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睛，手上的餘溫告訴我學長剛離開不久，「學長……？」
只能說學長的小孩理解力不是普通的好，他們兩隻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起趴在我旁邊，身下墊著一本面積比他們加起來還大的書（如果是體積我可能會懷疑我在做夢），聽見我些微幾近是淺吟的聲音，兩隻不約而同伸出小手晃了晃，方向是往走廊的門。
這樣啊，學長出去了啊……
我看向兩隻小傢伙，感覺我應該是在苦笑。
「真不知道我是你們的爸爸還是媽媽……算了，不說這個，」
我揉揉眼睛爬了起來，靠，全身上下痛的要死，尤其是腰和腳……學長是一次把一個半月的份給做完了嗎？弄的我早上四點才好不容易哀求他讓我好好睡，他老大居然沒事人一樣的六點多常態起床。
我一邊在腦袋抱怨，一邊在兩隻小傢伙的眼光中，我從一旁櫃子裡抽出一本書，對他們說：「昨天我和學長討論過了，」
雖然那個「討論」加了很多兒童不宜的畫面，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翻開，「你們的名字我想用精靈語會更有意義，」
說來雖然我沒有說得很完整，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兩個小傢伙知道我在指什麼，我指著書上插圖旁邊的幾個字眼，先念出了它的發音，才說：「這就是你們的名字，前面是給紅色眼睛的你，後面是給銀色眼睛的你，希望你們不要像學長一樣承受詛咒和封印名字的痛苦，不用和家人分開，即使像學長一樣提早成熟，也可以一直一直很開心順利的活著長大。」
我停了停，覺得自己應該是笑了。
我以妖師之名祝福你們，願……
他們眨眨眼睛，盯著我指的那個字，也許他們還不很懂那個字的意義，也許他們也還不很懂我在說什麼，但是他們卻在互看了一眼之後，朝著我紅撲撲的笑，笑的比平常的笑容更加燦爛，似乎是很開心，也好像懂得我在說什麼。
「褚。」
我沒注意到學長什麼時候開門進來了，他全身上下唯一比較完好的地方是他手上的那個盒子。
我把兩個小傢伙抱到一邊，空出位子讓學長放好盒子後做在我旁邊，我皺眉拉過他：「學長，我幫你療傷。」
學長沒說什麼，既沒同意也沒反對，他不對他的傷口做解釋，因為不需要，反而，他說：「那是巡司要我拿給你的蛋糕。」
他的語氣淡淡，我一邊療傷的同時，學長伸手摩娑著我的頭髮。
我開始習慣他三不五時對我像對小孩子一樣的舉動，摸摸我的頭，有時候只是抱抱我，學長會對我解釋很多事情，然而他也會有很多事情不解釋，也不會告訴我。
我說：「我剛才跟他們說過昨天取好的名字了。」
其實那個時候學長做到一半被我打斷很不高興，我也忘記是什麼事情轉移了我的焦點，一邊緊緊抓著學長，一邊承受學長的熾熱衝撞，腦袋整個就是打了不少結，最後真正有討論到時，已經是我們都發洩了幾次之後（確切數字恐怕只有學長記得了），我攤在學長懷裡一邊泡熱水時一邊討論的。
最後還是學長幫我穿好衣服，也是他抱我回床上睡覺的，當他看見兩個小傢伙匍匐在浴室門口、無辜的看著走出的學長和被橫抱著的我時，學長沒怎樣，倒是我很想一頭撞死。
「嗯。」
學長應了一聲，淺淺點了頭，也沒太多表情，和昨天那個抱我的學長比起來，也許學長今天是走精靈族路線的？
「別亂想。」
學長說，不過看得出來他不打算扁我，於是我繼續療傷，好奇的問他：「颯亞，你在想什麼重要的事嗎？」
看學長的表情多了一些嚴肅，來無殿之後，除了看書之外，就算是學長思考時的表情也沒有現在那麼嚴肅，也只有之前執行任務時，我才會看見他這種表情。
學長毫不隱瞞的說：「我要去問問扇，看看她打算如何增加我找到能設法和你長久在一起的時間。」
我心裡一震，大概有幾分鐘的時間裡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直到學長摟住我的腰吻吻我，我才從他的話裡回魂。
學長的聲音響起：「不用擔心，我已經有一些頭緒了。」
他的聲音強而有力，低沉的呢喃一般，我抬頭看著他，這樣的學長讓我覺得遙不可及。
有時候我覺得我和學長之間距離好遠，這樣強勁、美麗的不可思議的人，讓「擁有」這件事變得更加令人不敢置信。
我分不出來他是不是只是想安慰我才說這些話，畢竟學長說話向來很篤定，但卻很少說出像這樣帶有一些不確定性的話。
「治療到這種程度就可以了，我回來你再一起幫我治，可以吧？褚？」
學長起身，整了整衣服，回頭問我。
我點點頭，這個問句的答案從來不變，「學長，你吃飯了嗎？」
「回來再吃。」
「學長……」
「什麼事？」
學長凝神看著我，走回來問。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有點尷尬的說：「沒事，學長……還是少受點傷好。」
找了一句話當藉口，自己都覺得很勉強。
學長何等精明，就算他腦袋沒有真的聰明像天才，但也沒有笨到完全相信我說的話，他走過來把我拉進他懷抱裡，沉聲發話。
「不要以為鎖了腦我就看不出來，褚，我喜歡你，這點從來不變，」
他收緊力道：「你記著，不管是對誰，即便是親密之人也要多留一份心，可是一旦你全心相信你所相信的事物，就不要再輕易去懷疑。」
一旦我全心相信我所相信的事物，就不要再輕易去懷疑……？
「褚，我不會傷害你，永遠不會，如果你還是無法完全相信我，我會等待，直到你相信我的那一天，在這之前，你用你的眼睛好好看著我，」
學長抬起我的下巴，那雙燄紅的眼，熾熱的好似六月燄陽，那頭綁起的長髮也好似白色銀火，耀眼漂亮，他的語氣有力而篤定。
學長說著，拉起我的一隻手，貼在他的胸口，學長心臟跳動的頻率挑動著我的觸覺，
「不要去逃避，褚，在這方面你一向都比別人敏感，我說的是真是假，你應該分的出來。」
我當然知道他不會對我說謊，我也知道學長沒有把話全部說完，但他不用說完，我眼眶已熱，轉而抓著學長的手臂，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不想讓他看見我在哭。
學長輕輕回抱我，放軟了語氣，我看不見他的表情：「褚，我曾經說過，如果你需要確認感情才能安心的話，我每天都可以照三餐說一遍，我喜歡你，現在不變，以後也不變。」
說那麼多遍也愛情度又不會比較高，我有點……的想著。
「錯了，褚。」
看來他有聽見。
學長扳過我的臉，抹去我臉上少許的眼淚，正經八百的說：「重複的訴說並不是想要提高什麼，而是希望在每一次的訴說裡，都能讓你更了解我的心意，更知道我的想法，況且……」
他說到這裡忽然對我露出微笑。
學長真的好美，就算這種詞不適用於男人身上，但我就是這麼覺得。
「你現在的表情是在誘惑我，」
他咬住我的耳朵：「很性感你不知道？」
「最好是啦……」
這種話學長為什麼能說的臉不紅氣不喘啊？
我想推開他，但是學長卡我卡的緊緊的，一會兒他無關緊要的說：「別擔心，真要做什麼也不是現在。」
他笑的像是昨天的邪惡版本學長……那隻傳說中的紅眼殺人兔，但是動作很精靈，明明應該要很詭異卻出奇的諧和。
他拖我到浴室的大鏡子前，吻我吻了一番，才推著我，輕輕在我耳邊笑著說：「看看鏡子。」
我傻了有幾分鐘不敢相信那個人是我自己。
那個男孩有一頭黑色的頭髮，因為很長一段時間沒剪所以有些留長了，看起來出奇的長相纖細，臉色紅紅的，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鏡子裡的那個人正微微瞪大眼睛看著我……真的是我這個路人甲嗎？
明明是同一個人，同一張臉，卻宛若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卻不能不信，這就是現實。
學長摟住我，語氣淡淡：「現在懂了嗎，褚？」
他的手指撫過我的臉頰，一樣是沉聲說：「不要看輕自己，你能做到的遠比你自己想的還要多。」
學長在安慰我？
結果我才感動了一下，他就在我耳邊挑逗般道：「例如……昨天你就非常享受，不是嗎？」
想到昨晚，我很不爭氣的臉色紅了起來，雖然很不願意正視這件事實，不過鏡子的確沒騙我……真希望我沒看見自己臉紅的樣子。
「又不是只有我，學長也是好不好！」
我回嘴：「體力好也要節制啊，你知不知道連續四種姿勢的做很累耶……」
而且學長才是那個最享受的吧！
「體力不好就是要訓練。」
他說的振振有詞，一邊抱著我走回床上。
簡直狗屁不通，哪有訓練體力這樣訓練的。
就這樣原本要出門的學長被我耽擱了一個鐘頭，好像還外加幫我揉了十五分鐘的腰。
學長的手勁真的很舒服，不知道為什麼讓我很安心。
我沒印象看見學長出去，所以我可能是後來睡著了，好像還聽見學長對著我說了什麼，不過沒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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