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發現，安地爾有時候也很絕對，他給自己一些規則，從不違背，這樣的絕對甚至到了一種逼迫自己「絕對不能」回頭的境界。
我無法理解，也不能理解，他說，再親密的人也要保持一點距離，何況我是妖師，他是鬼族。
他明確的告訴我，這就是他的底線。
我想，如果不是以「協議」的名義，他會不會像之前那樣的傷害學長，即便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他的話我愈來愈抱持懷疑，我慢慢發現，他的規則和他自己其實是不一樣的東西。
而我既無法理解也不能去理解，我知道唯有這樣，才能繼續做朋友，我最討厭的朋友。
× × ×
我開始睡得比較晚，米納斯也沒有像之前那樣唱歌給我聽，這代表什麼呢？
眼睛打開發現是七點，我知道這是這一年來我醒的最晚的時間，昨天後來的活動我通通都沒有參加，什麼比賽啊化裝舞會什麼的我都沒有去，只是和學長一起很悠閒的去吃飯，這倒是該來說說安地爾，他居然好心的幫我們預訂了一家很清靜也很隱密的餐廳，它（對安地爾來說）的優點是咖啡太好喝，缺點則是蛋糕沒那麼好吃。
我覺得很奇怪，不過他昨天也只是笑笑的看著我，我想可能不能在學長面前問他，就沒有當場問，而現在，我看見桌上這個信封……還有裡面一套十二張的相片。
我好像明白什麼了……
說真的，學長一定會想砍了他，復活再砍個一百次都不夠吧……？
他什麼時候培養出這種趣味了啊！我的天！這次我絕對不要幫他說話了！那個該死的鬼族！
想歸想，不過還是先趕緊收起來，區區十二張相片能賣到高達五百卡爾幣，式青說的沒錯，學長果然是男女通吃的那種美人……靠！我幹嘛用他的思維去思考！
和信封放在我房間桌上的還有另一個消息，這個有點奇怪，我姐褚冥玥送來的消息，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我反覆看了兩次，確定我沒有看錯，其實這個消息安地爾第一時間就告訴我了，我還記得他一邊說一邊指出我法陣錯的離譜，我印象太深刻了，那次我差點沒死在學院直接讓輔長復活，你講完再啟動讓我知道它錯了是會怎樣？我人還在裡面啊！
學長，如果你只對我這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其實是很愛我的、甚至到了一種自私的境界？還是說，你不相信我？
這種心情真是複雜，好好一大早，我幹嘛做這種腦部運動虐待自己？
我回到學長的房間，浴室的水聲讓我知道學長在洗澡，想了想，瞞著是沒什麼意義，可是現在跑去問他也很怪，要是他直接回我一句「因為我是你的學長」，然後再補上一句「而且還是黑袍」怎麼辦？
有夠爛的答案！而且我還不能不接受，因為我根本沒有人權這種東西，媽媽咪呀我要人權！
「你不希望我繼續監聽你心聲是不是？」
熱氣就在我坐在床邊發呆的時候這個散了出來，學長圍著一條小毛巾直接走了出來，「我好像很久沒聽你跟我要人權了。」
……我沒說不代表我不要好嗎？
我讓了位子出來給學長，一邊拿毛巾幫學長擦頭髮，其實頭髮他大可自己烘乾，不過，學長既然「乖乖」走過來坐下，那就是要我做的意思，同學們我現在就告訴你，這個也是學長悶騷的地方之一，你是我的話，就不會去問他第二次「為什麼」，因為他只會把我踹到牆壁上做浮雕，再把我仔細的剝下來，最後我還是要乖乖幫他擦頭髮……而且，「擦頭髮」的這個空格可以無限代換，所有他明明可以自己來卻硬要我做的事情通通都無可例外地符合這個定律。
這個定律則只告訴我們一件事，不管是乖乖接受還是被踹，學長基本上是在跟我撒嬌，這種暴力式的撒嬌方法我也是第一次見到，說真的……夠神奇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奇妙的覺得他跟摔倒王子有共通點，摔倒王子每次跟阿利學長吵架完的隔天心情好像都特別好，然後你就會奇妙的發現阿利學長這時就會「消失」個兩天左右，你都不知道他是失蹤到哪去了。
「你腦殘些什麼！」
學長吐出基本上是威脅的話，不過他也沒轉過來巴我就是了。
「褚，你有沒有發現，你在面對我的時候，都很懶的說話？」
……被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沒有發現，學長，這該不會就是你明明已經解除你身為黑袍的任務、卻還是繼續兼聽我的理由吧？
「有一部份是。」
學長給了一個模擬兩可的答案，「我不想花太多力氣去猜測你發呆的時候腦袋都在想些什麼。」
「學長，」
這時候應該說，「颯亞」……隔著一條毛巾，我把頭靠在學長身上，「人與人之間如果不保持一點微妙距離的話，會不會厭倦？」
學長沒有回答。
安地爾說，別人說的話學長可能不屑一顧，但如果是從我嘴裡說出來的，那份量就不一樣。
我知道他有在聽。
「戀人之間需不需要也有這種距離？」
這是一個我也不知道答案的問題，「我很怕學長那一天就會冷淡、會疏離我……可能就是在怕學長會厭倦我，所以我知道公會已經收回命令的時候，也沒有問學長理由；正確來說，是『那時候』也沒辦法問……」
我把手環住學長的脖子，這句話，我抿了抿唇才能說服自己問。
「颯亞，你會不會笑我很幼稚……？」
我感受到學長使用能力讓頭髮乾了，他那雙如紅的眼睛那哪麼漂亮，他伸手在我臉上摩娑，一字一字的說出他的心情：
「褚，你真的會讓我很想巴你。」
學長？
我第一次這麼近、而且這麼直接的看見學長歎氣的樣子，而且，似乎是又生氣又無奈的表情？
學長，嘆一口氣壽命會減十年哦。
「你……」
學長好像連瞪我都有點無力了，他順勢按倒我，深深的看著我。
同樣是吻，但是意義卻都不一樣，學長又吻我，他最近總是很喜歡吻我，就像我瘋狂的想要索取那幾近「齋戒」了一年所缺乏的部分。
學長慢慢停下來，舌尖還在我側頰繞圈。
「……颯、颯亞……」
他的頭髮也順勢散到了我身上，癢癢的，學長其中一隻手放在我腰上，讓我有那麼一下子覺得，我好像在玩火，而且正在自焚中。
「褚……」
學長重新、認真的看著我，「『冥漾』，聽清楚，我喜歡你，這句話我只對我認定的人說，如果你需要確認感情才能安心的話，我可以每天早晚說一遍給你聽也沒關係。」
乍聽之下是情話，仔細想想比較像是威脅，回過神來發現……我為什麼高興的像個戀愛中的小女生！
難道這時候我應該深情款款又小鹿亂撞的用一種不敢相信的語氣呼喚學長的名字嗎？這是哪門子的狗血啊！
不對，學長之前明明說過他只講一遍，而且他還強調是最後一遍！
默默吐槽完，還是有點不自在……我略略偏過眼光。
「也不用每天早晚啦……」
我愈說愈小聲，要是有個人每天早晚固定向你告白的話，聽久了還滿像某種連環嚇人的暴露狂，還定點定時。
學長沒有理會我的亂想，他好像深深倒吸了一口氣，微微和我拉開距離。
我察覺到我臉紅了，正確來說，我察覺到學長……勃起。
「靠！」
學長低低罵了一句。
他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的、低沉的說：「你真的很容易讓我失控……」
老大，我可以理解，尤其你現在只圍了一條毛巾，做什麼都方便……不對啊，我幹嘛這麼悠閒的替學長分析啊！
學、學長……
但是學長起身，對我交代：「我去一下浴室。」
我沒有思考很多，反手拉住他，湊近，然後換我吻上去，學長沒多久拉開我，我感覺的到他聲音的顫抖。
「不要玩火，趁我還能克制，你還可以反悔。」
「我很後悔當初和學長吵架，但是反悔，沒有。」
我依舊吻了上去，「我從來不需要反悔什麼。」
學長突然壓住我，同時扣住我雙手，狂暴的、真的是幾近失去理智的瘋狂侵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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