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帶有傘安性質。
× × ×
「『敵人現影』。」
風符化成的小刀伴隨著一聲淺淺的咒語劃破了空間,但他心底並不吃驚,當初那個實力只能勉強和白袍畫等號的黑髮小妖師,現在已經幾乎有了藍袍的應變能力,也能達到紅袍和紫袍的基礎能力要求,在言靈上,和凡斯相比雖然還差了一大截,但若是靈活運用,就他的了解,要單獨撂倒一兩個黑袍,勉強一些還是做得到。
他不閃不避,露出一個輕蔑的微笑:「你很行嘛,凡斯的後人,怎麼知道我在看戲?」
但心底他其實知道,那個黑髮小妖師沒有說話的端詳著他,只是因為對方有看出來。
看起來像是本人,其實只是空殼,意志連自己的身軀都無法控制,他是不是距離自己夢寐以求的死亡越來越近了?
「安地爾˙阿希斯,你又想做什麼!」
藥寺師夏碎,冰炎的搭檔。雖然還穿著紫袍,但是他知道,其實對方已經可以準備去考黑袍。
他如此透過自己的身體、自己的眼睛看著,彷彿他只是一個坐在電視機前的觀眾,和這具身軀毫無關聯。
輕蔑的語氣說:「不想怎麼,只是想在耶呂解決他前,把你們困在這裡。」
那把爆符化成的小刀又朝他射來,其實是躲的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他的想法起了作用,他站在那裡,避也不避,這副身軀內裡已經快速腐朽,只差最後的一點外力戳破這個假象。
他期待著,因為他似乎已經沒有任何需要生存的理由。
他已經活得太過漫長。
但那只是似乎,他並沒有如願。
一道尖細的光芒取代爆符刺穿他,但他卻沒有馬上破碎。
──那個黑髮小妖師不會有這種力量。
他緩慢的抬頭,嘴角流出幾絲黑血,眼前……不是預想中的銀色身影。
「鏡。」
對方報出名字,緊接著看著他有幾秒的時間。
他並未說話。
不多時鏡綻放出一個不算是絕艷的笑容,「我真搞不懂,你有什麼好處,讓傘那麼重視你,安地爾˙阿希斯。」
鏡一面說,一面伸出細細的手指,騰空比了幾個咒文,當即,他感到他能隨著自己的意志開口。
他緩緩開口,卻認為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既然這樣,毀了我。」
「不用你提醒。」
鏡卻勾起一抹別有風味的淡容:「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既然我已經出手,就一定滴水不漏。」
他的意識消沉在那片黑暗,那片無從探查的黑暗。
他看見自己漸漸化為塵,卻又有些看不清。
鏡的話語帶著一些自信,帶著一些迷離,卻又有些古怪,那點點的東西刻印著什麼,他已經無力去辨識。
最後的一點聲音是鏡說:「……他是聰明人,一定會重整好你的『屍體』奉送回來。」
前面的幾句話他沒聽清楚,直說到這一句時,聲音變得有些溫和,卻不掩那若有似無的冷意。
然後他真正地不知所謂了。
× × ×
在那之後不知過了多久。
他的感覺卻非常短暫。
微冷的知覺,和以往都不同的感覺。
不是黑暗以及他應該早就習慣的邪氣滋生,不是刻意營造出來的造景,而是真真正正的乾淨,也安靜,冷冽卻並不寒心。
有東西在摩娑他的臉頰,面積不大,像是手指。
他睜開眼睛,很快,對方瞬間怔了一下,他確定對方絕對是有愣到,只是面上仍舊是同一副表情。
但他無比確定,就像他並不驚訝他會再次醒來。
一時之間,誰也沒有開口。
對方隔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說話。
「醒了?挺快嘛。」
這聲音無疑是鏡。
對方看了他一眼,沒有解釋什麼,轉身時扔下四個字:「好好療養。」
那背影孤傲的一如他對傘的認識,冷漠。
鏡似乎當是什麼都沒看見,卻問:「傘什麼都沒說,是吧?」
他沉默一下,終是露出苦笑:「為什麼?」
千年以來,如此罕見。
「為什麼?」
鏡重複了一遍他的問句,彷彿覺得很可笑,「這個問題,你不是最知道答案嗎?」
鏡反問他,然後指著他的額頭說:「反正你已經不是鬼族,以後再不會沾到一點鬼族氣息,聽清楚,你可是我親手一點一滴不留痕跡的救回來的,要是有任何不尊重自己生命的舉動,無殿就關你禁閉。」
「不留痕跡?」
鏡說完,好像覺得該說的都說了,又聽他這麼問,於是便坐在床邊,細心解釋:「我的意思是,你現在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只要我們無殿作主的死不承認,就沒人可以查到你是原身已經毀滅的安地爾˙阿希斯的證據,連無殿有插手的證據都找不到。」
當然,相貌身形都不變的,肯定還是會引起一點懷疑,但是鏡那麼說,擺明是有一套同樣「滴水不漏」的處理方法,他也就沒問。
「安地爾,」
鏡的語氣一改,問他:「你知道傘為什麼是傘嗎?」
他沒有回答。
鏡伸出一根纖長的手指往桌邊一指,傳送陣浮現同時,桌上出現一些食物和水,以及其他的瑣碎東西,同時還有一些藥瓶。
鏡也沒有圍繞在問句上多講什麼,起身,自在的離開。
沒有任何眷戀和猶豫,就好像這房間中從來就只有他一個。
× × ×
銀色的傘只是站著,卻像在沉思。
壁上反射的餘光,他看見鏡走了出來。
「怎麼,心疼?」
顯然鏡不可能沒看見傘,那瞬間的對上眼,鏡露出了一個笑,好整以暇的瞅著傘冷冰的背影,不大不小的問。
鏡溫和的接著說:「這次我幫你把人救回來了,該處理的半樣不少,一點麻煩也不會有,但是傘,你別忘了,他的事不是你說了算,有這次,就絕對不會有下次。」
語氣突然一變,鏡冷冷道:「有什麼話最好早點說清楚,扇怎麼想我不知道,但是他,如果不想留,無殿也不要他,你想要哪種絕對?拳頭再硬不會有用,搞不好他正期待呢。」
「嗯,我知道了。」
傘淡淡回了一句,語氣依舊冷然,眼光卻流露出淺淺的柔情。
鏡一看,也不再說什麼。
「就等你這句話。」
傘沒見到鏡唇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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