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停,」黃瀨說:「你看,這個人每次要盜壘錢都會跳一下吧?」
「嗯,是他的習慣。」黑子點頭。
青峰摸著下巴:「確實,我就覺得他每次要起跑的時候都好像哪邊不對。」
赤司等人正在「幫」青道的選手們研究下一場的對手,順便,照御幸的意思,讓青道的選手們看看他們究竟是怎麼「研究」的。
這些人對他們上次的「想像比賽」還心有餘悸。
「有嗎?」金丸說:「我覺得都一樣啊。」
「他的腳踝,你沒注意嗎?」綠間開口:「起跑的時候會有習慣動作。」
「投捕的暗號呢?哲也?」赤司問黑子。
黑子停下筆,遞出紙張:「大致上是這樣,目前有出現過的暗號是這些。」
他頓了頓,然後說:「上一場比賽的暗號跟這場有點不一樣,不過對角直球跟變化球從來沒有變過,如果分不出投手的習慣動作的話,我認為鎖定這兩種球打也可以,然後,這場比賽那個投手好像學會了滑球,還不穩定,剛剛那個是滑球的暗號,兩場比賽以內應該都還不會改。」
黑子繼續補充:「球數多了球會偏高,那個捕手應該只會配來虛張聲勢,能打就打,打不到直接放過也無所謂。」
「到底怎麼看出來的?」東條忍不住問:「我們都覺得一樣呢。」
「因為我們打籃球啊,笨蛋。」青峰說:「棒球沒有所謂的假動作,換句話說,在球場的每一個動作都是『真的』,而且這些球員習慣大開大闔的動作,對阿哲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小黑子可是夢幻的第六人啊,除非投手的動作完全沒變,像澤村那樣,不然應該還是很容易猜出來的吧?」
黑子轉頭看澤村:「他投球的瞬間倒是也能看見握球的姿勢……不過我通通打不到就是了。」
赤司問桃井:「五月,妳覺得呢?」
「嗯?我嗎?」突然被點名,桃井又暫停影片,然後說:「嗯──可以用氣勢打倒他們,因為,喏,你們看,他們是剛崛起很新的隊伍,進攻的氣勢很強,但從沒進過甲子園,只要能壓垮的話,那種挫敗感應該無法沒辦法馬上克服吧──我是這樣想的,這樣也能幫隊伍爭取更多的時間。」
「……」
「……」
「……」
「……」
「嗯?阿大?阿哲?黃瀨?綠間?紫原?怎麼你們都這個表情啊?」
「五月,妳說的方法青道沒辦法用。」赤司嘆了口氣,開口圓場,沒人給青道解釋:「青道適合更切實有效的辦法。」
青峰打了她的頭一下:「妳這白癡,別說那種恐怖的話啦。」
「妳這種問題就好像是在問黑子『如何打到球』一樣的意思好嗎!」
黑子想了想,還真的很認真回答:「……打不到的話,只能想辦法讓投手投歪了。」
「哲,你的方法別人也學不起來啦。」
紫原慢悠悠的說:「說不定小黑子盜壘後,還要有人提醒裁判,裁判才會發現呢。」
「啊,這個有趣!」
「繼續看吧。」
「那個捕手是他們的主力,下一場不會上場,是我們的優勢呢。」
桃井說明,赤司補充:「搞不好會,不過上場也可以,作用都不大。」
「也不一定啦,說不定人家意志力驚人啊?」
「不可能,時間很接近,考慮到變成後遺症,他們的總教練應該不會同意。」黑子說。
白州問:「那是什麼意思?」
「他們的捕手受傷了,而且看起來很嚴重。」黃瀨回答了他的問題:「然後,打這場的時候,游擊手也受傷了吧?小黑子?」
「嗯。」黑子點頭:「游擊手只是腳踝扭傷,時間上來看是能痊癒的,不要把他列入脫隊名單比較好。」
「個性好強也是他們打線的缺點。」
「這種對手我最喜歡了,哈哈哈!」
「上場比賽的人是青道的球員,不是你,青峰。」
「嘖,我知道啦。」
「我覺得,不要消耗他們投手的球數比較好。」赤司開口:「這個投手球數一旦上升,反而漸入佳境,恐怕他也是隊伍的中心,要嘛就在還沒消耗的時候提前結束比賽,要嘛就大量消耗他的球數讓他下場。」
「安打一多,他也會有壓力,也可以利用。」綠間推了推眼鏡,「赤司說的,我傾向提前結束比賽。」
「我沒興趣,不過那個捕手不上場啊?」紫原只看了一眼就繼續吃零食:「難得那個捕手能讓那個投手投好球呢。」
「五月,有他們隊裡其他捕手的資料嗎?」
「有,我看看哦……」
青道的球員完全只能聽,然後對他們的話聽的似懂非懂的。
前園忍不住問:「那個,黑子,怎麼看出他們受傷的啊?」
黑子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三秒,平板的回答:「走路的步伐、重力、壓力,肩膀的位置,還有臉上的表情跟揮手的動作都跟之前不同,你看他肌肉也比較僵硬,沒有辦法很自由的活動,很明顯就看出來了。」
「……更加地聽不懂了啊。」春市拍了拍在旁邊給自己加油打氣的澤村的肩膀。
赤司幾人又繼續看影片討論著什麼。
「我是不喜歡這種作法,不過如果那個捕手上場,哲也確定他受傷的話,為了他的安全,還是早點讓他下場比較好。」赤司開口:「哲也,你覺得呢?」
「我也覺得應該要這樣。」黑子頓了頓,似乎不太贊成,但還是說:「勉強上場,最後又輸掉比賽的話,隊伍的士氣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恢復,比起以後會有後遺症,還是讓他被換掉比較好。」
「大輝,我知道你們也不喜歡這種做法。」
「那也沒辦法吧?」綠間推了推眼鏡:「雖然有點傷人,不過我也同意赤司的話。」
這話根本已經是以他們會贏為前提在討論了吧?
一整個王者的氣魄……倉持乾笑了兩聲:「剛剛的發言還真恐怖啊。」
「贏是理所當然的事,唯一需要考慮的只是怎麼贏。」赤司淡淡地說:「青道的話,分差大概五分以內,差不多吧。」
黑子轉頭去看他:「征,這次你說的很委婉呢。」
「為什麼他們是五分,我們是每個人二十分啊!你真有夠可惡的。」
「因為我們打的是籃球,他們是棒球,就這麼簡單。」赤司「善意」的解釋:「而且,這個分差,雖然會讓對手感到沮喪,卻不至於喪失戰意或失去自尊心,這種距離剛剛好,尤其對沒有上場的球員而言。」
「喂喂,你們愈說愈誇張了吧!」
「『控制比賽』──雖然有時候很無聊,不過,也不失為磨練自己的一種方式。」赤司淡淡地說:「有時候,沒有表現出實力,也是替對方著想的一種方式。」
「沒有全力以赴算什麼著想啊!」
「那如果……你有沒有想過……」赤司頓了頓,考慮到御幸的立場,決定當一回壞人:「如果你贏了比賽,對方卻因此再也不打棒球,如何?」
「咦?」
「……咦?」
青道的球員愣住了,赤司這邊則因為眾人都有看見他明顯考慮的表情──這個「明顯」是對奇蹟眾人而言──而沒有阻止他說話。
「總教練跟一也是希望你們來觀摩我們怎麼研究對手,可不是要你來跟我們吵架,現在你學到一課了嗎?」
赤司指著自己的腦袋:「不要過於強化對手,也不要過於膨脹自己,要不斷培養自己的觀察力,這樣你們才能知己知彼,如果老是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這種選手遲早會造成隊伍的困擾──不管理由是什麼。」
造成球隊的困擾……春市把這句話記進了心裡,亮介當時受傷沒有說,以及御幸那時的情況,都是因為這樣吧?因為清楚自己受傷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還有兄長坦承自己無法繼續上場,由他代打的時候……
「你要不要去找找我們國中時期比賽的影片來看呢?會發現很有趣的事哦。」
赤司說著,看見青道種選手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總算笑著說:「開玩笑的,別當真了。」
「嚇、嚇死我了。」東條心有餘悸的說:「不再打棒球什麼的,完全想像不出來啊。」
赤司微微一笑,「不過那句知己知彼可是真的。」
「嗯,我知道了。」
「知道了!」
「了解──老實說我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啊。」
其實……是真的。
黑子伸手輕輕摸了摸赤司的手,有些安撫的意味。
「哲也,我沒事。」赤司溫和地對他笑:「只是想順便幫一也教育一下他這些單純的隊友而已。」
「嗯。」
春市不經意看過去,就看見黑子柔軟的側面線條,似乎在對赤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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