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施雪英。
她沒有走,沒有人用任何手段試圖阻止她行動,但她也沒有逃跑,她不曉得馬上動身回青門是不是最好的決定,年輕的女孩意志力和閱歷總是比較不足,而這正是小七最不缺乏的東西。
她不再像前幾天那樣吵鬧。
最初,她還真的傻傻地等了幾天,等著根本不認識的人拿著她名字的證明回來放走她,小七遵從紀言星的吩咐,待她十分客氣,讓她好吃好喝好住,固定給這姑娘一點外面的消息,也不為難她。
只一點,她完全是形同被軟禁。
施雪英端正的坐在桌前,從不和她交談的丫頭靜靜地整理她的頭髮,確定她全身上下都整潔乾淨,不一會兒,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那只是面上的禮貌,但還是讓她感覺心裡好多了,又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對她微微欠身道:「小姐,我家主子快到了,您準備好了嗎?」
不知道是誰?施雪英冷笑了一聲,不再在意這個又不認識的男人,揮開丫頭的手,小七對她的禮遇讓她找回了幾分「青門門主孫女」的驕傲,她起身道:「我好了,要去哪裡?」
「不敢勞動小姐。」
男人絲毫沒有因為她的表現而做出任何反應,恭謹但帶著一點疏離的說:「主子正往這裡來,小姐靜待片刻即可。」
「你家主子是誰?」施雪英看著他,問出這些天來每天看見不同人都會問的問題。
而男人也如同這些天來每一個伺候過她的人一樣不多說一個字,低頭恭謹的說:「我家主子是不會害小姐您的人。」
「他就是那個殺人組織的首領嗎?」
男人語氣不變:「小姐若沒其他吩咐,一會兒我讓人換上熱茶,那麼我先退下了。」
果然。
施雪英感覺她就像一拳打進了棉花般無處施力,在她身邊伺候、照顧起居的人不管男的女的都像半個啞巴,也都像是沒有任何情緒一般,不管她說什麼,都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只要她一說出不在能夠回答範圍的話語,這些人就直接當作沒聽見。
隱約覺得不對,但是小七並沒有給她足夠的資訊,讓她得以拼湊或判斷,她只能如現在這般,慢慢的被誤導。
其實要小七來分析,再來一百次,他還是會認為直接找個男人要了施雪英的清白是破除對方心防最快的辦法,紀言星最後沒有採納,大概是有他的考量。
至於施雪寧,施雪英至今不知道她妹妹也被同樣的計策給軟禁了起來。
沒多久,熱茶沒上來,施雪英已經聽見門外的聲響,僕人恭恭敬敬的喊著「主子,往這裡走」,腳步聲離她愈來愈近,顯然就是她該見的人了。
心裡微微一動,她正想站起來,身後的丫頭卻突然雙手將她按回座椅子,輕聲細語的說道:「小姐坐著就好。」
恐懼感。
施雪英不想承認,一哼聲甩開了丫頭的手,丫頭像是沒想到,似乎是想再將人按回椅子上,旋即,門開了。
丫頭沒說話,男人輕輕擺了擺手,丫頭便垂著手乖巧的站到了一邊。
施雪英這時才看清楚眼前這個男人的容貌,男人身材頎長,身上的布料看著不斐卻不鮮艷,全身上下除了一股淡淡的藥味外,給她很乾淨的感覺。
這人會武,而且造詣還很不錯,這是施雪英的第二個反應。
男人臉上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他一腳踏進來,身後還跟著人,她不認識,施雪英目光牢牢盯在男人身上,可男人一進來卻沒有馬上看她,偏過頭微微打量了一下房間,然後才轉過頭來,還是那個淺淺的笑意,聲音卻冷冷的:「幸會,施小姐。」
施雪英被那種看透的目光弄得很不舒服,雖然不至於覺得噁心,但她下意識非常的排斥,她一頓,聲音冷冷回答「不敢,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比起名字,妳應該有其他更想知道的事情。」
男人不答,淡淡說:「也是我想知道的事情。」
施雪英想也不想:「我不明白閣下的意思,難道閣下以為能夠把我一直困在這裡嗎?」
「我倒是沒有那麼想,但是要一直困住妳,坦白說並不難,是吧?我只是實話實說。」
男人也不管她臉上表情如何,依舊淡淡的語氣:「我需要妳的幫忙,當然,妳可以選擇,不一定要接受。」
「還以為你想說什麼,你想都別想!」
施雪英還是想也不想的說著,但下一刻,一隻溫熱的手掌抓住了她脖頸,溫熱的,她卻覺得很冰涼,因為她完全沒注意。
難道是幾天的怠於練功,讓她竟然注意不到身旁的動靜了?
「放開她。」
男人開口的瞬間,她脖子也明顯感覺可以呼吸,男人凝視了她片刻,微微一笑:「我記得小姐似乎有個小兩歲的妹妹,笑起來有酒窩,生著一張圓圓的可愛臉蛋,不過都過了這麼多天,真可惜……連我也不曉得舍妹的情況究竟怎麼了,我想,小姐應該也很想知道吧?」
施雪英抬眼,一字字說:「我妹妹早就已經離開這裡了,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男人也不生氣,目光看向站在施雪英身後,剛剛出手握住他脖子的另一個人,不太在意的詢問:「小七,上次說,那是這位小姐的妹妹吧?我有記錯嗎?」
施雪英沒見過小七,小七的聲音溫潤好聽,只隱隱察覺不對,對方這時即將說出來的話語,使她從心裡生出一股不知名的恐懼。
小七恭謹的回答:「是的,主子,施大小姐身上的玉珮刻著一個『英』字,施二小姐身上的是『寧』字,玉珮出自已故的老師傅李一先生之手,世間絕無僅有。」
施雪英回頭狠狠瞪著他,但是小七臉上沒有任何動搖,還是那副恭謹的語氣神態,很溫和說:「或者小姐想聽別的?施二小姐右胸乳暈上有顆小痣,左胸比右胸敏感,背上……」
「夠了,閉嘴!」
施雪英厲喝一聲,轉頭瞪著男人,這男人是紀言星,她站起身狠狠瞪著他,臉色又紅又急又怒:「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妹妹現在人在哪裡?」
「小姐放心,舍妹性命還在,」
紀言星也不生氣,淡淡道:「但也只有性命而已,『其他的部分』,就要看小姐配不配合了,我們並不缺她一個清白姑娘。」
「你!」
施雪英抬眼又是狠狠看著紀言星,幾乎想在紀言星身上鑽出一個大洞,但她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玉珮也早就被拿走,那時那個不認識的男人在她身上檢查一般的撫摸揉捏,她的臉色因為羞憤而奇異的紅著,一字也說不出來。
性命還在,而且是只有命在?
她妹妹……
施雪英簡直不敢想下去。
最後紀言星微微一笑,逕自拉了張椅子:「小七,去泡壺茶,再拿些東西來,我想小姐應該又餓又渴了。」
他低頭看著施雪英有氣無處發,又跌坐回椅子上的模樣,冷冷的口氣淡淡的帶上一點溫和:「小姐也不介意和我聊聊天吧?」
施雪英瞪他一眼,偏過頭去。
不多時,桌上已經擺滿了菜餚。
小七安排施雪英的屋子是臨天的其中一個據點,說不上很隱密,但很容易不被發現,就像蜥蜴運用自己的皮膚想盡辦法融入背景一樣,明明就在那兒,要找卻也不是那麼容易,屋裡,紀言星拿出了幾張畫像。
「小姐知道這些人的真實身分嗎?」
等待施雪英認真看了一會兒,紀言星淺淺的問。
「這些臉,就是殺害了好幾個門派長老的兇手,」
施雪英不明白他問話的意思,但想想覺得對方大概早就知道,照實回答:「我不認識這些人,只見過畫像。」
施雪英有心機,但她不是能把心思藏的很深的人,紀言星自有他看人的一套辦法,聞言抽出其中一張:「這張,據說是鬼人李櫻的畫像,他的臉明顯是男子,小姐沒有懷疑過這張畫像是假的嗎?據聞李櫻此人是女的。」
施雪英本來確實沒有懷疑過,但這幾天被軟禁,身心處在一種緊張的狀況下,神經也緊繃著,她整個人被小七巧妙的設計弄得多少有些疑神疑鬼,聞言不答反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人,是這裡很有名的一個大夫。」
紀言星慢悠悠的說:「而且每天都開店替人看病,沒有一天關門的……小姐明白在下的意思吧?」
施雪英又低頭看著那張被紀言星挑出來的畫像,片刻後才抬頭,目光有一瞬間的銳利:「你是說,這些畫像有可能通都是假的?」
她是一個很聰明的姑娘,紀言星面上淡淡道:「是有這種可能。」
「那麼,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有點餓,施雪英抬眼看去,紀言星對桌上的飯菜無動於衷,動也沒動,出於一種奇怪的心理,她硬是不想在氣勢上敗陣,於是也不去動筷子。
「這些畫像,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其中有一兩張我也還不曉得是不是真的,其實我想拜託小姐的也是這些事情。」
紀言星微微一頓,施雪英面色猶有疑慮,紀言星只繼續說:「或者小姐生性謹慎,還不相信我的話,不如直接去看看可好?」
紀言星說完緩緩抬眼去看施雪英,彷彿還在等她的發言。
紀言星的目光一點也不銳利,雲淡風輕的甚至給她溫和的錯覺,即使理性知道不應該,此時她除了些微的恐懼感外,不知為何,聽見可以出去,她竟微微放鬆了下來,表情從一開始的敵意轉變為一種微妙的審視:「你想知道的事,我可以告訴你,但有交換條件,你得告訴我你的目的,以及我妹妹的安全。」
紀言星微微一笑,還是淡淡的語氣:「小姐說錯了一點,首先,我知道的事情絕對比妳多,說實話,我已經不需要再從妳嘴裡知道什麼了;再來,特地來這裡讓妳看見我的臉,又跟妳說上這麼多話,只是想讓妳了解真相,解開一些誤會,我們也並不想得罪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青門一派,然而你們初來乍到,連一句解釋的機會也沒有給,迫不得已,我們只好出此下策。」
看著施雪英不由自主相信的眼神,紀言星語氣一頓,說道:「至於一開始確認小姐的身分,是為了避免有冒牌貨假扮,我們實在被誤會到怕了,種種舉動,還請小姐不要見怪。」
紀言星說著,還真的起身微微行了個禮,施雪英是個聰明人,但論經歷城府,她還差得很遠,紀言星長相不是上乘,但至少也是中上,面容乾淨,談吐雖不特別尊敬,卻一直用著很有禮貌的語氣,溫和平淡的語氣與恰到好處的解釋又讓她給紀言星加了好幾分。
她手下也有弟子,被行禮並不是什麼稀奇事,但是眼前這個一舉一動都不由自主讓她心生好感的陌生男人對她行禮,竟讓她臉色微微的有些不自在。
施雪英不想被注意到異狀,遂板起臉冷聲還是問:「所以呢?說來說去,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紀言星也不生氣,重新坐下,淡淡而溫和的說道:「我也沒有什麼目的,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而真相在小姐身上,若是能得小姐幫助,那會很有用。」
這時,他才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一旁小七立刻上前為他倒了一杯,然後也給施雪英一杯。
無視於施雪英的表情,紀言星這次只斂起眸子啜了口茶。
「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這句話語勾動了施雪英的心思,她暫時性的相信了這個男人,於是她抬頭,吸了口氣:「那麼,你可以告訴我了吧?你究竟是誰?」
小七沒有動靜,但紀言星卻伸手做出制止的動作,「小七,備車。」
「是的,主子。」
然後他才對施雪英微微一笑:「真是抱歉,聊了這麼久,卻還未曾通報姓名,敝姓紀,紀言星。」
紀言星?
施雪英眉頭一揚,她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一時想不起來。
紀言星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起身時好心的淡淡補充:「就是你們在追殺的那個殺手組織的首領,當然,小姐認為我是本人的話,盡可以現在就為民除害。」
施雪英面上一滯,隨即意會,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她也懂,她站起身,剛剛萌生的那一點點好感早不知飛哪去了,冷冷道:「如果事實證明你是的話,本姑娘自會下手。」
紀言星表情變也不變,還是那淡淡的表情,加上一點的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的笑意。
「小姐請吧。」
× × ×
時辰是剛打烊,夏侯燕兒忙著整理、重看一整天的帳目,被紀言星留在醫館的天瑤十幾天下來已經習慣,這時從小門邊上一手提著一個桶子,很俐落地繞著後院邊緣走了進來。
「先生,水打來了。」
很有朝氣的聲音,卻十分穩重,天瑤和小七一樣也生有一副比實際年齡還要年輕許多的娃娃臉,但他勤快與應聲的模樣倒真的像個年輕人,不一樣的是,年輕小夥子常常會瞎忙,而天瑤不會。
「放著。」
頭也不回說了一句,片刻沒聽見天瑤應聲,正在磨製某種藥膏的容均停下動作,側頭看著天瑤腳步停下的地方:「還有事?」
天瑤確實是有事,他臉上略一猶豫,仍舊用他剛健的語氣恭謹說道:「容先生,主子似乎快到了,還帶了一個說是要讓你看看的姑娘。」
容均聞言,有了一點反應:「消息倒真快,不會是要給我說媒吧?」
天瑤馬上搖搖頭:「不是,當然不是,主子怎麼會給先生說媒呢,我剛剛打水的時候,遠遠看見主子正往這兒來,才來跟先生您說一聲的。」
「告訴他我今天打烊了。」
容均冷冷說完,轉回去繼續搗鼓他的藥泥,天瑤除了前兩天還暗暗有些驚異外,現在已經見怪不怪,笑著說:「先生,主子聽見您打烊了,也還是會等您的。」
事實上紀言星已經有三天沒有到醫館來,容均並不著急,不是頭一次,反而因為不用顧著紀言星,他能夠忙更多事,紀言星沒來,他自然知道是來不了。
此刻,藥房的工作已經容均已經極為熟稔,因此天瑤也看不出來,其實容均心裡在想別的事情。
天瑤正要繼續說話,一句「那我去前面了」還沒出口,他身子一停,轉而開了門,低下頭,一句「主子」欲衝出口,卻在閃神時看見紀言星後面還跟著另一個一臉疑惑的姑娘,話語吞回喉嚨。
天瑤的身手很好,同時也能是一個優秀的情報販子,是紀言星經過容均同意後特地留在他身邊的,目光掃過去的瞬間,他便已不著痕跡的露出客氣而謙卑的笑意:「紀爺又來問藥嗎?不巧先生正在忙,可能要稍微等一等,後面那位漂亮姑娘也是要來問藥的嗎?」
他邊說邊巧妙地擋住門,施雪英跟在他身後有幾步距離,然後才是小七,天瑤的話語和舉動一方面讓施雪英誤以為他是這家醫館聘用的夥計,一方面也讓容均知道人就在那裡。
「哦,不是的,這位姑娘是我朋友,湊巧同行而已。」
紀言星臉上露出一點笑意,拱手道:「剛剛沒看見夏侯姑娘,擅自走進來了,那我就在外頭等等,不急的。」
容均皺皺眉頭,回頭用小盆子蹲下在剛剛天瑤打來的水裡撈了點水洗手,隨意在衣襟上擦了擦,冷冷道:「天瑤,去做你的事,紀爺外面請。」
他說著走過天瑤身邊,側頭向施雪英的方向看去,紀言星側身讓道,同時溫文和氣地介紹:「容先生,這位是施小姐,久聞先生大名,特地來給您看看。」
施雪英聞言,慣常使用門派禮節對容均拱了拱手:「小女子見過容先生。」
容均沒有馬上理會施雪英,他的方向是向著施雪英的,話語卻是對著一旁的紀言星說的:「下次請不要選打烊的時候來,我很忙。」
他說完這句話,也不理紀言星有什麼反應,只淡淡對施雪英點了點頭,簡單說:「敝姓容,你好,請隨我來。」
說完腳步就往看診間走去,施雪英一時也看不出什麼,回頭不滿的看了紀言星一眼,可她心性極高,自是不願表現的有所顧慮,略一遲疑,便跟了上去。
好不服輸的小姑娘呀,果然跟七弟說的一樣,看起來是又倔強又衝動。
雖不知紀言星怎麼下定論的,但在旁邊看熱鬧的天瑤眨了眨眼,忍住了笑意
小七發現了他的舉動,跟在紀言星後面,輕微地看了他一眼,這時候交流也太明目張膽了些,如果那位姓施的姑娘聽音辨位夠好的話,很可能會發現什麼,這麼一想,天瑤眨眨眼睛,沒敢多出聲,自是好好扮演自己角色去了。
夏侯燕兒剛好離開了片刻,回來時才發現紀言星等人,這自然又是後話。
看診間裡,容均給施雪英把了脈,片刻才淡淡開口:「請問小姐閨名為何?」
他的桌上沒有筆墨紙墊,就只擺放著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小石子,施雪英從一進來就一直在觀察,見這容大夫神色清清冷冷,似乎也不是故意對他無理,方才緩下聲音回答:「小女子姓施,施雪英,雪花的雪,落英的英。」
容均聽她說完,收手,「小姐天生寒性體質,平時多吃些補氣補血的東西調養即可,太辛辣或太苦的食物請多避免,如此,方不致於有什麼大問題。」
語氣一頓,一瞬間像是想說什麼,神色毫不掩飾,但他還是說:「我開個藥給妳,這條街走到盡頭有家藥舖,妳到那裡抓藥吧。」
紀言星什麼也沒有說,但容均就是知道,這男人特地帶個他從未提過的姑娘過來,不會真的只是想讓他看看,話又說回來,只是看看對他來說當然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況且他也只能做這麼多。
紀言星甚至也沒有對施雪英說太多事,比如這間醫館的大夫是個瞎子這件事,施雪英只覺得容均有些奇怪,眼睛瞳色偏淡,可由於容均會習慣性把頭向著說話的聲源,醫館於他而言同時也是家,因此非常熟悉,走路、掀開簾子等各種動作自然到施雪英沒有發現這件事。
施雪英看出容均說話時的猶疑,開口詢問:「先生是否還有話想說?但說無妨。」
紀言星不曉得是什麼事,只見容均微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沒什麼,就是姑娘這幾天可能飲食有些失衡,多吃點東西補一補,盡量每天都能睡上四個時辰是最好的。」
施雪英見他也沒說出什麼特別的話,心裡還有些不以為然,說來說去不就是要她多吃多睡嗎?她點點頭,說道:「藥就不用開了,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容先生不必麻煩,小女子這就告辭,至於診金……」
紀言星出口打斷:「診金自然不用姑娘掛心。」
有個人付錢還不好?
施雪英心裡也不覺得讓別人付錢有什麼,她覺得她反正已經出來了,剩下的就只是妹妹而已,原本想要直接往外走的步伐一停,又改變主意:「我不想欠你人情,錢我自會付。」
她說著在懷裡找了找,才醒悟她的東西早就被收走了,臉上一紅,分明是有點惱怒,紀言星微微一笑,開口吩咐:「小七,把診金付給容先生。」
「是的,主子。」
這丫頭不曉得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呢?
容均懶得多管紀言星是在幹嘛,事情做完逕自又往藥房去,儘管他不喜歡承認,但紀言星確實不會讓他的地方有什麼差錯。
而且,似乎也欠他一些解釋……他真的不喜歡這種感覺,可似乎已經擺脫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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