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正在打算帶黑子回家見父親的事情。
一面都不見就把事情定下來是不可能的，不，說不定父親也不怎麼好奇，但作為兒子，總不可能都不讓他們見面，自己被綁架的時候，黑子還有和管家聯絡過呢。
黑子有點緊張，他想起之前還曾有過一段「要穿什麼好」的對話，結果被敷衍過去了，便道：「要跟你回去沒問題，但我要穿什麼比較好。」
還在糾結這個啊，赤司笑了，說：「穿什麼都行，你穿什麼都好看。」
「少哄騙我，而且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再來就是期末了，會和讀書會撞期嗎？」
「除非你想在我家辦讀書會，否則我會排開的。」
「大家好像都沒去過你家，我也很好奇。」
「你好奇沒關係，其他人不好奇就行了。」
赤司笑著隨便說了這麼一句，反正都是不會實現的事情，怎麼說都行，他又接著說：「起床了，今天天氣很好。」
黑子翻身趴在旁邊，抱著棉被有點依依不捨：「再讓我躺一會兒……」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了進來，赤司露出細微的笑容，低頭柔和的和黑子毫無主題的聊天，昨晚沒有激情，他們也不是什麼時候都需要那種激情，只是平平淡淡跟往常一樣的度過，迎接早上的晨光。
這樣就很好。
好片刻黑子才慢騰騰的起床，赤司先一步去洗漱，等到黑子慢騰騰收拾好自己去客廳，戀人已經一如往常的把簡單的早餐準備好了。
然後又聊了些讀書會的事情，沒有意外的話，應該還是辦在他們這裡，因為這裡最寬敞舒適。
其實找一家居酒屋也行吧，反正就沒人是真的來讀書的，都是來吃吃喝喝聊聊的，讀書不讀書的根本沒人在意。
下午在社團見到桃井，女孩子很認真地說：「赤司，我跟你說，這次真的要辦讀書會，阿大他的專題報告他寫不出來，需要幫忙。」
黑子只覺得好扯，已經不是幾個字的事情了，但赤司仍舊很有餘裕，溫和地說：「哪有那麼誇張，大輝之前也寫得很好，這次肯定也沒問題。」
停了停，補充：「我會幫他看看，給點意見的。」
那就是沒問題了，桃井轉身出去拉著青峰進來，青峰一直對讀書很沒輒，怎麼也想不到憑籃球保送進學校後，這間學校水準高的讓他每次都在求救。
一開始能進這間學校才是bug吧？──忍不住會這樣想。
黃瀨和其他人在聊著社團的成果發表會，籃球社沒有這種東西，當青峰還在和黑子說著課業上的傷腦筋時，綠間就和赤司道：「他們正在說其他社團的成果發表會，你有興趣的話要不要去看？」
「你們都去的話我就去吧。」
赤司想了想，點頭，這次他沒有再說沒興趣之類的話，到了大學畢業已經不會有什麼感傷，但總是要分開，之後不會這麼頻繁聯絡見面，說不定就只是因為這樣。
……
……
再然後他們就畢業了。
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聯繫，直到隔年才相約在某間居酒屋聚聚聊聊。
車子開到路邊，司機鈴木拓回頭說：「到了，要不要過來接你們？」
「不用了。」
回答的人臉上是一貫的溫和：「我打算和哲也在附近走走。」
黑子還是那樣子，他點頭：「我會看著征的。」
「你還不穩定，如果渴了記得隨時聯繫。」
「知道了。」
赤司在外貌上還是有一點變化，但變化不大，他走進店裡時，已經到了的四人先是微微一楞。
紫原「嗯」的一聲，沒有表示意見，桃井眨了眨眼睛，青峰看見兩人都好好走進來就覺得沒事了，綠間也察覺他身上有種奇怪的變化，雖然說不出來吧，不過赤司還是那個赤司，那就沒有問題。
赤司當然也對自己身上的變化絕口不提，坐下來就先道：「五月變得更漂亮了呢。」
「阿哈哈哈，看的出來嗎？」
「你別稱讚她，這傢伙會得意忘形。」
「囉嗦，我在公司裡也是很多人追的……」
……
黑子照舊安靜，沒什麼存在感，偶爾插話說上一兩句。
一直到深夜曲終人散，因為是在居酒屋，無法像學生時期倒頭就睡，結果大概是喝太多了，綠間難得和紫原兩人不省人事的，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搞定。
赤司跟黑子住的地方已經退掉了，因此他們是住飯店，回程時他們就慢慢走在街上，黑子看起來心情很好，其他事情都能暫時拋到腦後。
「征，謝謝你。」
「昨天還在跟我鬧脾氣，今天怎麼就謝我了。」
黑子不喜歡赤司的孩子，不，他喜歡孩子，但不能是赤司的，雖然那只是人工授精的產物，也不妨礙黑子喜歡卻又不喜歡的矛盾。
雖然事早就說好的事情，事到臨頭，他總算明白赤司那種強大的心志多麼非常人。
「就是……很多事情，你現在還好嗎？成為『我們』後還不到三個月，不會再覺得想吐了嗎？」
「還是有一點，但我沒事。」
赤司反覆強調這一點，道：「吃東西的味道也和以前有點不太一樣，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你喜歡吃巧克力了，調味料也嚐不太出來，只能靠記憶或是數據。」
吸血族裡也不乏優秀的廚師，赤司真的要為這些人致上敬意。
「征？」
注意到赤司腳步一頓，黑子便詢問。
「跟我來。」
赤司拉著黑子彎進小巷子，也不做什麼，就是拉著黑子的手指含在嘴裡輕輕磨蹭──有點像是在磨牙。
那種感覺很奇怪，牙齒感覺得到騷動，皮膚和牙齒接觸後就好了，隨之而來會有一種緩和的感覺，黑子很清楚，所以什麼也沒說，安靜地陪伴著。
等到赤司看起來好了，他便一面擦手一面道：「要不要……久違的去看一場電影呢？」
赤司露出笑，說：「好啊，悉聽尊便。」
「現在看的話就是午夜場了。」
「那不正合適。」
「是的，做什麼都很合適。」
兩人隨口聊著不著調的話題，規劃了路線，前往電影院。
夜色濃烈，氛圍舒緩，這樣的日子還久，黑子想，雖然在未來的某天，他們不會再和以前的朋友聯絡見面，但至少現在的生活還是令人滿意的。
這世上的很多是，總是圓滿中帶遺憾，就這樣吧，不會再有比現在更好的結果了。
「哲也，別發呆，過馬路了。」
「知道了，我來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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