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因故從學校晚歸時,下午就回到住處的赤司已經做了滿桌子的好料,黑子開門時,正好聽見赤司愉悅的自言自語。
「明天的便當就用這個吧……」
黑子走進廚房,站到赤司身旁,微微皺眉問:「你不會又是發呆,然後做出那一整桌菜吧?」
「嗯?這次不是,我有拿捏分量的,只是看起來多而已,我認為我們吃得完的。」
赤司回答,然後問他:「煎蛋捲你喜歡鹹的還是甜的?」
「我都可以……你是心血來潮?」
「不是。」
赤司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去洗澡,然後就來吃飯吧。」
話題結束,絲毫沒有要多言的意思,黑子盯著他看幾秒,手指撫過赤司下巴,在赤司反應過來以前,湊上去在側頰親了一下。
這個舉動很快,讓赤司心裡起了幾分漣漪,他正要開口,黑子平淡打斷他:「我洗完澡再聽你說。」
好像也算不上打斷,他什麼話都還沒接呢。
黑子轉身走出去時,赤司笑了笑,溫和地,試圖爭取一下:「你都猜到了,就不說了吧。」
「那可不行。」
黑子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回應:「我想聽你親口說。」
「……知道了。」
聽見這句答覆,黑子才滿意地離開了。
事情很簡單,因為早上才吵嘴,晚上赤司就弄了一整桌菜餚──赤司大概沒多少反省的成分,但那不妨礙他想討戀人歡心。
這種頗有些「我認錯但有沒有反省看情況」的神奇腦迴路,黑子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黑子自己也沒什麼資格說赤司,就算生氣,他也還是會對赤司心軟,赤司也是。
他喜歡赤司的心意,也喜歡戀人樂在其中的模樣,這點彼此彼此吧。
黑子洗過澡,兩人坐在餐桌上一起吃飯時,赤司就直接說起了先前鈴木拓說的事情。
如此這般的陳述了一次,黑子微微皺眉,有些疑惑問:「你剛剛說的是……之前你跟我提過的,但你那時只是說問問看而已。」
「算是吧,在這件事上我沒什麼發言權。」
沒發言權?你認真?
黑子不想吐槽,他說:「怎麼感覺決定的有點快……有什麼你沒說清楚的細節嗎?」
「有,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
赤司笑著解釋:「下面說的只是我的猜測,有人,我猜是拓先生的上級,可能對父親有些了解吧,拓先生在這件事上只是傳話,我還想跟父親多談談,拓先生他們也還要和你談,我想這個過程不會很慢,但也沒那麼快──嗯,反正我們只是小孩子,靜待結果就好了。」
「你說得很輕鬆,但我感覺你有點忐忑。」肯定的語氣。
「哲也,不要猜。」
「我沒有猜,我看的出來。」
「那麼,換個話題?」
「我想聽洗澡前你要跟我說的話。」
赤司停頓了幾秒,臉上露出了苦笑,眼裡都是笑意:「這個,算不上道歉,只是,我想至少做點什麼討你歡心,我不想見到你生氣還要忍耐的樣子。」
這是真心話,赤司察覺到黑子當時按住他時根本沒有出太多力氣,及至後來黑子陡然鬆手,像小動物那樣對著他磨牙,赤司除了感到好笑,還覺得心疼。
那種反應大概是,認為自己已經注意了力道,卻還是闖禍的感覺。
黑子停了一下,辯解:「我沒有忍耐。」
「這種事,你自己不會發現吧?」
「……會啦。」
強調的語氣有點可愛,赤司偏了偏頭,提議:「你要是會擔心,我們比比力道?人對於不確定的事情會感到恐懼是正常,解決方法也很簡單,只要心裡有底就行了。」
黑子覺得很合理,當即問:「可以,怎麼比?」
赤司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嗯……你伸手擋著讓我打一拳?」
「那有用嗎?」
「當然沒用啊,可是你不想試試嗎?」
「……」所以沒用你說什麼呢?想打回來?
赤司露出笑:「別那樣看我,我也有點想知道,我在現在的你心裡的柔弱指數有多少。」
黑子的反應是面無表情地繼續吃飯。
黑子並不認為赤司柔弱,可是又很難反駁對方的胡說八道,坐在對面的赤司見他這反應發出了笑聲,甚至伸手戳了戳他的臉,整個就是妨礙進食。
赤司笑著喊他:「哲也,你理我一下嘛。」
那語氣,黑子毫不懷疑可以嚇壞他以外的一票人,無奈的回應:「別故意撒嬌。」
「我可沒有。」
黑子翻了翻白眼,戀人是沒有什麼表情上的變化,可是說話非常故意,那麼甜膩的語氣,還說沒有?
黑子想到了什麼,正色說:「你是想衡量我跟你在力氣上的差距嗎?試一下是沒差……我真的沒有忍耐。」
「別在意那點細節,雖然我沒有確認過,我認為你也不會注意到,我其實是想順便看看你這種提升是不是全方面的。」
「呃,什麼意思?」
赤司停頓幾秒,解釋:「我目前看見的有,你的力氣增加,反應也增加,速度上有點奇怪,所以,按照常理來想,肉體上的強度應該也有?就跟我們玩遊戲升級那樣?你抱著我是不是愈來愈輕鬆了?而且頻率也增加了。」
有嗎?
話說回來,這種升級的解釋還真是白話。
黑子說出了他自己的觀點:「我抱著你沒什麼負擔,但那是你。」
「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很難判斷是不是被我影響,你好像下意識的不會思考自己身體的問題,只有在我遇到問題的時候,你才會有所反應,起碼我的感覺是這樣。」
赤司停頓一下,見黑子還是茫然的樣子,便繼續道:「嗯……你是因為磨牙次數增加的關係嗎?」
「因為,渴的時候忍不住啊……」
「還有?」
「沒有了。」
其實赤司還有一些話沒有說,黑子那次拉住他避開球,也曾突然消失,最近相處時,黑子偶爾有點神出鬼沒,之前只是沒什麼存在感,現在則是偶爾會覺得黑子的存在整個消失了。
這聽起來還是挺嚇人的,赤司心想,說:「真的沒有?這幾天沒有趁我睡著起來喝點什麼嗎,有沒有不舒服?」
黑子立刻接話:「沒有,鈴木先生也說我很穩定。」
赤司語氣仍舊溫和:「拓先生的『穩定』,和你的『穩定』,根本就不一樣。」
「你又想找我吵架?」
「想堵住我的嘴嗎?」
「想。」
「從衣服開始脫?」
「我還在吃飯。」
「都是享用,沒什麼差別。」
這種赤裸裸的調戲黑子已經免疫了,只是不免還是覺得戀人那種好看的樣子十分欠打,轉而回應:「別鬧,飯很好吃,而且我應該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奇怪。」
「你對別人的變化都很敏感,對自己的變化就很遲鈍。」
赤司又用手指戳了戳黑子的臉,這次黑子這次轉頭避開了他的手,說:「征。」
「有規定吃飯不能碰你嗎?」
「沒有,但你能不能正經點?」
「可是我現在想欺負一下我家哲也啊。」
「誰是你家……你怎麼不來我家。」
「很快,你別急。」
赤司說得太理所當然,黑子有點臉熱,一時難以回應,好在赤司也不要他有什麼反應,語氣正常地說了下去:「那我說點你關心的,要不要和我回家見父母?」
「……嗯?」
「別呆住,我認真的。」
「不是在開玩笑?」
「準確來說,是見父親,家母過世了。」
是不是欺負的有點太過頭了?
赤司這麼想著,愉悅的看著黑子不好意思又臉紅為難不知如何作答的表情。
更想欺負他了。
而黑子不再就這個話題多聊,他知道赤司大約是認真的,可是他聞到了想做愛的味道……哪有人這樣的。
說的話那麼正經,卻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你認為有必要的話,我就和你回去。」
一頓,赤司聽見戀人平淡的承諾他:「不管你在想什麼,你想做什麼,我都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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