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光亮˙千年˙復絮子05˙應如你
不一會兒,他才剛上樓,母親就喊他下去接電話,「阿光,有你的電話。」
「哦,我下去了。」
他含糊應了一聲。
「喂,你是進藤光嗎?」
聽見聲音時光愣了愣,那個前一天忽然打電話來的人,就是洪秀英。
× × ×
而現在,陰錯陽差,棋盤上正進行的是幾盤指導棋。
洪秀英在庄司下了一子後,想了一下,接著也下出一手他認為是指導棋的棋,「為什麼我來這邊居然是來下指導棋的啊?」
一邊下還一邊抱怨,他也不刻意減低音量,大刺刺的說了出來。
庄司覺得自己如坐針氈,僅管如此,「誰說的,不是下的很用心嘛?」
進藤看了一眼棋勢如是說道。
一旁是塔矢和岡,和秀英比起來,他就顯得沉靜的多,下棋時比較不多言,光看了下秀英的指導棋,又看了看塔矢的指導棋,遂坐下來自己和自己下棋。
他的棋顯出他並不是很專心一致,可是這只是很細微的地方,岡和庄司都看不出來,一直到後來有段時間光沒有動手而秀英率先過來看他的棋,直接狠狠往光的腦門敲過去說道:
「喂!你在發什麼呆啊!」
「……」
塔矢停了一會兒,沒有什麼猶豫的放下最後一子,這下子岡直直盯著棋盤,找不出還能再下下去的方法,過沒幾秒,旁邊秀英和進藤一陣吵雜,岡低頭:「我認輸了。」
聽見這句話,秀英回過身來,「結束了呀?」
他只是看了一眼棋勢,哼了一聲,又坐回剛剛的位子,「你叫庄司吧?」
眼神也變了樣。
「啊是!」
庄司一直處在一種戰戰兢兢的狀態,不過聽見他的聲調,秀英似是沒有像剛剛下棋時的抱怨,相反的,他十分平靜。
「那就開始檢討了。」
他的眼神很平靜,看著庄司,「放輕鬆點,庄司。你下的已經很不錯了。」
塔矢這時回過頭來,不知是說正經話還是在開玩笑,帶著某種不太能形容的語氣說道:
「之前聽進藤對你的敘述……現在感覺你變成熟了呢,和北斗盃那時候比起來。」
秀英小小的少年臉蛋急速轉紅,光超級不識相的笑了出來,「塔矢,他害臊了。」
「才、才沒有!」
「庄司,總覺得我們雖然被拉來了,可是好像……」
岡轉過去小聲這麼說,後者很聰明地就接話了,「可是好像沒有我們插嘴的餘地……。」
這樣一想就令人覺得喪氣,塔矢反應快,十分輕鬆的正色說著:「不是的,請你們務必要多說說話,我絕對沒有輕視你們的意思。」
也只有塔矢才有辦法輕鬆的正色說話,這話倒引來秀英的不悅,「說什麼傻話,我也沒有啊──」
場面變得有點混亂,光似乎一點也沒有上前阻止的意思,只是走過去,蹲下來撿棋子。
「你在緊張嗎?不要把棋子弄掉了。」
秀英一窘之下,馬上又坐回去,緊接著是一聲「哼!」。
哇哇哇……
庄司和岡總算是見識到了,原來棋力高強的棋手也有這樣一面。
「不管怎樣,還是先檢討完再說吧,岡!」
塔矢的聲音十分平常,不過對於還沒有成為職業棋士的晚輩而言就有著無比的震撼力,塔矢這一聲,不僅僅是岡,連同庄司也被嚇到了,秀英慢條斯理的拉回庄司的注意力,光則只是笑笑。
「塔矢你太嚴肅,嚇到晚輩了啦。」
一邊說著,一邊收著棋子,塔矢分心露出困惑的表情,「是這樣嗎?」
然後他掃視了庄司和岡,兩個小孩子不約而同的點頭如搗蒜。
「「沒有沒有!請不要介意,塔矢前輩!」」
進藤笑了出來,讓大家的臉色緩和了不少。一整個下午就消磨在這裡,若不是庄司和岡兩個孩子沒有秀英等三個人那樣可以持續下棋的耐力,恐怕是必須要下到半夜才有可能停下來呢。
當兩個人走出棋院,幾乎已經手軟。
「啊啊,他們都好厲害啊。」
也不顧三七二十一,庄司直接就先在門口的台階坐了下來,岡見狀,就跟著坐在旁邊。
「除了下指導棋的時候,我根本就跟不上他們的速度啊。」
想來指的應該是方才對弈時所下過的快棋,庄司應了一聲表示同意。
「我根本就傻眼了,從來沒有見過一盤棋下到中盤居然只要幾十分鐘。」
喂喂,小心不要講錯,幾十分鐘和十幾分鐘是差很多的。
不知道是不是聽錯,岡也沒有多細想。
「唉……別再說了。我們也差不多該走了,庄司。」
「嗯,啊對了,岡,」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般的問他:「你剛剛離開時,跟進藤光說了什麼啊?」
「哦,那個啊。」
岡回答,「我去向他道謝啊,上次棋譜的事情我都還沒跟他好好說過謝謝。」
「耶?棋譜的事情進藤光怎麼會知道?對哦,我都不知道後來你怎麼解決的。」
「呃,對哦,你還不知道……」
岡慢慢的開始說了起來,臉上甚至露出仰慕的微笑。
真正悲傷是因為喪失了過去慣於擁有享受的東西才會體會到的。
可能只是這樣吧?
後來的事情,塔矢不記得了。
張開眼睛,什麼人都沒有,就只有他一個人,在自己的房間裡。
原本,是這樣沒有錯的。
是啊,原本。
他感覺自己頭很暈,起來的時候好像還有什麼東西掉了。
「小亮,你好點了嗎?」
外面隱約一陣聲音,大門關起來的聲音隱隱約約不是很明顯,緊接著明子開門進來這樣如是問。
「啊……母親。」
明子開了燈,把掉落的東西撿起來,時鐘……
塔矢清了清神智,十一點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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