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有點不太一樣了。
只有這點,赤司完全可以斷定,他甚至能斷定只有他發現了這件事,因為黑子平時的存在感真的太薄弱,那場比賽過後,似乎又更稀薄了,平時就算是高強度的訓練也幾乎感覺不到情緒。
好像他已經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習慣了那樣的狀態……是自己想多了吧。
「征十郎,你在教室啊。」
下課後已經好一段時間,黑子滿身汗的回教室,看見他,一下子有些驚奇的走過來:「這時間怎麼還待在學校?」
「突然想留在學校溫習一下功課。」
赤司回答,抬頭看他:「你去打籃球了?」
「我去找青峰陪我練習。」黑子頓了頓:「征十郎,你真的不覺得,雖然你說過青峰這樣就能用,可是我覺得他的狀況並不好。」
赤司神色輕微地一頓。
有件事情是所有人都明顯發現的,黑子找他說話的次數變多了,有時候赤司能夠很明顯的看出他似乎是有更多話想說,但卻只是看著他,帶著一種忐忑不安的感覺。
那種讓他感受到脆弱的神色總是轉瞬即逝,黑子隱藏得太好了,而且總是只有他看見。
因為黑子只在他們獨處時才會有那種表情。
赤司的口吻有些冷:「你想對我的作法提出意見?」
黑子只是直勾勾的看著他,而且絲毫也不怕他。
「……不行嗎?」
赤司看著黑子,愈來愈看不明白了。
尤其是,只有他們獨處時,黑子直直看著他的神色,剛直坦率,但有時候又柔軟的讓他……不想承認他跟另一個自己居然看上同樣的人。
雖然,另一個自己大概不會計較這種事。
黑子想了想,坐到他面前:「反正比賽怎麼打都贏,勝利是你需要的門面,可是青峰他們並不需要吧?」
──很有意思的說法。
赤司沒有回答,只是很平淡的詢問:「你今天跟青峰打球,怎麼樣?」
「沒怎麼樣。」
黑子停了一下,頗有些不知道怎麼跟赤司溝通:「我覺得青峰還是很喜歡籃球,只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哲也。」
「征……十郎?」
赤司看著他,很平靜的說:「可是,目前並沒有更好的方法。」
「除了征十郎你,沒有人能做到。」
黑子不怕赤司的眼神,經歷過一切後回頭來看,很多事情都跟他原先看見的有些不同,他以前覺得赤司有些話說得過了,後來才發現,其實赤司看得很準,現在也是。
赤司沉默著,沉默了幾秒,開口解釋。
他的語氣還是很平靜很溫和。
「當然我也可以採取比較溫和的作法,但是,畢竟需要跟我們一樣勢均力敵的對手,這樣的對手現在根本沒有,若是有,那麼勝負反倒不重要,帝光還是會勝利。」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何想對黑子解釋,他只是不斷覺得這個人有哪邊很熟悉,卻始終想不起來,即使回朔原來的自己的記憶,也是一片霧茫茫的。
或許該喚醒另一個自己好好溝通,但他不想叫醒他……只是單純的要保持勝利姿態的話,他還是能做到的。
他不想要另一個自己那麼痛苦,那或許也是自己誕生的意義。
「如果是現在這種極端的勝利,最後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黑子想到最後他們各分五校,忍不住說。
赤司笑了笑,眼底全無笑意:「說的好像你已經預見未來一樣。」
「……」
黑子知道赤司並不相信,但他還是願意聽自己說話,對現在的他們來說,這樣已經很好了。
「征十郎,我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黑子選擇用另一種方式坦白:「頭受傷那次,我一直覺得我應該是在很遠的地方……」
「是嗎?」
黑子不像赤司那樣理性,所以他願意去賭,只要赤司還願意像現在這樣聽他說話。
「嗯。我覺得我好像看見了你,你離我很近。」
黑子的話亂七八糟的毫無邏輯,但他的神色卻很誠懇而真實,赤司忽然想起黑子抱住他哭泣著呼喚他名字的表情,要仔細描述的話,就好像曾經失去又得到的感覺。
赤司記得很清晰,黑子毫不猶豫地抱住他,那麼緊,那麼依賴。
黑子想了想,試著重複著赤司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征十郎,我從那時候在醫務室醒來開始,就一直覺得你很熟悉,我、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有在哪邊見過……」
赤司一怔。
片刻後他微微笑著伸手去摸黑子額前的髮梢,語氣出奇的輕:「我記得,剛開始,我也是這麼對你說的,我很確定我們之前沒見過,卻覺得你很熟悉,黑子……不對,該說『哲也』嗎?」
那句呼喚,並不是他聽慣了的柔軟,但黑子仍舊止不住地露出了一絲笑意,臉上微微一紅。
黑子並不回話,只是垂下頭讓他摸,這種乖巧順從的姿態讓赤司感到愉悅,同時也感到困惑。
黑子以前雖然也尊敬他,不會違抗或是排斥他的舉動,但從不會露出這種……好像已經把自己交給他了的神態,而且,黑子應該很討厭他才對。
可是那種厭惡感,他現在半點都感覺不出來,即使出賽,所有人當中也是黑子的情緒最為平和,而且不斷地說服他,勝利不是一切,儘管那對帝光而言也很重要。
既然對方沒有特別說什麼,那應該就是默認,赤司收回手說:「哲也。」
黑子立刻抬頭看他:「是?」
「你有點不一樣了。」赤司完全不拐彎抹角,直接問:「不討厭我了?」
黑子一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移開目光:「……本來就不討厭。」
這又是怎麼回事?
赤司揚起一抹淺淡的唇角,但並不是愉悅,只是感到有趣。
不知道將這個人壓在身下時,他會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腦海中閃過他差點強暴黑子那次,被另一個自己阻止,心裡倏地一痛──赤司停止了欺負黑子的想法。
他……不希望這個人受傷嗎?
若是黑子討厭他,那還簡單一些,保持這種狀態到畢業,或許更理想,也許上了高中,這種狀況會有全新的改變,那時候,另一個自己應該也醒來了。
如果不能保持距離,或許他應該反向操作。
腦海裡閃過很多思緒,但赤司並未表現在臉上。
只微笑著看著黑子欲言又止的表情。
或許,他真的應該適時的改變一下做法了,黑子既然不討厭自己,那麼,他得改變一下做法才能保護他了。
「想改變現在這種狀態,也不是沒有方法。」
赤司微微一笑,黑子立刻轉過頭來直盯著他:「只是需要給大家一點理由,練習也是。」
黑子的眼裡出現了一些驚奇,更多的是喜悅。
他並沒有期望現在的赤司會說這樣的話……真的沒有,即使赤司只是哄他,他也感到高興。
他甚至做好了沿著前生一樣的軌跡發展的心理準備,因為他很清楚只憑一人之力是無法改變什麼的。
「真的嗎?」
「嗯。」
看著黑子明亮起來的臉龐,赤司神色又是輕微一滯,他歛下眸光,「不過需要準備一下,後天應該來的及,舉辦個練習賽。」
「……」
黑子不知為何臉上又是一紅,囁嚅著頓了頓才慢慢說:「謝謝你,征十郎。」
赤司不想承認他動搖了,少年的臉龐平淡無奇,他卻移不開目光,當初,另一個自己為何在這麼多人中挑中了黑子?
他只覺得時間一瞬間靜止了般,黑子的話如此簡單直接,如此的……讓他感到回味。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湧上來,他一下子感覺自己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這種不自覺想要去滿足對方的想法也讓他頭一次無所適從。
他到底想對黑子說些什麼呢?
這種怪異感也是從那天開始的,說不出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知道有什麼事情發生在黑子身上,可能也連帶影響到他,他不知道那是什麼,黑子……知道嗎?
黑子還是那樣看著他,目光平和,卻充滿了信賴,彷彿從他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就脫胎換骨般的不可思議。
該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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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杰的話
各位好咱阿杰~
這幾章因為沒有任何預定+我寫的比較隨性,沒有特地修改字數,寫多少就發多少,也因為沒有任何預定所以沒有做什麼刪減,可能字數多了些但我絲毫沒有想拆貼的念頭XD
可能還在思考,這篇不僅寫的隨性,步調也稍微的進展有些快,以阿杰之前的習慣,剛開始的篇章一般不會這樣快,不過我自己是還寫得滿愉快的啦,雖然說都是國中時期感覺好像不太適合亂來(?),阿但是比起新章已經被我刪了不知道多少字數,這篇至少順順的寫啊(痛哭流涕
不過我要認真的再說一次,從正文完結開始,現在我寫的這些都只是副產品了,既不打算完整的寫完,也沒打算出本,寫到哪算到哪吧,應該會一直持續寫到新章不再被我刪刪刪刪掉為止囧
開新篇的難度比自己想的還高,大概是因為腦容量都用在這篇了OTZ
這次就碎念到這邊~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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