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蘭切斷通話,回頭看著煌:「煌,你聽見了嗎?拉克絲那麼說了。」
「真應該是唯一一個還不知道的人吧。」
煌點點頭,結果最容易找著的人卻最晚知道嗎?
「不過聚會什麼的,也只是隨口聊起就擅自決定了,墓也還沒遷好……」
煌頓了頓,沉默了下來。
一般有遺體或骨灰才叫做「遷」,但是像芙蕾那樣,因為當時身分敏感而連墓都沒有的,也只有沉默。
「已經申請到了不是嗎?轉移和她父親『葬』在一起。」
阿斯蘭伸手拿過那張名片,看著上頭的幾個名字這麼說:「我想,她會很高興的。」
「也就是一個形式而已。」
煌點點頭,微笑著目光有點複雜,不過,或許經過太久,不過幾年的時間,當時的痛苦現在卻只若風一般,飛揚著變成了回憶,變成了能夠釋懷地去聊的話題。
阿斯蘭指著名片上的名字,「這個是真的妹妹吧?」
「我也不知道,你沒聽真提過嗎?阿斯蘭?」
煌搖搖頭,不過心裡也是十分確定了。
「沒有,真那時一心想變強,和現在那個坦率、動不動就慌張臉紅的孩子可不一樣,就算會聊,也不會來找我聊的。」
阿斯蘭說出事實,雖然是苦笑著,但他的眼神卻十分認真。
煌見狀,若有所思地看著阿斯蘭,然後微笑著雙手抱上去。
「煌?」阿斯蘭抱住對方身子,有些迷惑的開口喚著情人的名字。
「阿斯蘭,說實話,你對真的看法是什麼?」
懷裡的情人表情似笑非笑的這麼問他。
「……」
凝視他一會兒後阿斯蘭笑了,在他原本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怎麼這麼問?」
煌沉默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轉過身去背對這阿斯蘭靠在他胸膛,良久才說冒出了一個低沉又有點不甘心的聲音:「你……別每次都替我決定。」
「……」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的,說得阿斯蘭發出了一陣低沉的笑聲,他把下巴靠在情人肩上,緩緩解釋:「我只是看你樂在其中,覺得你會開心所以才沒管,況且真也沒做什麼,你不喜歡嗎?」
末尾的語氣是純粹的詢問,煌認真的否決:「不是不喜歡。」
但他也沒有掙脫阿斯蘭抱著他的手,又靠了一會兒,才開口:「我不討厭真,只是不喜歡你這樣。」
阿斯蘭微微一呆,有點意外今天的煌說話如此老實,他收緊手掌的力道,不再談論這個話題:「話說回來,煌,我剛剛雖然是那樣問拉克絲,實際上那天是星期三喔。」
「所以呢……啊,早上是真上我跟你的課嘛,他下午有課嗎?」說到一半煌忽然發現問題所在。
「據我所知,沒有。」
「哦……」
沒有問阿斯蘭是怎麼知道的,煌一下子就想通其中關節而笑了出來,「那真應該是傻了才會忘記吧,明明下午沒課,我還找了條毛巾給他呢。」
居然還拿出來炫耀,確實這樣一來真就沒有缺課的問題了,阿斯蘭敲敲他腦袋:「午休時間也快過了,你是要準備課堂的東西,還是要去吃飯?」
「去吃飯。」
煌笑著回頭:「那個明天再弄就好。」
說著他拿起手機,打完簡訊之後亮給阿斯蘭看:「阿斯蘭你看,這樣如何?」
中午有空的話,明天到教授研究室來一趟吧!
阿斯蘭不贊同也不反對,問:「你是想看見他吧?如果是這樣,讓他給你打個電話就好了,不需要約在學校,正好剛剛拉克絲不是說有約嗎?如果他們不介意的話,其實也是可以增加人數的。」
煌眨眨眼,問:「是可以啊,卡佳里應該也無所謂吧,但你不介意嗎?阿斯蘭?」
阿斯蘭笑了笑,說:「反正你一定是覺得真那孩子只要說一聲就會到吧?我很期待他的反應。」
煌眨眨眼,不久唇角就溢出一絲狡黠的笑意,「那好呀,先問問看真有沒有事情好了……還是不要吧?」
他笑咪咪的提議:「直接跟卡佳里他們說一聲,真那邊就隨便編個理由叫來就好了。」
煌語氣頓了頓,看見阿斯蘭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忽然想起前幾次真過來教授研究室時的情況,眨眨眼改口:「不對,其實連理由都不用編……」
可憐的真。
不過阿斯蘭心裡雖然替他默哀了三秒,但卻沒有替他解圍的意思,反而補充說:「要問問看他們是在哪裡吃飯,否則進不了餐廳。」
煌點點頭,然後動作一滯,總算還有點良心的說:「可是阿斯蘭,他剛剛才落荒而逃耶,這樣沒問題嗎?」
「那就要看你了。」
阿斯蘭若無其事地說:「不放心的話,我去說,保證他會到。」
「好啊,你去說,我聽著。」
煌支著下巴,等著看戲的口吻。
可憐的真……
這時的兩人其實並無其他意思,純粹只是想捉弄天真單純的真,儘管如此,真……可憐的,還是吃足了「苦頭」。
× × ×
這就是為什麼他現在站在一家高級餐廳前面的理由。
真門口已經站足了十五分鐘,卻仍覺得自己跟餐廳格格不入,遲遲走不進去……更重要的是,每個進去用餐的人似乎沒有人的打扮如他這般運動風,沒有半個人是穿著球鞋牛仔褲及帽T,該死的他怎麼沒有問清楚?
不會,回想起來,阿斯蘭根本也沒有給他機會問,什麼叫做「人來就好,其他什麼都不用準備」?
真又猶豫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走了進去,果不其然,服務生一看見他的服裝,委婉而恭敬的解釋:「這位先生,不好意思……」
真這時其實正在思索要怎麼打斷對方說的話,但這樣又太沒禮貌了,正當他這麼想時,一道熟悉的人影走了出來,伴隨著聽起來很熟的口吻:「飛鳥!來了怎麼不給煌打電話?」
服務生不愧是訓練有素,一見來人立即低頭:「原來是您的朋友,卡佳里小姐。」
卡佳里只「嗯」了一聲,就轉過來打量真,真聽她語氣,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低聲抱怨:「阿斯蘭根本就沒有說是在這種高級餐廳,我連進都進不來!」
「他沒跟你說?」
卡佳里皺眉,忽然又問:「你該不會是臨時被叫來的吧?」
「……」
這女人的直覺還真準。
見他默認,卡佳里一時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轉過去向服務生交代了幾句,回過頭對他說了一句「這邊走」後,便領著真往裡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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