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籃˙赤黑AK（淬鍊）˙偽第二部06哲也

──那句話透著冷漠疏離，卻依舊是一貫溫和的口吻，聽著溫睦沉穩，硬要說的話，還有著一些不信任。



桌面上的藥還放在同樣的位置。

赤司頗不知道怎麼處理，他的心思、心緒，難得的猶豫起來。

那時候的黑子頓住腳步，看起來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現在他可以確信，那種胸口微微刺痛的感覺，原來自己是真的不願意去傷到他。

他知道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情？變化是從那次受傷後開始的，從事情發生到他親自到救護室的中間僅僅二十分鐘，照理說在這段時間內都是昏迷狀態的黑子又能經歷了什麼？

赤司的直覺總是很準，他不假思索地就將黑子所有變化的關鍵處連接起來，但這次，這樣精確的直覺並沒有幫到他，只讓他更加看不清楚。







過了幾天，赤司做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這件事情沒什麼人注意，黑子不可能不注意，並非因為他有多關注赤司，而是因為他是這件事的主角之一。

赤司私下找他見面，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黑子下了一個指示。

「暫時不要跟我有任何公事以外的接觸，也不要主動找我」──乍聽之下很奇怪的指示，黑子微微一愣，還是點頭了。

赤司對他那時候的反應記得很清楚，他坐在床上沉澱著當時的黑子。

他的眼裡有著赤司一直理解不了的依賴和服從，聽了他說了話之後，感覺有些愧疚，但他似乎不想表現出來，上前握了他的手，他還記得那時黑子的反應。

「征十郎，我是不是給你添了什麼麻煩？」

這個舉動讓赤司在那時候的一瞬間心裡一軟，他找不到更確切的理由來解釋這種沒來由的情感。

黑子的表情很平靜，什麼多餘的情緒都沒有，唯一有的就是看著他時的那雙眼睛，他的話好像他早就料想到了這樣的結果，他的動作卻說明不是這樣。

只稍稍猶豫，他伸手摸了摸黑子的頭，黑子像之前那樣微微低下頭讓他摸，而這個主動低頭的舉動他還從沒有看黑子對別人做過。

「你沒有給我添什麼麻煩，不過，最近可能會有人跟著你，別去在意，就算發現也無須理會。」

黑子看著他。

「我不能給你任何理由和解釋，就算你拒絕也是我的問題。」

他的這句話似乎讓黑子稍稍有了一些反應，他不只看著他，甚至微微抬手，然後發現後又偏開目光放下手。

「我知道了。」

黑子的目光再度轉回來看著他時，剛剛的情緒已經全部都消失了，只見他張了張口，像是想說什麼，但還是沒有說。

赤司伸手停留在他的面頰，黑子甚至貼在他的手上，「下次吻你，可能要好一陣子了，這段時間你就忍忍吧，哲也。」

「我明白，征十郎。」

黑子究竟明白了什麼，連赤司自己都沒有明白過來，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如果沒有黑子的異變，他甚至不會注意到，有人盯著自己跟黑子盯的很小心，就好像害怕他們會有什麼聯結。

他有想過要去問黑子，以黑子的個性，能說的應該都會告訴他──沒有理由，他就是知道。

但他沒有問，黑子甚至連質疑這種程度的反應都沒有。

他真的是很優秀的影子。

赤司不知道黑子明白了什麼，但他知道黑子會照單全收，而且不會有什麼多餘的動作，對赤司來說這樣就夠了。

黑子的反應，隱隱約約在傳達一個訊息。

他想讓他放心，想讓他知道，他不是一個需要堤防的存在。

奇妙的，赤司真的覺得，他不想去傷害黑子，也不想去做那樣的事情，他一向重直覺，這次也是。



赤司記得，他伸手去觸摸黑子的臉，對方感覺有些害臊，但沒有拒絕，甚至微微抬頭看著他，

他就那樣吻了他。

這一切的變化說突然也很突然，給他的感覺很奇怪。

他需要更多資訊。



也許，他一開始就錯了……

如今只能將錯就錯。







後來，社團活動持續地在進行，赤司也確實不太多跟他接觸，這樣的互動持續了半年，眾人都習慣他們的關係平淡如水，談不上如何熱絡，也不會完全疏遠。

黑子跟赤司唯一算得上接觸的，大概是練習之後，他們會多說兩句話。

但也僅僅如此，沒有更多的交談。

黑子看上去並不覺得如何，青峰和紫原行事大而化之，很難去注意這種細節，而黃瀨和綠間屬於不在意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的類型，至於其他社員，二軍三軍的平常很少接觸，其餘一軍的球員也不熟，更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黑子原本就是順其自然的個性，雖然重生，但也不會特別去強求什麼，社團不再是冰冷的氛圍，黑子覺得這樣就很好。



這天放學的時候，因著沒有社團練習，黑子之前都是跟赤司複習功課，現在不跟赤司接觸，他就自己一個人回家。

經過校門口時，他先是看見一輛很高級的黑色轎車，看見赤司微微俯身似乎是在跟司機說話……黑子沒有多看，也沒有多逗留，很自然的經過。

讓他有所留意的是同一條路的轉角有另一輛車子，重點是，他似乎知道裡面坐的人是誰……

雖然前世只有幾面之緣，臉龐年輕許多，但他認識。

不等黑子反應過來，後面便傳來一陣尖叫，他還沒想清楚發生什麼事，只是回頭去看，就看見一輛暴衝的車子朝他駛來……

黑子眼睛看的見車子的動線，心底卻知道他跑不掉，現在的這個身體還沒有訓練到那種程度。

就那麼一秒之差，另一輛高級的黑子轎車不管不顧的也撞了過來，硬生生將原來的車子撞到另一面的路口。

黑子逆著動線看過去，赤司一臉陰沉的站在那邊，原本停在那邊的黑色車子不見了……為什麼那麼做呢？

黑子正在思考這件事情，讓他連看都沒看見的是，他轉過身後，居然有埋伏好的第三輛車……黑子閉上眼睛。

一瞬間，他想起了，前生他就是被如此埋伏而亡，以赤司的影子的身分……

撞上來的時候，黑子只感覺到一股拉力將自己扯開，他往後跌，離開了那三輛車相撞的危險區域。

疼痛，卻並沒有想像中的疼痛，有雙手抱著他抓著很緊。

絕對不是巧合。

黑子終於睜開眼睛，看進了一雙紅焰如火的雙眼，那雙眼底又流動的溫暖的赤金色。

赤司抿緊唇，什麼都沒說，只是像是要確認他沒事般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髮。

「征十郎……」

「別說話。」

赤司毫不猶豫地打斷他，神色冰冷。



時間好像很久，其實只有一秒左右，赤司拉起他，飛快掃了一眼他沒事，冰冷的神色在轉過頭時又恢復了一貫的溫和。

但是黑子知道他在生氣。

不知道為什麼，他伸手抓住赤司，甚至無暇去注意有人正在盯著他。

「征十郎？」

赤司略略回過頭，命令：「放手，哲也。」

黑子微微一愣，便放開了手，心裡卻是產生了驚奇的感覺。

他喊他，哲也……

哲也。



等到警察來，黑子還待在原地，赤司回頭朝他招手，他才走過去。

這樣做實在是太明顯了，黑子心想，但他並沒有抗拒或至少做出茫然的神色，只是溫順地走過去。

赤司朝他微微一笑，溫和有禮，對警察說：「……是同班同學，沒想到會這樣。」

黑子沉默的聽著他們的交談，沒有任何主動說話的意思，只有警察開始做筆錄時，赤司又再度介紹他，如此才一個問題一個答案的把筆錄做完，另外幾位駕駛排在他們後面。

赤司始終都不看他們，溫和有禮的眼底非常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