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沒事為了自己付這樣的代價，」
我很清楚，「但是放在學長身上，其實不多。」
那時我忽然了解，其實很多時候我們以為我們已經懂了某些事情，卻其實只是看到了一小角。
因為我是這麼的小，能做的事情真的有限，非得要經過什麼樣的經驗，才願意睜開眼睛好好去面對。
「你愛冰炎殿下嗎，樣樣？」
白川主手中放出光芒，這麼問我，同時我胸口也淺淺發光，我知道這是契約的印記。
「我不了解愛。」
我說，輕輕的，看著學長美麗的面龐，「那個太深奧了我不懂，但是我知道我喜歡學長。」
喜歡和愛之間有著一段差距。
「可能你不會反悔，但以後也許會後悔也說不定？」
白川主沒有笑著，面旁泛起淺淺的嚴肅，但語氣依舊單純輕鬆。
「我不會。」
我說的很確定，比起我知道我必須做什麼、不能什麼都不做的那時候還要確定，甚至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我說：「就算以後會後悔，也不會改變我現在所做的決定。」
「看來在你懂之前，你已經先學會不少事物了呢。」
做為執行者的白川主這麼對我說，在他確定我沒有反悔的意思後。
我不太能明白他在說什麼。
「就像是剛出生的嬰兒寂寞會哭，小孩子也是，知道肚子餓會吃東西，這些不必學習，是與生俱來的本能，至於知道進食這件事的意義和進食禮儀，那些都是後天學到的，你懂嗎，樣樣？」
光芒漸漸消去，白川主輕聲的說：「時間的流動沒有謊言存在，不是每個人終其一生都會找到值得自己用生命去付出的人，或事物。」
他的面龐變的好陌生，卻一定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白川主。
「你會慢慢懂得，在你已經學會之後。」
其實我還是不了解。
生命其實很模糊，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學長死過一次，我的體驗不會這麼深，這麼濃厚，我也不清楚我這麼確定的付出代價究竟是不是用生命去付出，我只是覺得，這麼做應該也值得，是我自願的，沒人強迫也不能強迫。
如果我想，沒有人能夠阻止，我是妖師，只要我想，便會成真，只有這件事情，我非常堅持，我不知道凡斯會不會支持我這麼做，但這是我能做的事，沒有人能阻止，誰都不行，不管是老姊、然或夏碎學長還是其他人，就算是學長，也不能阻止我。
我不知道為什麼唯獨這個我這麼堅持……其實我真的不知道，只是順從自己的心。
不希望有人死去，不管是誰，特別是……
× × ×
周遭的人們目光往他們看了過來，更多的是短暫的停在他身上。
褚冥漾奇怪的往旁邊及那些人看去，順著他們的目光逆著看回去……「學長？」
眨眨眼，原來是學長。
「怎麼了？」
冰炎語氣冷冷的壓低帽沿，目光卻不曾離開冥漾身上。
「那些人一直在看你耶，」
冥漾拉了拉他的手，「為什……」
話說到一半，他停了一下，回頭看向那些三三兩兩的女孩，目光轉為困惑而陌生。
臉紅、羨慕、忌妒、火大、還有……不屑？
浮現在他心中的辭彙，或許源自於原來「完整的他」的判斷，然而現在的褚冥漾並不明白。
為什麼說他和學長不配呢？那是什麼意思？
他並沒有發覺自己無意間讀取了那些人的唇語，雖然他也聽得到。
但，即使是對上了眼，冥漾仍是彷若沒看見那些人快噴出火的眼光，他下意識往冰炎的方向靠了過去，有些怯怯的問冰炎：「學長，我認識他們嗎？他們為什麼要站那麼遠的那樣看我們？而且……」
他停止說話，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是心中有什麼，不想告訴學長他「看」見那些人說的話。
凡是有「看」到的部分都非常非常清楚。
冰炎一手攬住冥漾的腰，不著痕跡地移開眼光瞪了那些「蒼蠅」外加冷冷一笑，「他們不是在看我們，」
他微微偏過頭，湊到冥漾耳邊輕輕吐氣說：「現在是一月，這邊天氣很冷，他們『只是』看我們穿得比較少，並不是真的在看我們。」
宣示一般的動作，即使不是原先的紅眼，被那雙彷彿能殺人的黑眼掃視過一遍，果然效果很好，旁人看天看地看哪邊，就是沒敢再看他們一眼。
本來想說他不覺得冷，然而，似乎是不太習慣，冥漾略略推開冰炎：「學長，耳朵會癢。」
看戀人臉上微微的紅暈，冰炎勾起淡淡的唇角，把遊樂園簡介拿給他，開口：
「習慣就好，先看看你想玩什麼。」
他改成攬住戀人肩膀，繼續說：「我們吃過早餐再去。」
而冥漾只是點點頭，有那麼一瞬間，他看見了冰炎的雙瞳，充滿心疼和不捨，但他並不確定，那眉宇間的剎那太輕太淡，好像極力在隱藏著，不想讓他發現。
但是，吃早餐？
手機忽然響起，但不是冥漾的，冰炎微微皺眉，但很快接了起來，聽了幾秒，他說：「夏碎知道，你去問他。」
然後很快地又掛了電話。
等到他順利地掛了電話，冥漾一臉期待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學長，有蛋糕嗎？」
……冰炎覺得戀人的雙瞳似乎發著燦爛的光。
「有，」
早知道喜好還是一點沒變，冰炎心中淡淡的浮出無奈，但卻沒發現自己的眼神愈發顯得有股冷硬的溫柔，「不過要先吃正餐。」
雖然他時常覺得那麼甜的東西哪裡好，甚至是很懷疑，但每次拿出黑袍證明，買限量蛋糕給自家戀人時，他那一副宛若看見了幸福的表情，冰炎就會覺得，只是這樣也很好。
冥漾專心的看起了簡介，完全不懷疑那份很可能是冰炎用了什麼方法摸走的簡介是打那來的，起先冰炎是牽著他的手用走的，看戀人看的那麼專心，讓他想好好享受這種氛圍，冥漾走路倒是走得很專心，但，好幾次都是冰炎抓起他領子往後或往旁邊拉，他才免於被一堆人禍「關懷」，只是冥漾看的實在太專心，完全沒有注意到。
至於冰炎，對於他只要稍微不注意，冥漾就有可能會掉進下水溝、撞上電線桿、被籃球砸中、甚至是出車禍，冰炎真的是自嘆弗如了，看來記憶沒了，運氣倒是回來了，冰炎最後還是攬著冥漾的肩膀，由自己「親自」帶著走。
這樣，除了那些煩人的「蒼蠅」，總算是沒什麼意外了，冥漾察覺冰炎再度覽起他肩膀時，只短暫地停了幾秒，抬起頭朝他笑笑，又低頭專心的看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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