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利安摸出一包菸，略略偏了偏頭，語氣又回到溫和：「他沒說錯呀？」
「阿利……」冰炎轉過來看他，阿斯利安的神色看起來沒什麼不對……不對。
「你最好是先想好要說什麼再進去……還是你想聽我怎麼說？」末尾的語氣很輕，阿斯利安微微挑眉看向冰炎。
「阿利？」
阿斯利安點了菸，隨後動作一滯。
兩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沒有人阻止：褚冥漾離開了房間。
阿斯利安皺眉了一會兒開口，「他在樓上，應該安全……不用那樣看我，我是不高興，但沒有生你的氣，冰炎。」
冰炎用很悶的語氣問：「有什麼差嗎？」
「差的可多了。」阿斯利安笑瞇瞇的說：「大概是那個封印之地沒有毀掉心情不會回轉的程度吧，跟你沒有直接關係。」
有間接關係就對了……那就是很不高興吧？
「但是那太不現實了，冥玥……巡司應該會交給海妖精自己打自己，看今天晚上怎麼樣了。」
阿斯利安吐出一陣煙霧，語氣滿冷靜：「褚說的也是實話，的確，他也不能『真的』干預什麼，不過你也知道，這種話通常是不會講得這麼清楚的……」
冰炎的表情看不出在想什麼，幾秒後聲音很沉的說：「……我沒有怪褚，但不管怎樣，事情是我做的。」
「我也沒有怪你啊，你自己在怪自己，硬要說的話……是很想打你，但是又打不下去。」阿斯利安一瞬間像是想說什麼，表情很無奈，但他吐了口氣，露出笑：「漾漾說他想聽『真話』，你不會打算讓漾漾一個人在樓上待整晚吧？」
冰炎看了他好幾秒後轉開目光，神色一樣僵硬，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阿斯利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最後冰炎求救般的把目光轉回來，看著他。
「阿利，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冰炎看起來難得的很遲疑：「這種時候，他大概不會想看見我。」
阿斯利安凝視著冰炎，他還很少看見冰炎這麼猶豫的樣子，歪著頭笑道：「冰炎，真不像你，好好說開就好了，有什麼問題嗎？」
冰炎皺眉，煩惱的樣子意外的很稚氣：「因為……我可能記得一點。」
「嗯？」
阿斯利安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冰炎在說什麼。
「……所以有點……」冰炎摀住嘴巴，轉過去沒說下去。
看冰炎這反應，阿斯利安突然覺得，冰炎真的好像從他不舒服開始智商就一直下降……也難怪小情人會生氣了。
想了想，阿斯利安開口：「冰炎，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真回答我。」
「嗯？」
「如果我現在要揍你，你會還手嗎？」
「……不會。」
「那不就好了，不知道要說什麼的話，去乖乖被揍一頓也是個選擇。」阿斯利安笑著提議：「漾漾心很軟，但是他也是認真的，那種心情冰炎你可能沒有經歷過吧？做為一個男人來說。」
冰炎有點不明白，但他知道阿斯利安的意思。
「我去找褚，他在樓上？」
「嗯，對。」
看著冰炎正要走出去，卻又突然返回：「冰炎？」
「阿利，抱歉，」冰炎想了想說：「如果你也跟褚一樣生氣，我沒有話說，欠你一次。」
阿斯利安心情不好，但是看見這樣的冰炎卻又莫名的感到有趣，忍不住還是笑了出來。
「你早就欠我很多次了。」阿斯利安歪著頭，想著等冰炎出去後找點酒，一邊喝一邊等他們，才這麼想著，冰炎走回來低頭在他嘴唇上輕輕一貼。
他不喜歡聽冰炎道歉，冰炎或許還記得──他沒有說什麼，離開了房間。
阿斯利安微微一愣，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無奈，緩緩的又吐出一口菸。
放在桌上的手機此時傳來了褚冥玥的訊息：立刻連絡。
褚冥玥是怕吵到其他人，又算準了他一定會注意到嗎？阿斯利安拿起手機，邊撥電話邊走回臥房。
小龍低低叫了一聲，有點不安的蠕動身軀，龍眼微微睜開，注意到阿斯利安輕輕拍了拍他，才又闔上了眼睛。
電話撥通。
「我是阿利。」
那邊很安靜，有幾個人在說話，聽不清楚，隔了幾秒褚冥玥開口：「是我，通知老闆娘，然後你要不要過來？」
阿斯利安眼神冷了下來，但他輕輕拍著幼龍，淡淡道：「──不用，妳看著辦。」
「──你放心，有我們在，戴洛在這裡支援，收尾可能要一個晚上，早上沒有回去的話，你們繼續行程沒關係，不用等我們，替我顧好其他人，有什麼意外我會向他們連本帶利討回來，就這樣。」
「我知道了。」
通話時間三十四秒。
這間旅店有兩層樓都拿來裝潢成娛樂和休閒設施，冰炎對這種設施興趣並不大，但是拜情人們之賜，倒也陸續體驗了不少。
冰炎是在頂樓交誼廳的陽台找到褚冥漾的。
身後傳來腳步聲，褚冥漾知道那是情人故意踩出來讓他聽見的，他沒有回頭，隨即一雙他很熟悉的手臂擁住了他的腰，下巴輕輕靠在他頭髮上磨蹭。
「褚。」
被抱住的身體沒有掙扎，也沒有做聲，只是有點僵硬。
「有件事我沒有告訴你，」冰炎低聲說：「我本來不記得我對你做的事，但後來幾天，漸漸的有想起一些……片段。」
小情人幾秒後轉過來看他，表情很難形容，他看著冰炎，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脖子和鎖骨，開口：「……然後呢？」
冰炎看著小情人好幾秒，臉上浮起一點紅暈，好像有些尷尬的轉開視線，一會兒又轉回來，他低下頭輕輕的吻了吻褚冥漾脖子。
「唔……放開！不要！」
小情人拒絕了他，冰炎於是停下動作，褚冥漾紅著臉先是瞪著他，然後就轉回去，只是冰炎看得出來褚冥漾其實還在等他說話。
冰炎表情有些微妙的看著他，思考了一下解釋：「我想起的片段很零碎，褚，連我自己都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只是，大多都是你的表情……臉上都是眼淚，身上每一個地方都有血跡……還看見自己的手掐住你的脖子，那種感覺很像是在作夢。」
冰涼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的脖子，小情人沒有動，冰炎重新抱住他，繼續說：「我剛醒來的時候，我知道應該是我做的，但是我沒印象也不記得，只是你的反應告訴了我，我沒有推測錯，我接近你的時候，你不只有惶恐，還表現出了恐懼，我從來沒有在你身上看見過……你用那樣的目光看著我，褚。」
小情人微微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但身體沒有剛才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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