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
赤司把洗好的盤子遞給黑子，黑子就拿著毛巾擦乾，然後放到餐具架上。
剛剛那陣似有若無的香氣已經散去，但仍舊不免給嚴肅的話題帶來了幾絲甜膩的餘韻。
「去見伯父要穿什麼才好？」
「穿什麼都可以吧？」
「又不是去找你玩……不穿正式點好嗎？」
「嗯？你原來會在意這個啊？」
「我看起來也沒那麼少根筋吧。」
赤司笑了起來：「抱歉抱歉，開玩笑的。」
「征。」
「你可以穿我的，也不用太正式，比平常再認真點就行了吧。」
黑子停下擦拭的動作，赤司問：「怎麼了？」
「我是想……穿你的衣服，伯父會不會認得出來。」
好像，的確，是有那種可能性。
赤司覺得那種可能性不高。
「應該不會吧，不過不排除我們兩個站在一起的話，看得出來都是我的衣服。」
赤司眼裡帶著笑意，慢悠悠的繼續說：「但你也不用那麼擔心吧，應該沒有那麼誇張，父親就算發現了，也不會揭穿你，更何況我想他不會發現，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
後面省略個兩三百字一樣的內容。
黑子的情緒緊張了幾秒，然後才意識到赤司在捉弄自己，忍不住張嘴作勢想咬他，可說話的語氣又情不自禁軟了下來，臉頰很紅的別過目光：「……別捉弄我。」
手裡的碗已經被擦得十分乾淨了。
赤司的笑容加深，明明洗碗槽裡還有兩個盤子，但他關了水，很快擦乾手，湊過去將黑子摟近自己，黑子有點無奈，轉過去和他貼近。
「這樣才叫捉弄。」
嘴唇貼上嘴唇。
香味又細細的飄散開來。
「都是味噌的味道。」
「那不親了？」
黑子將碗好好地放在了檯面上，扯住赤司的前襟，阻止他後退。
舌頭交纏在一起。
赤司起初只是想吻他，不想卻似乎勾起了黑子的情慾，黑子扯了扯他，不滿的嘟囔：「圍裙好礙事。」
赤司笑了出來，手伸到黑子背後，解開圍裙蝴蝶結：「這時候就嫌棄圍裙了嗎。」
「你不要黏過來我就不會嫌棄它了。」
「嗯……好像是你抓著我不放的吧。」
花了點時間才脫掉了彼此身上穿著的圍裙，黑子靠在赤司身上，小小的咬了咬他的頸部，跟以往一樣，很輕。
赤司覺得那種觸感很軟，依偎著自己的戀人讓他想好好的摸一摸，而他也這麼做了，手掌由上而下，輕輕的撫著黑子的頭髮和背脊。
「好像這樣也不用脫圍裙吧？」
「要啦。」
「因為觸感不好嗎？」
黑子聽見赤司那略帶揶揄的問句，「嗯」了一聲，不算是回答的說：「因為我不喜歡我們之間隔著那麼多東西。」
黑子輕輕咬住了赤司的耳朵，戀人停住了話語，手掌已經鑽進他上衣下擺滑過背部：「那還隔著好幾層呢。」
「征，你的事情還沒做完。」
「哲也，我是在作弄你哦？」
「我知道的十分清楚。」
「謝謝誇獎。」
「沒有在誇你。」
赤司笑著鬆開手，黑子湊上去主動親了親他，沒有表情的問：「你洗澡了嗎？」
「還沒，我一直待在廚房。」
赤司回答，重新打開水龍頭，把剩下的兩個盤子清洗乾淨。
「我去幫你放熱水。」
聽見這句話，赤司喊住他：「……那個，哲也。」
「怎麼了？」
「……沒有，沒什麼。」
黑子沉默幾秒，感覺在斟酌字詞，開口：「我陪你泡澡吧？」
「你不是剛洗完澡嗎？」
「我想和你多待一下。」
赤司擦拭盤子的動作停了下來，溫和的語氣變得柔和：「哲也，我跟你說，今天的天空可以清楚的看見星星。」
這是邀請，黑子明白了。
他點頭：「那麼，在陽台上看吧。」
「你還餓嗎？」
「我不餓，只是……征，你看起來樂在其中，還有點不懷好意。」
赤司大方的說：「我在想些不太好的事情，你知道的，做壞事前，要先把你餵飽。」
黑子目光停頓，赤司含笑的和他對視，幾秒後他自己移開目光：「我不餓，也不渴，剛剛吃飽了。」
聞言，赤司眼底的笑意更加燦爛，「好。」
「水放好了我再來叫你。」
「好。」
赤司一點也不忙，至少沒有忙到放熱水都需要戀人代勞的程度，他只是在享受那種感覺，他是想用點心思哄戀人開心的，現在卻是自己被取悅了。
赤司拿起放在桌上夾著書籤的小說，並沒有取出書籤，而是翻開第一頁開始讀。
黑子回到客廳時，看見他在看自己的小說，忍不住叫他：「征。」
「嗯？怎麼了？」
赤司頭也不抬，聲音十分放鬆的應了一句：「才幾分鐘就想我了？」
「別開玩笑了……我跟你說，那本是第十五集。」
「嗯，然後？」
「……當我沒問。」
赤司笑了起來，「前面的集數我還是稍微有看一點的。」
要是說出自己只是隨便翻翻，戀人不知道會不會生氣，赤司記得黑子很喜歡這系列的小說，他想了想就沒有說出來。
黑子的聲音不客氣傳進了耳裡。
「你的『稍微』、『一點』是多少啊？」
「就算你這樣問我，我也……大概就是大致上差不多能掌握的感覺吧。」
對於赤司用「掌握」這種說法，黑子挑眉。
「書櫃的書是不是你都會看？」
「也沒有……我是說，我也有其他學校的書要看。」
赤司合起了書，解釋：「我只是出於興趣，並沒有像你這麼感興趣，搶走你的樂趣，感覺不太好。」
「看完了？」
赤司苦笑，沒有回答看沒看完的問題，反問：「我要是說，我差不多知道這集在寫什麼了，你會不會生氣？」
「不會，但你不可以劇透。」
「放心吧。」
「嗯，很好。」
黑子坐到赤司身邊，赤司就把書給他：「給你，我去洗澡。」
「水還沒好哦？」
「沒關係，我可以先刷牙。」
黑子按住人，將他推倒在沙發上，就那樣靠在赤司胸膛上。
赤司柔和問他：「怎麼了？」
黑子沉默幾秒突然說：「我沒有嫌棄你，也沒有生氣。」
赤司眨眨眼，笑著問：「那我不刷了？」
「你給我去刷牙。」
黑子抽回手，他突然發現自己摸得太順手，揉著赤司的胸揉了好幾秒了，赤司笑出聲，應了句「是」，就怡然自得地去刷牙洗澡了。
是很普通的鬥嘴，只是因為白天的事情，讓他有些多心了吧。
跟平常一樣的步伐，散發著愉悅的味道。
「你要是突然、也想刷牙了，浴室還有位置。」
「滾。」
……這樣等一下哪有心情看星星啊。
黑子頗為鬱悶的看著赤司翻過的小說，隔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有關於去見伯父應該穿什麼衣服的事情，被赤司萌混過去了。
赤司看見戀人衝進來喊他，平板的語氣依稀可以聽見一點氣急敗壞的喊著「赤司」──沒有腳步聲，可是看起來就像差點沒趕上末班車的表情。
「怎麼了？」
黑子上下掃了他一眼，感覺有點氣餒，「沒什麼，算了。」
黑子待在門口，沒有進去，別過目光。
「我等你洗完澡再說吧。」
真有趣。
赤司心想。
他慢悠悠的脫起衣服，也不管黑子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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