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跟著紀子伶在慕容府北院南邊側廊的花園閒晃,其實就是慕容家兄弟排行第三的慕容韻管的藥房,雖是和草生一起跟著紀子伶來的,卻只有她一個人在外面閒逛。
紀香兒是藍捷的表妹,大概也是少數紀府裡面特別的人,還算是紀言星跟紀子伶都疼寵的小妹,因而就算她練功不用心,讀書也不用功,紀言星也不太為難她,她不完全算是紀府的標準下人。
但即使是這樣,紀香兒也不敢得寸進尺,她回頭看了看慕容韻藥房門口,似乎還要好一段時間,又自己閒逛,正百無聊賴的時候,忽然一只手拍了拍她肩膀:「香兒,妳在這兒,子伶呢?」
香兒「啊」的一聲,才反應過來這是誰,轉身一看,果然是紀言星,原本裝出來的凶惡臉馬上消失,她歪歪頭,還看見在他身後的朱流,回答的話還夾雜問話:「二爺在裡面呀,主子你怎麼會跑來,還有朱流也來了?」
「有點事,子伶來慕容府怎麼帶著妳來?」
紀言星雖然出門前聽藍捷說過,但還是開口問。
「我跟二爺說上次燕兒跟我說的那家糕餅店在醫館附近,我聽紅姐姐說好像有新的糕餅,新奇有趣又好吃,想著去買點,二爺就說他要去慕容府,順道會去醫館,問我要不要一起來,我就來啦!」
香兒鉅細靡遺的邊說還邊比劃:「主子,我跟你說呀,慕容府這兒的點心好好吃,我看他們那個蝴蝶狀的玫瑰醃水梨,光是雕一隻蝴蝶就要花好多功夫呀,廚房的李姐姐跟我說她都是用這麼大把的刀在雕的呢!」
紀言星知道紀香兒一旦開始說話,就會把她想到所有有趣的事情一股腦兒說完,神色依舊溫和著,也沒有不耐煩的樣子,似乎是有事,卻還是停在外面,聽著香兒說了約一刻鐘。
「……然後李姐姐就說,我的手那麼白,要是像她那樣在廚房每天煮菜,那我一定沒三天就會受不了了。」
紀言星摸摸她頭,只溫和說:「沒關係,紀府出來的人,廚藝不一定要很好,不過妳喜歡的話,我跟慕容韻說一聲,這樣妳就可以天天來這兒跟人家討教,不過不許妨礙別人做事。」
紀香兒眨眨眼,露出了討好的笑:「就知道主子對我最好了,我剛剛也問廚房的姐姐可不可以,姐姐說大娘沒同意,他們也不能做決定。」
「這妳不用擔心,慕容韻同意的事連慕容純都不會講話。」
紀言星想了想,又說:「朱流,你在外面陪著香兒,我進去就好。」
紀言星也算是慕容府的常客,慕容府資歷職位比較年長的大多都認識,方才見到他在跟香兒說話,便沒有上前,這時見他信步伸手走去推藥房的門,略為猶豫倒也沒有阻止。
香兒學武功時沒認真過,學禮儀、簡單的讀書也常常逃課,說話自然就不懂得要壓低聲音──或者是香兒認為沒有必要,畢竟在慕容府,她一個外人,聲音再低,都還是會有人在附近看著。
慕容韻感覺紀言星走近,沒等他自己開門,慕容韻就幫他開了門,冷肅的長相,卻有一雙柔和的眼睛,他略帶些似笑非笑的眼神,也不帶什麼特別口氣,平靜的打招呼:「真難得,今天吹的什麼風,把紀爺給吹來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不難聽出其中一絲親切。
紀言星溫和的迎向他的目光,也不廢話:「剛好有東西想交給慕容二小姐,既然你在,給你也一樣。」
藥房中,中央的桌子上排列的擺著一些藥材,紀子伶、慕容武、草生跟慕容末分別各站一個位置,紀子伶是首先聽見紀言星聲音的,再來是慕容韻,另外兩人則看著這兩人的反應方抬起頭來。
「哇哦,紀言星你親自跑來?」
慕容武睜大眼睛,肢體動作很誇張,一個箭步跑去說:「是什麼東西呀,能看看嗎?」
「武,不許胡鬧。」
慕容韻平靜的對慕容末招了招手,對紀言星介紹:「言星,她是我們家最小的八妹,單名一字末。」
慕容末平時在家裡野慣了,但再怎麼野,畢竟沒見過紀言星,還是很拘束,只覺此人氣韻平和,眉宇間冷冷淡淡,說話時也是淺淺的,溫和的神態,有種和青疏大哥跟韻三哥哥相像的感覺,不禁低頭難得細聲溫婉道:「末兒不才,見過紀爺。」
紀言星目光掃過慕容末跟慕容武,微微偏頭朝著有些侷促著沒有移動的慕容末點點頭,也沒管慕容武臉上吃驚的眼珠子快要掉出來的神情,回答了剛剛慕容武的問題:「我帶的不是什麼東西,只是一些消息。」
他頓了頓,口氣很溫和的解釋:「我是來打聽消息的,碰巧上次青平跟我提過,想著你們之後總是要打交道,我就順手整理帶來了。」
紀子伶疑惑的問:「哥,藍捷沒跟著你?」
「哦,朱流跟我來的。」
紀言星順著打岔話題:「對了,怎麼你們都在這兒,不是在前廳?我一進門ㄚ頭就叫我走這條小路來。」
草生很安靜地待在一邊,事實上他也沒辦法太吵鬧,因為他是個啞巴,這時也很安靜地待在紀子伶旁邊,靠近慕容武,慕容武似乎要說話,不過慕容韻先一步說:「因為我本來是在研究一些草藥,末兒今日正好沒事,剛好遇見二爺來串門子,就聚在一塊了。」
「原來如此。」
聽著慕容韻話中有話,紀言星也不說破,只點頭說:「對了,香兒說她想來你家廚房學廚藝,不曉得方不方便?」
慕容韻聞言也不著急著問剛剛的話題,點頭應下:「那沒問題,一會兒二爺走之前我給她個牌子,歡迎她常來。」
紀子伶笑了起來,慕容武只瞪了他一眼,結果反而把草生逗笑了,這三人剛剛不曉得說了些什麼,慕容武耐不住性子問:「言星,你還沒說,你帶了什麼東西,又要換什麼消息啊?」
紀言星很溫和的看向他,卻不回答他的問題:「你三哥都還沒說話,你急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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