紀言星常常去醫館幾乎是眾所皆知的事,但一天之內去兩回,這倒是很少見,先是一早送早點,這會兒晚上又去送晚餐,還正好選在剛打烊的時辰。
容均正要關起正門的時候,就停下動作,臉上一瞬間有些疑惑,快走近時,紀言星就「看」見天瑤對他說是紀爺,容均才又轉過來看他的方向,像是覺得不可能似的。
看見容均的反應,紀言星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笑意:「晚安,容先生,我剛好經過,順道給你帶了晚餐。」
容均也不打招呼,只微微偏頭轉而對著小七的方向,以往通常就是醫館附近有人,容均也不易分辨,但現在天瑤在他這兒幫忙,容均慢慢開始能分辨得出腳步聲是刻意放輕或是放重,也已經能區分出一般「沒有習武之人」的腳步和「刻意將腳步踩得像一般人」那樣的差別。
天瑤功夫是很好的,而容均已經可以分辨,使得他現在對紀言星帶在身邊的人又多了一點認識,他就那麼看著小七的方向半晌,紀言星習慣了也不催他,果然沒多久,容均便冷冷開口:「好像有見過他,他是誰?」
「他是小七,你們以前有見過,他來看看天瑤,容先生。」紀言星溫和的回答,「小七,打聲招呼。」
容均剛剛的面容上露出了一絲分辨的意味,紀言星看得很清楚,或許除了紀子伶和夏侯燕兒以外,沒有人能像他如此精準的分辨容均那總是一號表情的情緒。
明知容均看不見,小七還是恭謹的行了個禮,笑吟吟道:「容先生好,我是小七,叫我七兒就行了。」
容均的反應是點點頭,這才轉回去看著紀言星的方向,扔了一句「替我關好門」就逕自往裡面走,那不冷不熱的態度看的天瑤都在心裡捏把冷汗,至少在臨天這裡,還真沒人敢對紀言星擺出這種態度。
「容先生不打算先吃飯嗎?冷了就不好吃了。」紀言星也不惱,真的乖乖關上門,走了進來。
小七表情變都不變,抬眼看著站在門旁、完全不敢插嘴的天瑤,微微露出一點笑意,在天瑤注意到他的視線時動了動嘴唇。
「我很忙,現在也不是吃飯時間。」容均頭也不回的繼續說著走進看診間。
──別緊張,主子和容先生經常這樣的。
天瑤眨了眨眼,自從他來到容均這兒後,還沒見過紀言星吃閉門羹,他有些疑惑,同樣用唇語詢問。
──經常這樣嗎?
──經常這樣的,最近事情比較多,之前主子還常常被趕出來呢,久了你就習慣了。
啊,久了就習慣了?原來如此……天瑤這麼想著,和小七一起看著紀言星跟在容均後面,一點也沒有被冷臉對待的感覺,反而倒像是心情挺好的樣子。
反倒是平時很多話的夏侯燕兒這時候因為在收拾、整理東西,忙碌著完全沒有注意到發生了什麼事,只在聞到食物香味時抬頭了一下,然後又低頭繼續忙碌,而且就算只是這麼一下子她也沒有停下收拾的動作,神色之專注,跟平時判若兩人。
容均收拾著東西,忽然手邊傳來木盒子的觸感,是他每天用來裝針線的木盒側面的紋理,手指一頓,紀言星的聲音就傳來:「容先生,我幫你吧。」
容均停下動作,接過他手上的盒子,順著摸清裡頭已經收了什麼物品,淡淡開口問:「你那麼忙,來做什麼?」
這句話打破了紀言星維持的很好的溫文的表情,他臉上微微一怔,神色流轉間,眼裡帶了些低微的笑意,隨即淺淺答道:「容先生不是有事找我嗎?所以我就來了。」
他的語氣很自然,卻又太自然了,依舊是溫和的口吻,卻是十分理所當然地說出來,容均還沒有什麼反應,紀言星就接著說:「上次向容先生提到的藥酒,我沒忘,只是還要隔個幾天,容先生是為了這個找我嗎?」
「不是。」
這次容均有了反應,可他說完這二字後,卻是沉默了下來。
紀言星也知道不是,然而考慮到容均的脾氣,他也只能這樣說,其實他也感覺的到對方對待他的態度正在改變,但是是哪方面的改變,紀言星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不想破壞現在的關係。
容均沉默沒有很久,想了想忽然說:「你等我一下。」說罷也不管他聽完的反應──反正就算他不管紀言星,紀言星還是會跟在他後面,就算不是跟著,也不會突然不見。
紀言星看著他捧著木盒子隨意放在藥房的其中一個擺滿藥草的檯面上,然後才走出來,淡淡說道:「從上次子伶來過之後,紀爺還沒有看過封姑娘吧,我帶你去看看。」說著往另一邊紀言星幾乎不曾踏足的走道走去。
「容先生?」紀言星眨了眨眼,但容均已經走了幾步,紀言星不確定對方是不是有聽見他的聲音。
夏侯燕兒在他要經過檯前時忽然抬頭詢問,專注的神情完全沒有看見紀言星,就只看著容均敘述:「師父,銀針還要再等一刻鐘,草藥也還在熬著。」
「還不必,妳忙妳的。」容均只停了一下,頭也不回地說道,夏侯燕兒聽見後復又低頭忙碌,完全忘了後面跟著一個紀言星。
紀言星略帶詫異的眼神掃過夏侯燕兒,他知道容均選弟子收人不會亂選,不過他也是第一次看見夏侯燕兒那樣的神情。
平時總給人聒噪、愛聊天、常常瞎忙形象的小姑娘,方才抬頭的那一眼及認真說話的模樣,不僅帶著女孩特有的溫婉,又有著一種跟在容均身邊養成的不容人說不的犀利特質,話語中毫無平時的鬆散態度,這樣的景象頓時讓這個小弟子顯得十分幹練,很不容易。
容均打開門,房間很暗,幾乎沒有光線,但對他不成影響,紀言星才剛走進去一步,什麼都沒有看清,容均已經塞給他一個冷冰的觸感,沒得商量的說:「拿著。」
「容先生,這是?」
「這裡房間沒燈座,用這個代替。」
他說著點上火,很準而且很快,紀言星這才看清,容均的動作不只是快,因為他點了好幾個火,其中一個在他手上。
順著對方的動作引導,他這才看見了在床上的封紫英。
紀言星看了一眼,容均不喜歡無關的人進出專門為病人設的房間,因此他從不進來,連走道都很少踏進,但今天容均特地帶他來看妹妹……「容先生?」
容均這次倒沒沉默,偏著頭好像在思索,但口氣還是一樣冷冷的:「我師父不喜歡吵鬧,特別是跟江湖、武林有關,想要師父出手,得給他一個他開心的理由,這樣他就會幫忙。」
紀言星微微一愣,容均看著封紫英靜靜躺著的方向,語氣一頓後開口:「除了子伶來問過我,你只提過一次,這個『妹妹』對你們來說有那麼重要?」
容均是真的在問他嗎?紀言星抬眼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忽明忽暗的面龐,心中忽然湧出一種奇異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這很不尋常。
但,不尋常,就表示不一樣吧?
紀言星沒有讓自己猶豫太久,走到容均身邊溫聲,簡單的說:「很重要,至少對子伶來說,紫英很重要。」
容均臉上沒什麼變化,依舊是一樣的語氣:「對紀爺來說不是嗎?」
「是,不過是親人一般的重要。」
眼神一閃,紀言星最後還是回答,聲音依舊溫和,沒有半點波瀾:「她和我們兄弟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她是我們的親人。」
他的話語說得很平淡,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容均,而是別人,可能還會懷疑紀言星是在說笑,因為他的語氣太平淡了,而容均知道他說的是真的,紀言星說得太理所當然,他唯一的停頓,就似乎只是在考慮該怎麼回答比較適當。
說起來,紀子伶唯一一次對他說,好像也是類似的話語。
『紫英與我跟哥哥一起長大,我們都是倖存者。』
『我不希望她有意外。』
「容先生對紫英有什麼疑慮嗎?」
紀言星習慣了容均聽完看起來像是沒反應的反應,說完後接著又淡淡詢問。
「沒有。」
容均背脊挺的很直,想了想直接說:「我可以幫你,不過師父答不答應,是你的事。」
「容先生……」
紀言星瞬間微怔了下,對於容均忽然答應有點反應不過來,於是下意識說:「謝謝。」
容均的皮膚白,在半明半亮的光線下顯得十分柔和,看上去很瘦弱,而實際上以紀言星的標準來看,眼前這個半點武功都不會的男人顯然除了醫術以外就似乎一無可取了,但他卻是除了紀子伶以外唯一一個能用一句話讓自己愣住的男人。
這一句簡單的「謝謝」不知是不是氛圍的緣故,紀言星好像看見容均平滑的側頰上有著一點不明顯的紅暈,但他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容均一直都是那麼冷漠的神情,或許是他自己心理作用,竟覺得今日的容先生散發出些微平時沒有的柔軟。
容均側頭,確實是有聽見紀言星的話,他沒多說什麼,也沒多解釋,淡淡說:「不用謝,師父若不答應我也幫不了你,你可以再待一會兒,等一下我要下針再叫你出去。」說罷抬腳往外走,口氣沒有任何商量,就是一整句的命令式,看起來跟平時無異。
然而,可能是紀言星自己敏感了,他總覺得,容均走出去的步伐比起平時似乎稍顯急促。
思及此,他的唇角忍不住上揚,臉上淡淡的露出一絲笑意。
紀言星一般在外面,給人的印象就是公事公辦,雖然各方面都表現得周到客氣,人情冷暖,但總給人一種距離感,而容均給人的冷漠則完全是另一種層次的,容均給人看診時很願意不厭其煩地解釋,但是反過來就理也不理人,反差極大,奇妙的是,這種特質反而讓他很受歡迎,成了幾條街中最有名的醫館。
對紀言星來說,封紫英既然還沒醒,那麼與其花時間看妹妹,還不如把事情處理好,但他不來看封紫英,也不代表他不關心。
紀言星不善醫道,雖有涉略,但也沒有容均那樣精通,自然沒有容均那種僅憑「聽辨」就能區分真假的本事,紀言星察言觀色的本事很多時候在容均面前是不管用的,他暗自驚奇,因為容均這次答應的很快,態度乾脆的超乎尋常。
封紫英絲毫不曉得這間房中片刻的氛圍變化,她被換上了素淨的布料,長髮簡單束著,身上幾處地方纏上了白布條,身上幾處傷痕,每一處傷痕,紀言星都可以說出那是怎麼來的,封紫英在容均這裡很安全,紀言星知道,至少在臨天,還沒有人敢明目張膽來動這家醫館。
紀言星走出來的時候,外頭已經都收拾好了,天瑤搬來了一張小桌子,夏侯燕兒正把他帶來的食盒裡的菜色往桌上擺,天瑤又幫著擺上幾副碗筷,沒有看見容均。
天瑤一見到他出來,立刻笑著說:「主子,容先生在藥房,大約還一刻鐘才吃飯呢。」
語氣一頓,話還沒說完,夏侯燕兒戳了戳他:「你小聲點,師父會聽見,去後面看看湯煮好了沒。」
天瑤倒也好脾氣,笑了笑應了聲就往後頭走去,紀言星掃過桌上的碗筷,發現多了一副,夏侯燕兒已經吐吐舌頭壓低聲音說道:「紀爺不忙的話,留下來陪陪師父吧,我知道紀爺你不差這頓飯,我看師父剛剛不曉得在想什麼,好像在煩惱,紀爺你若是留下來的話,至少師父有人說話,那也不錯呀。」
這姑娘一旦沒做正事,說起話來又是原本的俏皮模樣,說話的內容單純又可愛,令人忍俊不禁,只是紀言星有點好奇,溫聲詢問:「妳看的出來容先生心情好壞?」
「那是當然,畢竟我可也做了師父那麼多年的弟子!」
夏侯燕兒毫不遲疑的驕傲說,然後馬上縮縮肩膀道:「師父心煩的時候不喜歡吃東西,以前還曾經三天不吃不喝,噓,別說是我說的呀!」
這種事紀言星還真從來沒有注意過,因為醫館的三餐採買幾乎都是夏侯燕兒出門買的,容均即使下廚也不會去買菜,天瑤來了之後未曾發生過這種事,可見得夏侯燕兒說的話還是有一定的可信度。
「容先生似乎沒有特別喜歡吃的東西?」
可能聽見這問題,覺得有點奇怪,夏侯燕兒想了想,遲疑著,紀言星看她甚至回頭看了一眼藥房的方向,最後還是說:「師父什麼都吃,不過從來也沒見他特別喜歡或討厭什麼,師父以前說過,學醫的人無論是眼睛、手、鼻子或是嘴都要敏銳,這樣才能分辨最基本的藥材,如果連食物都挑剔,什麼事也做不好。」
進食跟藥材有什麼關係?
紀言星不太理解,但是夏侯燕兒說這句話時又是那種認真的神情,且似乎因為對象是「紀爺」才說的,這點他還看的出來,不過容均醫術不僅做出口碑,偶爾還會有人遠道拜訪求診,他想,這大概是一種常人不能理解的堅持吧?
容均逕自在藥房裡忙了一陣子,他不需要回頭就可以知道紀言星還沒有離開,外面的腳步聲還是一樣煩人,他又到後院院子裡查看了少數比較嬌貴的藥草,這才往外走去。
「燕兒,晚飯你們自己先吃,不用等我。」
扔了一句,正要轉身回藥房時,紀言星忽然伸手拉住他,然後很快放開。
「容先生不一起吃嗎?」
紀言星臉上表情變都不變,實際上心裡斟酌著說:「難得有這種機會,就當作是我邀請你,一起吃個飯吧?」
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不只是夏侯燕兒,從小廚房端了湯到前面的天瑤,一直站在櫃台前附近的小七,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誰不知道容均最討厭別人拉拉扯扯?
最平靜的是小七,天瑤剛好從另一邊繞過來,冷不防差點撞上,覺得自己應該迴避但又很想看熱鬧的是夏侯燕兒,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轉過去直直看著。
天瑤只停了一會兒,神色如常的走過去說道:「湯我端來了,小心。」
「我還不餓。」
一會兒容均皺著眉頭冷冷開口,一邊改變方向轉向天瑤:「天瑤,銀針呢?」
「已經好了,我拿給您。」
天瑤答應一聲,很快把前不久夏侯燕兒處理好、乾淨的銀針一盒,雙手交到容均手上。
容均接著又交代「準備毛巾、端盆水進來」,似乎是要往封紫英房間的方向,夏侯燕兒答應完忙去準備清水後,容均才轉過來對紀言星說:「我下完針再吃,不必等我。」
紀言星見他還記得理自己,特別的是難得肯交代,好脾氣的說:「不急,讓夏侯姑娘留先生的分,先生不介意的話,晚點我陪先生多少用些。」
這話放在容均身上實在有太大搭訕的嫌疑,實際上也確實是的,容均聽了之後,還是冷冷說:「我下針一次要一個時辰。」
紀言星臉上露出一點淡淡笑意:「不要緊,我等你。」然後馬上補上一句:「或者先生需要我幫忙,我也十分樂意。」
「不必,多一個人多礙事而已。」
毫不客氣的對著五王爺府的總管批評「礙事」,幸好在場的人都習慣了,否則一般百姓大概會一臉驚恐吧。
他語氣一停,紀言星難得能感覺到對方似乎是想說什麼般欲言又止,這很罕見,在今晚以前,他很少在容均身上感受到過多的情緒,雖然不清楚真正的原因,但,至少,對方似乎是多少打開了一些心防。
容均說去忙,就真的去忙了,紀言星也不去打擾他,思索著容均今日舉動略帶異常,回過神才看見天瑤跟夏侯燕兒做完了容均交代的事情,兩人站在桌邊乾瞪眼,情景看起來有些好笑。
「不是餓了嗎?怎麼不吃?」
紀言星開口溫和說道。
天瑤看了夏侯燕兒一眼才說:「主子,您是不是先用點?」
紀言星知道天瑤的意思,擺擺手說:「我還不餓,你們吃,不用在意我。」
夏侯燕兒最高興,她一聽,立刻不曉得從哪變出個盤子,手上一雙筷子說:「那就每樣都先給師父和紀爺留些,剩下我們自己吃了!」
仔細看桌上碗筷的擺設,會發現夏侯燕兒連小七也算了進去,但這樣的話,菜可不太夠,天瑤因為夏侯燕兒已經擺了碗筷,抬眼過去笑著問:「七哥,用點?」
他也只是形式上詢問而已,事實上貼身跟著紀言星的人無論是誰都不會貿然進食,驗毒除外,這點是他們都有共識的,就算紀言星點頭也一樣。
果然,小七搖搖頭,但倒是上前幫忙,一邊說:「不用了,你們吃。」
他想了想,回頭主動說:「主子,不如我去下幾道菜?這樣可能不夠吃。」
「我去就好,七哥待著就行。」
天瑤出口阻止,夏侯燕兒聽了之後,臉上微微一紅,站起來說:「還是你們都待著吧,我還是再去弄幾道菜再回來吃好了!」
小丫頭偶爾也會害羞呢,天瑤一看微微好笑,原來她也會不好意思,他朝紀言星和小七微一行禮,說道:「主子,七哥,我去後面看看情況,兩個人一起會比較快。」
紀言星看他們似乎感情不錯,淡淡說:「看來你很習慣了。」
「是的,」
天瑤說完這句後低聲說:「說起來,主子,早上你送的早點,容先生吃了之後稱讚了一句『還不錯』,好像挺喜歡的。」
紀言星點點頭,還是淡淡道:「嗯,你去幫忙吧。」
× × ×
容均出來時,雙手隨意的纏了些繃帶,聽聲響大約知道夏侯燕兒在忙,循著味道繞過櫃檯時,聞到桌上的飯香似乎和他針灸前不太一樣。
他本來聽紀言星那樣說,還以為一出來就會聽見某個甩不掉但又不至於讓他厭惡的聲音,不過意料之外的,天瑤很快走到他身旁,恭敬的說:「先生,主子他臨時有急事,先走了。」
「師父,再不吃就要涼了,涼了就不好吃了。」
正在忙碌每日公克的夏侯燕兒聞言也說了一句。
「我知道了。」
冷淡地回答,饒是天瑤也看不出來容均心裡究竟是什麼情緒,他笑著說下去:「主子走之前,特意親手給先生炒了幾道菜,說是留給您的份怕是不夠吃,還讓我帶話,要先生好好吃飯呢。」
「……紀爺會做飯?」
微愣了一下,這還真看不出來。
天瑤雙手遞上一雙筷子,說道:「會呢,而且主子手藝不錯的,聽說先生似乎什麼都吃,就給您炒了兩個小菜,還有一道炒飯。」
容均皺了皺眉頭,表情也不是不悅,就是讓人感覺有點微妙,天瑤這麼說之後,容均坐在桌前,感覺他似乎嗅聞了片刻才動筷子。
坦白說,味道還真不錯。
但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天瑤,飯是昨天的剩飯吧?」
「是的,紀爺說剩飯不炒一炒的話,明天您或許又繼續吃,就拿來用了。」
想必他的飲食習慣大概也趁機被摸了個遍了,小菜加了一些辣味,但正好是他能接受的程度。
那麼話又說回來了,容均並不認為紀言星會特意提早走,一般他說會等,就真的會等,思及此,他開口詢問:「他什麼事那麼急?」
天瑤眨眨眼,有些吃驚,但還是回答:「溫家有急事找主子,主子就先走了。」
容均「嗯」了一聲,接著只是默默吃飯,天瑤就在旁邊陪他,當然他會這麼誠實回答,是紀言星的意思,看樣子容均也好像只是隨口問,並沒有深入了解的意思。
因為再多的消息他也不會說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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