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傳來一陣腳步聲,鼻尖聞到潮濕的空氣,雨下完後的潮濕讓人感覺有些涼。
赤司閉上眼睛,很靜,腳步聲響起的同時,他反覆的試著背後手腕的繩子,然後同時和那陣腳步聲停下。
反覆嘗試沒有用,張開眼睛也沒用,眼睛裹著兩層黑布,被綁到動彈不得,這兩天他連水都沒有喝多少,腹中飢餓到沒有知覺,唯一慶幸的是對方沒有脫掉他的衣服。
一個男人從外頭進來,腳步聲沉重沒有掩飾:「這裡被發現了。」
「什麼?怎麼可能。」
一個尖銳的聲音從更遠的地方傳來了些許回音:「那小子說了沒?」
「沒有,綁了之後一個字都沒說過。」
「不會是搞錯了吧?」
「搞錯?你覺得外頭那些警察是你搞錯嗎?」
「都別吵了。」
那個男人踩著步伐過來,語氣粗重:「赤司征十郎,我知道你醒著,回答問題。」
赤司微微動了動脖子,然後一個東西粗魯地塞進他嘴裡,濕漉漉的水灌進喉嚨,片刻後他嗆的咳了出來。
男人嘖了一聲,「果然醒著。」
「老大……」
「閉嘴。」
那些人停下討論,男人一把丟開寶特瓶,毫不留情地抓住他的頭髮,開口問他:「說話。」
這是在跟他說話,赤司笑了起來,被裹住黑布後始終沒有開口的嘴唇微微張開,舌頭伸出來舔舐嘴唇周圍的水,水珠順著揚起的脖頸留下,白皙好看的線條無端增添了一絲春意,看不清神色卻讓人感覺他在笑。
另一個男人皺眉呸了一聲:「媽的,被養得嬌貴的少爺都長這樣的嗎?我都想摸兩把了。」
有人就說:「反正都是不能動的,你少說幾句。」
男人還是那句:「都閉嘴。」
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了。
這些人用槍械「請」他來,除了吃喝沒什麼供應外,他們也沒有試圖問他話與他交流,就是軟禁,現在看來,還很有紀律,人多雜亂中,他沒有受到什麼粗魯或不人道的對待。
好吧,如果被五花大綁外加注射不明藥劑不算的話。
這個領頭的不是很好對應。
現在想這些也破不了局,幾秒後他開口:「要說什麼?」
聲音有些沙啞但語氣很得體,得體之中有著意味不明的溫和。
男人笑:「你不用說什麼,只要還能說話就好。」
他不再聽赤司說話,轉身命令:「準備撤。」
「什麼?老大,你認真嗎?」
男人道:「他身上一定有可以追蹤位置的東西,給他換套衣服,你跟阿奇帶著他撤,我跟其他人留下來。」
其他人紛紛阻止他,就算有槍械防身也不一定能逃過警察的包圍網。
「不是留下來送死的,贖金那麼多,總要搶一點帶走。」
男人笑道:「這少爺是我們的保命符,等一下從後門走,他衣服別亂扔,還有用。」
「老大,你說這個我聽不懂啊,說點我們聽得懂的,怎麼搶?」
男人指示:「留下來的人聽我的號令,其他人不用知道那麼多,撤的路線之前說過了,照著做就是。」
「知道了,快。」
有幾個人起身就去動作,其中兩個人過來連人帶椅扛起他,很簡單的問:「衣服沒準備,要不先脫光?用剪的。」
那他大概會變成最丟臉的受害者……赤司沒想到自己還有餘力想這些,無奈的自嘲了幾秒。
阿奇卻道:「我留下來吧,我跟他身形差不多,我的衣服跟他換。」
男人思索了幾秒,隨便點了個人:「也可以,那你跟他換,快點,半小時內就走,剩下的東西燒掉。」
「那用這個吧!」
忙亂中的話語他有的聽懂,有的聽不懂,最後聽見幾句低聲的抱怨,赤司只感覺到後頸部被注射了針筒,然後他在很短的時間內又陷入了恍惚。
「馬的,我只脫過女人衣服,還沒脫過男人衣服的,老大,這樣不對啊。」
一個同伴就笑罵:「你少廢話了,快點做。」
「怎麼不綁個大小姐啊,好歹還能摸一下……」
「快!」
恍惚之中只聽見那男人的同伴粗魯的叮囑:「別弄死他。」
他沒有反抗的餘力,一個猜測隱隱成形,腦中最後的念頭是,可惜了腳上的球鞋,那雙是黑子送給他的禮物。
他似乎聽見了什麼聲音,太模糊了。
是錯覺吧……
雨後的溫度降低,赤司父親臉上比那陣雨的溫度更低,歹徒拍了張照片傳來,赤司毫髮無傷,只是被五花大綁,看起來形容可怖,整層樓的氣氛都安靜的呼吸的頻率都能聽出來。
忽然間外間響起一陣騷動,赤司的父親皺起了眉,那陣騷動如浪花一陣陣的從外面湧向裡面,然後響起了清晰的敲門聲。
「叩」、「叩」!
聲音一響起,騷動又安靜下來,他頭也沒抬的手指翻過這一季的報表,神色冰冷毫無溫度:「進來。」
管家關上門後快步走來,先是說了黑子打了那通電話,而後說:「警方剛才聯絡,他們已經安排了人手布置,打算五個小時後攻堅。」
話語簡單清晰明瞭,現在的主人不想聽廢話。
「太慢!」
管家說:「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赤司的父親皺起眉頭,一瞬間似乎想起了什麼問他:「你跟那個黑子說……三天?」
管家沒有解釋只是回答問題:「是。」
主人沉默了片刻,神色冰冷,就在管家想勸解幾句時,神色更加冰冷的主人露出了一抹冷笑。
不過……按照他的判斷,那應該是心情好轉?
渾然不知自己臉上的恐怖表情,赤司的父親說:「你跟那個黑子說,征十郎大後天有個會議要出席,晚上吧,我會讓人開車送他回去。」
管家沒有疑惑也沒有多問,微笑的說:「是。」
「連絡警方,就說條件我答應了,讓特警出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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