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會這麼近距離認識進藤和塔矢，岡和庄司儘管慢慢習慣，想起來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對於岡而言，那次進藤和塔矢的接吻後來慢慢他也忘了，此後還是天天和庄司一同去找進藤和塔矢下棋。
很明顯的，塔矢和進藤的時間和兩人的時間比起來頗為緊湊，但是只要能見上一面，下上幾盤棋，那一天岡絕對是一整天都喜孜孜的帶著庄司所謂的「花癡笑」。
有時候塔矢也很不明白，後輩當中絕對有許多能讓進藤更有印象的人，但怎麼偏偏進藤喜歡的後輩卻是那兩個孩子。
有次傍晚，下完棋後，進藤自告奮勇說要留著押後，塔矢也挺理所當然的留了下來，岡和庄司也不敢堅持要留著收棋，就先走了，只是岡自從那次之後，就沒有再忘記拿東西過了，想必驚嚇不少。
「又進步了。」
進藤一邊收棋一邊說著，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說給他聽。
「是在說岡？還是庄司？」
塔矢隨口問，一邊很認真的撿起盤面剩餘的黑子放入棋盒。
「嗯？都有吧。」
光抬頭看了他一眼，笑笑說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你和我好像也是。」
也是什麼？
也進步了？還是說也像他們那般愛吵架？
但是塔矢沒有追問，正思忖著時間並不晚，是不是好再下一盤棋時，抬眼卻對上進藤那雙不知在想什麼的眼睛。
那必然不是在想棋，進藤想棋時並不會看著他，想到非常專心的地方時也不會。
「怎麼了？在想什麼？」
看著這樣的進藤讓他胸口一陣竄動，一種莫名的感覺也跟著竄上心頭，但他也只是微微笑著這麼問，絲毫沒發覺到這個笑容與「平時的塔矢亮」相比較起來是多麼的不同。
進藤像是回過神來，明明知道他在問什麼，卻說：「不告訴你，說了你會念我。」
下棋時的進藤很少有這種孩子氣的發言，此時此刻這裡只有他們二人，塔矢沒想多，回應：「那我不念，我想知道你在想什麼？」
進藤微微一愣，緊接著淺淺失笑了一番，塔矢可能不知道，在進藤眼中的塔矢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還是這般認真。
「我在想，我能不能吻吻你。」
進藤頓了頓，神色慢慢轉紅，說話卻一字字地非常清楚而明確。
這麼讓人害羞的話題，塔矢短短的愣了愣之後，看起來還挺鎮定的反問：「你說吻……我嗎？」
一邊反問還一邊摸著自己的嘴巴。
進藤的眼神飄了幾秒，才說出一段不知道算不算解釋的話。
「嗯，塔矢你剛剛的表情，突然讓人好想親下去……皮膚很好的感覺，啊啊，我絕對沒有把你誤看成女生的意思，你不要隨便算帳啊。」
他不是第一次聽說塔矢偶爾會被誤認成女生了，只是每次發生這種事情的狀況都不一樣，有些比較讓塔矢不高興的，進藤就會倒楣，倒不是因為和他有關，只是因為塔矢只會找他聊這些心煩又不高興的事。
從某方面來說，他們真的有更貼近也說不定。
塔矢苦笑，「我也不會常常這樣好嗎。」
他沒否定進藤的說法。
「是，你每次都說不會，遇到流口水又沒品的變態還不是照算，例如上次你說的那個一直摸你手的老頭那次，別跟我說你忘了。」
進藤想也不想的潑冷水，蓋上白子的棋盒，把桌上給打理乾淨，說起來那次他也甚少看見塔矢那麼不舒服的表情，硬是拉著他沒日沒夜的下棋，大概是想在下棋中忘記手上那種被侵犯的感覺，進藤可以理解，卻讓他吃足苦頭。
進藤說完了才發現自己的發言好像不太恰當，但是說都說了也不能怎麼樣，水都潑出去了，總不能再撿回來吧？
只是塔矢也不生氣，進藤的個性本來就是直言不諱多一些，只有他有顧慮時，才會想得比較入心。
「沒忘，」
頓了頓，塔矢也不和他吵：「我記得你隔天的賽程差點遲到……我不是故意的。」
進藤有一小段時間沒說話，塔矢隔了一會兒才抬眼又看著他，發現進藤的目光是看著他的。
他們的距離明明這麼近，卻有一張桌面那麼遠。
光站了起來，走到塔矢身旁，他緩緩伸出手，想捧住對方的臉頰。
他的動作是緩緩的，並不快，塔矢絕對有時間可以阻擋，這也表示，光雖然是這麼做了，卻還是有詢問的意味在。
他很順利的，摸到了塔矢兩個臉頰。
這讓他有種小小的成就感，他露出笑。
「塔矢，你說，這次岡會不會又跑進來拿東西？」
塔矢一皺眉，揮走了進藤的其中一隻手：「別亂說，」
一邊仔細察看桌面清潔，毫不客氣站了起來：「該走了。」
進藤抓住他肩膀，將他轉過來看著自己，也許塔矢也沒有想過拒絕，唇與唇就這麼貼了上去。
有那麼一會兒的時間，兩個人都沒有動。
那只是一個單純的吻，意義不多也不大。
進藤笑了幾聲，「塔矢別生氣嘛，只是開個玩笑。」
他一邊說，一邊愈發不客氣的抱了抱塔矢，這麼親暱的動作自從塔矢懂事以來就已經很少有過了，連和家人都很少。
塔矢臉面一紅，牽動全身跟著僵了一下。
輕輕伸手暗示，塔矢也沒有拒絕，於是他們又再度輕輕的接吻，舌頭也就輕輕的碰在一起，那是青澀的嘗試，對他們而言很新鮮，是不曾有過的體驗。
十分鐘後，他們一起走去搭電車。
× × ×
岡和庄司從一家甜品店裡走了出來。
「我們真幸運耶，正好遇上特價！」
庄司一臉幸福地站在店門口旁對著他剛買的餅乾零食醉心地瞧著。
「你也逛太久了吧，雖然這家的東西是真的很好吃啦。」
岡一臉就是不明白怎麼有人可以逛個店逛上兩個鐘頭，再花上十五分鐘挑選的表情，兩手交叉在後頭，還可以順便伸伸懶腰。
「對吧！我就說嘛。」
庄司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地，從手中的紙袋中拿出了一包包的挺精緻的袋子塞給岡：「來，這個是我剛剛請老闆包裝的，謝謝你今天陪我逛。」
岡一時之間腦子停擺了一秒鐘，才有些不適應地接過，說話也突然靦腆了起來：「這個……我……」
最後他諾諾地說：「謝謝。」
兩人今天出乎意料地沒有吵架，整體氣氛都營造的不錯，岡很珍惜地撫著庄司送給他的甜品袋子，小心的放進他的側背袋裡，確定它不會被壓到。
聊了一會兒後，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於是他們徒步走去車站。
公車人不多，一如往常的準時，也許幸運之神特別眷顧他們，平時半天都不見得有位子坐，今天居然有了空位，而且是兩個人都有，心情不覺又更上了一層樓。
「嘿，庄司，那個是不是塔矢前輩和進藤前輩啊？」
窗外景色變動著，愈著紅燈而停下來的景象中，遠遠的兩個人影有說有笑，岡便是指著他們這麼說。
雖然是問句，庄司轉過去一看，都知道是本人，兩個前輩正在過馬路。
「他們會不會是從棋室那裡過來的啊？聽說塔矢前輩和進藤前輩一下起棋來常常沒完沒了。」
庄司看了一眼，思忖著這麼說。
「也許吧。」
另一頭，塔矢微微也看見有人的視線而轉過去看了一下，他拉住進藤：「進藤，是庄司和岡。」
他一邊說，一邊微笑著和公車裡的兩人揮了揮手。
紅燈亮起，行人止步，公車再度行駛。
很想很想，很想快點像他們那樣厲害。
庄司和岡很難得的，相視而笑。
他們會的，在那個屬於他們的未來中。
（END）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