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似乎還不算壞。
帝光的籃球隊現任一軍是有「奇蹟世代」頭銜的隊伍，這場練習賽的安排來的蹊蹺，對手是誰隊長也沒有事先透漏，但那無所謂，帝光的隊伍沒有一個在意這種事情。
反正也就是跟往常一樣贏下來而已，非常無聊。
赤司淡淡說：「比賽開始前，我有件事要說。」
眾人目光看了過去，紫原有氣無力的說：「嗯？小赤，又要比分數嗎？」
「不是，」赤司笑笑地說：「這次的對手比較特別，各位不用在意分數，輸了……也無所謂。」
「輸？」
這個字眼敏感的牽起了大家的神經，不知道赤司究竟找來了什麼樣的人當對手。
「這不是『比賽』，雖然我確實是向教練那樣說，但只是種說法而已。」赤司笑著說：「這次嘛……好像已經來了。」
「到底什麼人這麼神秘啊。」
綠間只是推推眼鏡。
黃瀨覺得很有趣，因為赤司還是第一次用那種口問說話。
黑子倒是不發表意見，如果是當年的自己，大概依舊會全盤接受，唯一的不同，如今的他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站在赤司這邊，黑子這個人一向死心眼，雖然有些承諾只有重生的他記得並經歷，但他並不打算放下。
青峰活動著筋骨，「五月那傢伙也神神秘秘的，反正不管是誰都會輕鬆贏的啦。」
他才這麼說著，就看見五月跟一個女老師領著一群小朋友們走進來。
「啊！就是那些大哥哥嗎？」其中一個小女生亮晶晶的看著黃瀨：「老師，那些哥哥好高。」
老師笑著跟學生們說了幾句，就走過來跟赤司說話：「你好。」
「您好。」
這群學生怎麼看也不超過十歲，青峰等人目瞪口呆，根本沒人想到赤司找這樣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來「比賽」。
難怪他說輸了也無所謂。
就在綠間等人還在消化他們的對手情報時，赤司已經和對方說完話，那位老師看了下時間便先行離開，赤司直接走到兩邊人中間，看著雙方大眼瞪小眼的樣子，好笑的說：「你們這是在幹嗎？」
「赤司哥哥，」
一個小男生跑到赤司身邊，頗有些告狀的語氣：「那個真的很厲害嗎？不會只是很兇吧？」
被他指著的「那個」站著青峰和紫原。
黑子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他自己也知道小孩子大概沒看見他，忍著笑意走過去拍了拍他，結果看見小男生嚇一跳後哭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
黑子溫和的安慰他，後方幾人看著更是不知所措。
這……
打贏比賽他們很擅長，可是當保母就……幾人臉上冷汗涔涔，偏偏赤司像是看穿他們想法般語氣淡淡地開了口。
「事到如今你們不會還想著『我可不是來當保母』之類的異想天開的想法吧？」
看著還是那個溫和的赤司，語氣淡淡的卻讓幾個自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男人都想下跪了。
「欸……」
「沒、沒有啦。」
「小赤，他們太小了，一不小心就捏爆了。」
「我跟黑子有其他安排，這邊就交給你們。」赤司不為所動的繼續指示：「不是比賽，只是教學而已。」
他說著，一面低下頭看著小男生：「別擔心，他們雖然可怕了點，但都是好人。」
「等等，你就算了，為什麼連阿哲也……」
「不這樣哪有效果？」
赤司微微一笑：「所以說，你們不會是心存僥倖，覺得『反正有哲也和赤司在』，所以什麼都不用擔心吧？」
完全被說中了。
青峰黃瀨綠間跟紫原都冷汗連連，五月則一臉無奈。
「沒、沒有！真的沒有這麼想！」
「對不起啦，好啦，教就教嘛！」
綠間推推眼鏡，總算發言：「至少比無趣的比賽有趣多了。」
黑子露出了很小的笑意，看著赤司從容不迫，幾句話間就把幾人收服的服服貼貼的樣子，他喜歡這樣的赤司，令他一陣心動。
即使沒有重生，即使沒有之後十年的經驗，赤司卻還是那樣從容溫和，手段也是，人看起來鋒芒尖銳，卻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跟隨他。
黑子並沒有花時間去思考「赤司會指派什麼工作給自己」這件事，對他來說，跟著赤司、服從赤司這件事已經全然成了呼吸一般自然，他既然重生，自不會再為這種問題重新煩惱一次。
「哲也，我們走吧。」
「好的。」
黑子一聽，拿過籃球給眼前的小女生：「青峰他們比我厲害，我還有事要先走，抱歉。」
「對了，還有一件事。」
赤司停住腳步，略略回頭，依舊滿臉溫和笑意：「如果事後讓我知道有人無故翹班……嗯，我想你們不會這麼做吧。」
這次連黑子也不由自主地滴下一滴冷汗。
小孩子比較單純，沒感覺出什麼不對，甚至問：「姊姊，什麼是『翹班』？」
五月蹲下身體有些傷腦筋的解釋起來。
赤司這樣連哄帶騙的讓他們去當籃球啟蒙老師兼保母，自己倒是帶著黑子找了處沒人的地方就坐下來休息。
「征十郎，那我要做什麼？」
黑子看赤司好像什麼事也沒有，忍不住問。
「我沒有安排你任何事情。」赤司抬眼看他，似笑非笑的說：「只是看他們的表現，順口把你要走而已。」
這點還真像是赤司的作風……黑子無言的一秒，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這樣不是翹班嗎？」
「這還只是開始。」
赤司慢慢說：「接下來除了必要的比賽，原本安排的其他賽事我會全數推掉，大輝他們接下來會很忙碌。」
赤司幾乎不會花時間做無用功，前世的赤司也是，即便有時心血來潮，最後也總會帶走一些好處或是他想要的結果。
現在黑子很好奇。
「有什麼特別含意嗎？」
很難得的，赤司沉默了幾秒後，吐出了一句黑子稍稍詫異的話語。
「……我也不知道。」
「征十郎？」
赤司沉默猶豫的樣子黑子並非沒見過，但那是他們高中相認之後的事情了，在這之前，黑子從未看過赤司這個模樣。
赤司輕輕笑了。
「勝利是必須的，現在也只能這樣，同齡的人就算綜觀全國，目前也沒有人能當大輝他們的對手。」
赤司頓了頓。
「不過，倒是有些人能讓他們好好想想一開始為什麼打籃球。」
赤司說完，就看見黑子微微臉紅的看著他。
「怎麼了？」
「沒有，就是覺得……」
黑子結巴了一下，還是說：「覺得剛剛的征十郎很帥氣。」
這是什麼奇怪的邏輯？
赤司也搞不懂，但他這些時日漸漸習慣了黑子突如其來且毫不相關的話，也不吃驚，只是一笑。
他對這種事情不太有興趣，卻能判斷這時候應該這麼做。
「哲也，要親一下嗎？」
黑子臉紅的樣子不容易看出來，但喜悅卻十分明顯。
「可以嗎？」
「你的話沒關係。」
赤司相信另一個自己也會這麼做。
唇與唇輕貼了一會兒，黑子握住了他的手，似乎很開心，只握了一下就放開，「謝……謝謝，征……征十郎。」
赤司輕微的皺起眉頭，不動聲色。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道謝。
如此依賴卻又疏離。
為何要道謝？
他卻不討厭，而那種熟悉感日漸擴大，熟悉的讓他有種危機感，讓他不禁……想要一把將人推開，或許他根本不該反向操作，該照著原本的預定，讓對方持續的厭惡他才對。
他開始質疑，不知道他是否能幫到另一個自己。
赤司沉默思考時黑子沒有打擾他，只是不時看著赤司的側臉。
安靜的時光能再久一點就好了。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