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阿斯利安面無表情的臉,冰炎動了動不再掙扎,頗奇怪的問:「你做什麼?」
四肢被無端死死壓住,他不是很高興,但是阿斯利安的表情很古怪,儘管聽見他的話,阿斯利安也沒放鬆,反而是觀察了他好幾秒,才鬆開手。
「沒事。」其實是因為冰炎就算無意識的出手,水準不如往常,但位置跟角度的挑選依舊刁鑽,阿斯利安總不好說他感覺冰炎要醒來了,怕又被揍一次,他又不好還手來激起冰炎的「獸」性,所以先下手為強。
冰炎正要起身,卻發現全身一軟,異常疲累,隨後,他猛地一嗆,這才看見褚冥漾躺在他身邊,阿斯利安還來不及解說,冰炎就直接掀開棉被。
濃厚的消毒水的味道。
冰炎的動作停了下來,表情直接定格──他明白阿斯利安的舉動是為什麼了。
冰炎無言半晌,定了定神,首先問:「那孩子呢?」
阿斯利安摸了摸冰炎臉頰,溫度正常:「漾漾給他起名了,冰炎,這一段你有沒有印象?」
冰炎皺眉,感覺有點苦惱:「沒有。」
阿斯利安簡單說了一次經過,手指狀似隨意地撩起冰炎的頭髮,再仔細看看後,臉上放鬆下來:「頭髮的顏色也開始恢復正常了,冰炎。」
冰炎卻沒說話,只是看了褚冥漾幾秒後轉過來,伸手輕輕抵住阿斯利安的脖子:「這個傷痕,也是我弄的?」
阿斯利安眨了眨眼:「是,但不要緊。」
冰炎的臉色有點白,阿斯利安固然是擔心褚冥漾,但他也擔心冰炎,頓了頓還是問了每個病人一醒來一定會遇到的問題:「冰炎,你現在感覺如何?」
「很差。」冰炎冷冷說,在阿斯利安面前,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那份情感,他簡單的對自己做了一翻即時撿查,起身穿衣,狀似隨口問:「現在情況呢?」
按住冰炎肩膀,阿斯利安低頭安撫般親了親冰炎耳朵,伸手給他綁馬尾,一邊說道:「目前留在旅店的有冥玥、言東風、少荻聿,你、我,和漾漾,然和伊多以及其他人類現在應該是在酒莊參觀,堤亞的話,我就不清楚了……冰炎?」
「……沒事,你繼續說。」
阿斯利安神色一動,依舊溫和的繼續說:「因為你的狀況我們有點懷疑,冥玥去跟老闆娘交涉了,請她幫點忙。」
阿斯利安的懷疑當然不是空穴來風,他擔任袍級、並且執行任務時日不短,自有其歷練,也不會有點風影就草木皆兵。
褚冥玥二話不說就採納了他的建議。
聽完阿斯利安的話,冰炎「嗯」了一聲,扣上最後一顆扣子。
阿斯利安從後面抱住冰炎肩膀,說:「冰炎,我覺得你最好待在這邊,這間房間有林下的隔離咒,因為很古老,所以我想相對的不易破解,你現在應該也不能自由行動吧?」
哪怕是醫療班禁止冰炎動氣,冰炎都當做馬耳東風,但這回,他順著情人的意思靠在他胸膛上,低沉而不悅的問:「那褚呢?」
「漾漾啊,東風說他好吃好睡傷口不要沾水就好……」
傷口不要沾水?冰炎更煩躁了,但他比阿斯利安熟知原世界民情,解釋:「原世界的傷藥沒有那麼及時,等全身好透沒有一個月也要兩周。」
阿斯利安頓了頓,只好承認:「當時我是先這麼處理,因為不知道你會不會正常醒來,提爾他們又在休假,我當時可沒想好理由找他們來幫忙……而且冰炎其實你也挺慘的,雖然你沒受傷,不過真的滿嚇人的呢!」
禍是自己闖的,冰炎悶了悶,不過撇開情人之間的私事,他的腦袋還是很清楚,他伸手按住阿斯利安,阿斯利安有些奇怪,但也沒反抗,任由冰炎在他身上嗅了嗅又摸了摸,又在褚冥漾身上做了同樣的動作。
「冰炎,你在聞什麼?」
「有個香味。」冰炎皺眉說:「我一直聞到一個香味,你有擦香水嗎?」
「……今天沒有,說到香味,」阿斯利安歪頭想了一下,湊到冰炎身上聞了聞:「在機場的時候,你身上很香,現在倒是還好。」
冰炎拉了張沙發,從坐在床上改為坐在沙發上,解釋:「龍麟會自然而然有股香味,據說是幼孩初長皮時所產生的代謝物。」
阿斯利安替褚冥漾蓋上棉被:「我記得林就對漾漾說過,一路走來,堤亞掉的鱗片都是你集的。」
「嗯,」冰炎點頭:「據說未成年前的鱗片對龍族成年以後很有用,特別是在療傷上,不過這種說法未經任何一隻龍族證實,也沒有龍族出來證實真假,只是龍麟本身很營養,對修練也很有用,所以一般是不能向外流。」
龍族當然不會自己證實真假,就跟林絕對不會出面說明自己的種族問題是一樣的道理,阿斯利安疑惑:「龍麟我也沒見過,本身就會發散香味嗎?」
「本身不會。」冰炎手一翻,手掌心出現一個光圈,小小的看不清顏色的東西漂浮在裡面,「就是這個。」
「空間法術,原來這個你也會。」阿斯利安辨識了一下笑著說:「用這種方法收東西確實很安全呢。」
「還好,只是收東西而已,論造詣比起那個專家差遠了。」冰炎就事論事,「他會發現也是正常的。」
冰炎說罷,目光停在褚冥漾身上,他的脖子和數處要害都有著清晰可見的痕跡,看手法和阿斯利安的反應,他就知道應該是自己弄的,是以臉色始終很難看。
「讓褚醒來吧,你下的吧?」
「是我下的,」阿斯利安點頭,施了解咒法,「冰炎?」
冰炎緊緊地握起了拳頭,這讓阿斯利安知道,對方沒有看起來的那麼毫無情緒、冷靜。
阿斯利安沒有說話安慰,在這種時候,任何話語都是那麼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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