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的意識方清醒,他並沒有想到要去弄掉臉上的布,而是不知怎地直覺有個人在身邊。
確實,他感覺的到有人在這裡,而且離他應該不遠,可是那種感覺不一樣,真的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誰在這?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為什麼呢?
他聽見一個像是磁磚碎裂掉的聲音,而後感受到一個強烈到像是在燃燒的查克拉。
那樣的強烈,佐助一時之間總覺得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究竟是為什麼會似曾相識,那種強烈沒有多久就瞬間消失了,感受不到了。
「到底是誰在那裡?」
佐助掙扎著坐了起來,他全身都十分僵硬。
還是沒有人回答他,他忽然感到一陣空虛,好像已經沒人了。
沒有人了嗎?
真的都離開了?
為什麼?
佐助感到有些錯覺,好像有什麼熟悉的空氣流動,但是其實他覺得沒有,他覺得,那個人不會在這裡的。
不會的,他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一定是他太天真了吧,為什麼,他究竟是那麼一廂情願。
他又嘗試著多叫喚了幾聲,仍是沒有人回答他。
然而,那個不知名的人卻像是在撿拾方才他聽見,那些碎掉的東西。
──是在清理嗎?
佐助不出聲了,身體僵硬的很,想來已經躺了很久,他不再躺下來,整晚都倚著牆壁,也不動作去試著抓住他看不見的人,他只是坐著,倚著牆壁,等待天亮。
但是事情並不如他所預期,他倚著牆壁,也不作聲,但他清楚從剛才到現在其實沒過多久。
黑暗中,連對於時間的界定,也變得模糊,佐助感覺自己有點恍惚。
他的臉頰突然間泛起了一種觸感。
佐助下意識的抓住了對方。
「你是誰?」
對方抽回了手,好半晌,他才聽到一個聲音。
「原來你沒有睡著啊!」
那聲音的音量不大,語調卻十分誇張,佐助哼了一聲。
「鳴人,是你?」
「對啦對啦,」
他只聽見鳴人慣有的語調一邊說話,一邊將手伸到他的後腦杓,「因為你一直都沒有醒,我就來看看,誰知道你自己坐起來了,我以為你又睡著了,才想說不吵你,先解開你眼睛上的布。」
夢?
佐助不禁開始懷疑,剛剛的事情,他所感受到的,都是……夢嗎?
佐助這次不作聲,鳴人又說道:
「這布上有施查克拉,是治療眼睛用的,我現在把布解開,你眼睛先不要張開。」
佐助照做了,這次他問:
「鳴人,剛才誰在這裡?我聽到這裡有東西破掉的聲音。」
對方想也不想就說:「會不會是你作夢啊?這種時間怎麼可能有人?還是你夢見啦?」
「……說的也是。」
但他,並不相信,應該說,半信半疑。
夜又更深了,佐助有些不習慣,這裡真的是木葉嗎?
耳邊傳來的縷縷涼意都切切的告訴他,這裡不是木葉,那種涼,很奇異的,並不會寒徹心骨,有點像是孟夏的初雨,沁涼的像泡在水裏一般舒服。
那手的溫度還在佐助的掌心,似是沒有散去,鳴人解開布時並沒有碰到他的臉,佐助直覺方才碰到他的人並不是眼前的鳴人。
一切都只是直覺,他並沒有問,鳴人也什麼都沒說。
佐助看不見,鳴人此刻臉上的神情。
鳴人只是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露出太多破綻。
「佐助。」
鳴人說:「現在可以張開眼睛了。」
「怎麼了?」
佐助一睜開眼,立即又閉了起來,明明是黑夜啊,為什麼他卻覺得眼睛像是被陽光照到一般的刺痛呢?
他下意識的摀住眼睛,回想起了眼睛燃燒的那一瞬間。
但他很快明白,那是太久沒有接觸光線的緣故。
「沒……事。」
人都是自私的。
「佐助,你……」
「怎麼了?」
鳴人沉默了一下,就在這一刻,他知道他辦不到,他唯一一次對鼬提問,便是問他,他和佐助的關係變了沒有。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也許他是在掙扎著該不該將鼬的事告訴佐助,最後他,沒有。
「你的眼睛不適應的話,就閉著好了,明天早上我再去通知寒影。」
佐助敏感的問:「這裡不是木葉?」
「不是。」
鳴人已經想離開了,卻沒有動。
「這是哪裡?」
「你的眼睛穩定一些再說。」
佐助沉默了一下,鳴人聽來不想談,是他太敏感,還是有其他原因,像是沒睡飽之類的?
「鳴人。」
鳴人怔了怔,鳴人?
不,不是的,剛剛佐助確實也喊他名字,可是……卻不大一樣。
異樣到鳴人當場怔了。
他很驚訝,但還是面不作聲,以誇張的語氣回:「你肚子餓了嗎?呃,可是我不知道你會醒,所以沒有準備……」
「我不餓。」
佐助想也不想的答。
這傢伙就是在擔心這個?還是大白痴一個嘛。
這個想法有那麼一時浮現,他頓了頓,到咽喉的話,還是沒有吞下去。
「鳴人,你好像變了。」
半暗半亮的面龐,還閉著眼的佐助,感受的到鳴人此刻的注視嗎?
我變了嗎?
我,真的變了嗎?
鳴人覺得喉嚨一陣乾澀,他勉強的笑笑:「我有嗎?」
鳴人很快地發現,這是錯誤的回答,至少,對他自己,是一個錯誤的回答。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至少……對他而言,這樣的回答等於給了對方空隙。
仇恨和怨恨之間的差別,在於仇恨需要理由,結了仇才能恨;然而怨恨卻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要怨了,就有可能從怨生恨,當你問起怨恨的理由,也許當事人根本給不了一個完整的答案,因為他只是恨,只是怨恨,沒有理由。
──有時也是不需要理由的。
佐助閉著眼睛,並未察覺鳴人語氣中的乾澀,只是接著問:「我睡了多久?大白痴?」
總覺得,這樣的稱呼好像比較令人習慣呢!
猶豫了一會兒,他終是慢慢回答:「一年。」
閉著眼,佐助愣了,看上去,卻像只是睡著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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