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特對冥漾的第一印象，是對方淺淺的笑容，還有說話有些怯怯的，不太像是一名妖師，至少和傳言中的「邪惡的妖師」相去甚遠。
拉特的祖國是日本，母親有英國血統，父親早逝，他繼承了母親的姓，叫做拉特˙蒙。
第一次見到褚冥漾，是在公車站牌下，遠遠的一個人已經站在那邊等他，短短的黑髮，似乎對於陌生的地方有些不知所措，看見他之後，不知為何露出一臉鬆口氣的表情。
「早安，拉特˙蒙。」
他朝拉特露出微笑，早在收到的新生資料時，拉特就在裡面附的手機裡和學長對話過，褚冥漾學長的聲音果然就像本人一樣，不是很顯眼卻也不是很平凡。
面對第一次見到的代導學長，拉特還是有些驚恐的，他帶著不卑不吭的語氣說：「褚學長早安。」
「新生手冊看過了嗎？」
他說著似乎也沒有要拉特馬上回答的意思，從懷裡拿出一個綁了帶子的符袋，逕自交到他手上。
「看了，沒有看完……褚學長，這是？」
他回答之後才發現手上多了一個符袋，存疑的眼光又看向眼前這個黑色短髮，身高只比他高上那麼一點點的學長。
「這上面有我施加的祝福，剛進學院的新生對學院比較不熟悉，我想你隨身帶著也比較安全。」
在拉特眼中，學長像是隨口說說，但是語氣間卻給他一種不容反駁的感覺，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深不可測。
有那麼一下子，拉特直覺眼前的人絕不簡單，拉特小心的收起了東西，心裡想著他遇見的代導學長會不會其實是很嚴格的人。
「代導的時間是一個月，不過啊啊啊──！」
但就在他那麼想時，褚學長採到石頭狠狠跌了一跤，完整的打碎了拉特的想法，褚冥漾學長倒是很習慣似地爬了起來，讓他再一次奇怪。
「……不過以後有問題的話還是歡迎來問我，手機的號碼輸在裡面。」
冥漾抓抓頭，顯然有些吃痛的對他說。
第一次見到褚學長，遠遠的只是覺得這個人脾氣很好，第二次近看褚學長，拉特只覺得學長神經其實也挺大條的，然而話語間他偶爾會覺得學長有些地方有點奇怪。
「吃過早餐了嗎……啊啊，車來了。」
拉特看著來的班車，心想這班公車好像沒有經過任何學校。
這麼想的同時，站在他身旁的褚學長已經一把抓過他的手，對他笑著說：「做好心理準備，我說跳就跳，知道了嗎？」
「……好的，褚學長。」
為什麼要跳？
那樣不是撞車嗎？
……
「褚學長，那個……」
「準備，跳！」
於是他知道他錯過了開學典禮，還以為自己在醫院，其實是在學院的保健室，更知道那本厚到他原本以為應該只是唬人的新生手冊上寫的都是真的。
那個髮型有些怪異、卻還在他接受範圍內的輔長大咧咧的說：「不愧是他的學弟啊，說來漾漾入學時也和你一樣錯過了開學典禮，那時候是他的代導學長照顧他的。」
輔長說著塞給他一瓶飲料：「給你，你學長臨時有事，應該等一下就來了。」
拉特那時剛醒來，只是聽，這時他好奇的問：「褚學長的學長是個什麼樣的人？」
原來每個人剛進來時都會有代導學長？肯定不是像褚學長那樣說話說到一半就跌倒的人吧？
「這個嘛，你是問冰炎啊……」
不知道為什麼，一開始還有點嘻皮笑臉的輔長突然有些支支吾吾起來。
冰炎？是褚學長的代導學長的名字嗎？
這更加深了他的好奇心，真的還挺想知道，輔長抓抓頭，正待要說些什麼：「拉特，我告訴你啊……」
「學長目前不在學院。」
一個略冷的聲音打斷輔長，拉特眼神移了過去，看見褚學長依然是帶著淺淺的笑，不過是苦笑，看見拉特的眼神，褚學長解釋說：「我那時的代導學長是個黑袍，現在正在出一個長期任務，暫時不會回來，所以你暫時也沒有機會見到他。」
拉特聰明地沒有再多發問。
很難想像那個冷冰的聲音是眼前這個帶著溫和苦笑的人說出來的。
「所以那本新生手冊寫的都是真的？這是一所異能學院？」
拉特本來只是找話題問，沒想到褚學長很篤定的點頭：「是真的。」
回答完他還露出了一種複雜的表情，好像想起了什麼不想回想的事情。
「還有，不用叫我褚學長，太正式了，叫我漾漾就行了。」
× × ×
「漾漾學長，你是妖師？」
過了幾天，冥漾帶拉特走到圖書館的路上時，拉特忽然問。
幾天的相處下來，他真的覺得漾漾學長不是什麼壞人，不只是這樣，還很令人著想。
只是那天在車站站牌下，褚學長散發出的一種淡淡的氣勢他很難忘記。
只見冥漾先是看了他一眼，才眨眨眼問：「看來你也知道了，不怕我嗎？」
這麼問他還滿怪的，拉特搖搖頭，「不會啊，可是為什麼好像有很多人都討厭學長你？」
漾漾學長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抽出了三四張爆符，化成了黑針，悉數朝不同方向射去，拉特只聽見不少像是悶哼的聲音，然後冥漾手勢變換，喃喃念了什麼，「傳送。」
「學長？」
漾漾學長好像這才回過神，抱歉對他笑笑：「抱歉，這是反射動作，這些人最近常跟著我，我剛剛已經把他們送到保健室去了。」
最後他還是不知道為什麼有很多人討厭妖師，至少他覺得漾漾學長在某方面來說還滿值得尊敬的。
「夏碎學長。」
圖書館正巧出來了一個人，穿著紫袍，冥漾馬上打了招呼，於是拉特也乖乖打了招呼：「藥師寺學長。」
「褚，早安，這位是？」
聽說過這位紫袍，據說是冰炎殿下的搭檔，冰炎殿下為什麼不在學院內，漾漾學長只說是一個長期任務，就算那不是真的，拉特也沒有再問。
「我的代導學弟，拉特˙蒙。」
「你好，我是藥師寺夏碎，稱呼我為夏碎就行了。」
紫袍夏碎微笑的朝他點點頭。
拉特這幾天和冥漾相處下來，發現他身邊的人都很好相處，但他同時也發現冥漾學長認識的人發起飆來也是一等一，對於眼前夏碎溫和的笑容，就是他也無法帶有防備：「你好，夏碎學長。」
拉特只見他們一邊說話，夏碎一邊不知道制止了漾漾學長什麼，這次換夏碎學長嘴裡念了什麼東西，然後遠遠傳來淒慘的尖叫聲，接著漾漾學長就像剛才那樣，念了一聲「傳送」。
「夏碎學長，那我要帶拉特去參觀圖書館，先走了。」
拉特聽見漾漾學長要走了，趕緊跟上腳步，不料夏碎學長沉聲看著漾漾學長喊了一聲：「褚。」
那個時候，在那個保健室，他感受到的奇怪感覺又從漾漾學長身上微微的散發出來，也許他對氣息本身特別敏感，但他卻不覺得漾漾學長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夏碎學長？」
在拉特的視角裡，漾漾學長很有禮貌的應了一聲，露出疑惑，回頭看著夏碎學長。
「褚，雖然我不打算問清楚，但是你什麼都不說，大家會擔心。」
夏碎學長說了一句他聽的懂卻沒聽懂的話。
褚冥漾學長輕輕的垂下眼簾，只回答：「我沒事。」
在一種很詭異的奇異氣氛中，他們分開了，漾漾學長看來一點也不介意他看見那種應該是很尷尬的場面，但是在拉特看來，漾漾學長也不給他發問的機會。
……所以，那個被「傳送」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拉特還是很想問清楚。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