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怪盜]【幕然若明】04

當大助在清晨醒來，只剩下他一個人。

習慣性的，他還是賴了一下床，和以前時沒兩樣，笑子還是大聲喊著要丹羽趕快下樓吃早餐，丹羽最後還是起床了，起床之後才發現自己臉上有東西。



丹羽發現自己真是後知後覺，從清醒、賴床到起床，中間足足經過了有幾分鐘之久，而他卻一直沒有發現自己臉上被貼了張紙條。

沒有其他人會寫紙條，只有一個人，就是昨晚陪他的日渡，紙條寫的十分簡單，大略就是：我要回家換衣服學校見怜；最後還有屬名……，丹羽想，怜寫的也太順了一點，一行字下來，也沒有標點符號，但是不得不承認，他的字真的非常好看。

不對，好，這不是重點。

真正的情形是，日渡比丹羽早醒，當然他本來是想直接搖醒丹羽說一聲的，後來發現丹羽睡的太沉了，怎麼搖都搖不醒，而日渡雖然動過直接在丹羽臉上打個一巴掌的念頭──當然是在低血壓狀態──不過還是被理性給壓了下來，最後他選擇寫個便條。

問題又來了，便條要放在哪呢？日渡並不知道放在哪裡丹羽才能直接看到，他覺得要百般考慮實在太麻煩了，況且他趕著回家，索性就貼在丹羽臉上了，這麼一來，丹羽就算再怎麼遲鈍，洗臉時也一定會看見的。

嗯，他覺得這真是個好主意，日渡弄好後就先回家了。

一切的一切就像平常一樣，只是氣氛怪異了些。

『大助，早安。』
『……梨紅，早。』

梨紅的笑容看起來有點勉強，丹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看著梨紅的眼，少女的眼眸不似從前單純，不似從前，他已無法輕易地看入她的心思。

『哪，大助。』

梨紅望眼看過三三兩兩走入校門的人群，語氣輕鬆的異常。
『明天假日嘛，你有空嗎？』

丹羽腦筋沒有停，他只是看見了梨紅有些紊亂的頭髮。

該說是擔心呢？丹羽並不知道，然而他還是會想伸手去替她理理髮絲。
日渡從來不需要他這麼做，他總是能夠考慮到很多，常常丹羽沒想到的事，日渡就先他一步安排好了，日渡的心思，丹羽也總猜不透。

『嗯，當然有空啊。梨紅，妳想去哪？』

一貫的溫柔語氣，真的就像是只有丹羽才能讓她這樣覺得，梨紅臉上有些泛紅，但也早已複雜過從前，丹羽是如此的看待梨紅，而梨紅也許不是這樣想。

常說，女人心像海底針，然而這並不代表男人心就比較容易猜測。
至少對丹羽來說是的，他總認為他是比較遲鈍的那一個人，不論是在誰的面前，他永遠晚一步預料到結果。

『大助，也找日渡同學出來吧？梨紗已經和我說過好多次了。』

丹羽著實愣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梨紅竟會說那種話，就在昨天之後的今天，腳步正穿過大門，思緒一併踩進斷崖，丹羽有些迷惑，因為他真的不明白。

『梨紅，妳說真的嗎？可是妳明知道日渡他……』
難道他還要再多說一次來多傷害她一次嗎？
不。
丹羽閉上了嘴，後面的話全成了空白。

人是那麼脆弱，既然不想要有傷痕，為什麼還要眼巴巴的去刮出痕跡呢？
梨紅，妳一定明白，那為什麼要這樣提出要求？

丹羽擔心的是，若讓怜和梨紅見了面，不知會發生什麼事，畢竟這些都無法預料。

梨紅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反問道：
『日渡同學沒有空嗎？我記得他沒有在補習吧。』

『……』

這對丹羽而言，分明是種為難，他既不想這麼做，但又不想讓梨紅失望，因為這是她妹妹，是梨紅的梨紗。

『……我會問問他的。』
又是一貫的溫柔語氣，說這話時，丹羽並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或許他的聲音還有些僵硬。
唯一確定的是，他回答的有些猶豫。

※　※　※

『……哪，怜？』

地點位於廁所，丹羽看著正在洗手的日渡。

『注意你的用詞，丹羽，雖然我不介意，不過這裡還是學校。』
聲音一如往常，十分冷靜，十分冷漠。
『……日渡，那剛才我說的……你到底有沒有聽到啊？』
這似乎才是丹羽要說的重點。

『有。』

日渡若無其事的從口袋中拿出手帕來擦拭眼鏡。
『就是要和你們一起出去吧，我沒有補習，不礙事的。』

『我不是說這個啦！怜……日渡！』丹羽倉皇改口。
『我知道。』

日渡突如其來的三個字讓丹羽住了嘴，他有些愣愣的看著日。
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到底是什麼不一樣？丹羽不確定，日渡的語氣還是有些冷冰，可是眼神卻……十分溫暖，那又是十分不留情的，無論如何，他的語氣很果斷，就和平常一樣。

感覺好像區區三個字，卻涵蓋了許多意思一般。

『日……』
丹羽立即回神還想說些什麼，日渡卻一手砥住丹羽身後的牆壁，大拇指和食指甚至還夾著眼鏡，他甚至還順便將手帕收進口袋，動作是多麼的一氣呵成。

對方那雙夢幻般的灰色眼睛，丹羽一覽無遺，卻看不透，日渡又說話，語氣沒有參雜什麼額外的情感，至少不太聽得出來，日渡的動作又是那麼自然，很順暢，沒有什麼刻意。

『那，丹羽同學……』
日渡深深地瞧著丹羽：『你希望我拒絕原田同學不去嗎？』
丹羽覺得自己已經被那樣的眼神給定格了，好半晌，他就這樣看著日渡無法思考。

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好半晌，他才又聽見日渡的聲音將自己拉回現實。
『有人來了，我們走吧。』

『日渡，等一下我……』話還沒有說完……

日渡回看了丹羽一眼，不經意的握住丹羽的手：『你好好想想我的話。』

『……！』
丹羽慌張的抽回手，看見三個男同學有說有笑的進來。

日渡卻沒有慌張的樣子，若無其事的和丹羽離開廁所。
『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他的語氣卻還是淡淡的，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又或者是丹羽聽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