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手機震動,黑子準確地抓住手機,不知道是什麼通知,他抓起來看。
映入眼裡的是一個陌生而熟悉的信箱,沒有任何留言只有一個音檔,點開跳出了赤司的聲音……
睡意頓消。
凌晨時兩個男人將他裹著棉被丟進了車裡,就著車門讓他喝了些水,溫度很低,果然是在山裡吧。
他以為又要繼續移動,但沒有,兩個男人只是把他丟進車子裡,然後關了車門,赤司動了動手腕,已經是可以掙脫的程度,他在思考是不是該行動……
特警臨走前對他的繩子動了手腳,雖然赤司也可以自己掙脫,但有人幫忙總是更加輕鬆,他還有需要確認的事情,但是有點危險,不知道是死,還是安全。
生與死,他還是怕死的,不過如今,他很難把恐懼的感覺表現在臉上,綁架這種事情上了國中後幾乎沒有再遇過,但是,國中之前他常常遇到,和那時不同的是,他現在有了選擇。
解開繩子花了些功夫,稍微往窗外看了一眼。
是他這幾天來太過乖巧的結果嗎?
不對……
其中一個男人已經不見了,只留了一個男人在外面望風守著,雖然他不認得長相,但是其中一個男人的長相意外的斯文,也沒朝他這裡看。
赤司解開自己後只是坐起來,這種地方靠雙腳是絕對跑不了太遠的,他需要一些能聯絡的手段,赤司沒有多想,徒手找了車內能找的地方,有發信器和竊聽器,但沒有監視器,也沒有手機平板之類的物品。
那兩個男人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主動聯絡過誰,不是沒有訊號,就是刻意為之,應該是後者吧。
赤司一邊思考,一邊揉了揉眼睛,被黑布裹著雙眼的時間太長,一時還不能適應,他回頭小心看著把關的男人,他背著車子好像在找什麼。
找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距離夠遠,赤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小聲嘆了口氣。
男人精神不太好,哈欠連連,早晨的山裡有很多細微的聲響,冷風帶著林木特有的濕氣吹來,他忽然回頭看了車輛一眼,一瞬間似有黑影閃過。
那個在他印象裡毫不掙扎的少爺還躺在裡面,說不定都還沒睡醒,他腳步沉重動作懶散的移過去,視線裡草木雜亂,車子旁邊放了一箱準備好的食物和飲水,他只是想過去拿個飯糰,順帶看看赤司還在裡面。
「那傢伙怎麼那麼久……」
一面抱怨著,他一步步懶散的移過去,在車門旁,彎下腰隨意抓了個看起來像是吃的東西,視線裡眼睛突然一跳,還沒等他站直身體確認,一股劇痛從後腦門瞬間打散了他的意識。
他的身軀軟了下去,直直地倒在地上。
在他身後,赤司面無表情的垂下手腕,拿著臨時找到的棍子,等了幾秒後又是毫不留情的第二下。
擒拿術這種東西已經被他忘了差不多了,但是人體的要害他還是知道的,怕對方裝暈,多打幾下比較保險。
赤司沒興趣去問他什麼事情,也不需要這麼做,他很快的把人綁上車子,他們怎麼綁他,他就怎麼綁,繩結他還是會一點的。
這麼久的時間另一個男人都沒有回來,赤司走過去查看了他們留下來的東西,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只有兩支他從男人身上搜到的手機。
其中一支沒電,另一支他打不開,沒有用。
片刻後遠處似乎傳來聲響,赤司神色一頓,藉著破舊木屋的陰影隱匿身形,小心藏好自己。
另一個男人長的比較魁梧,腳步有力精神不濟,腰間有配小刀,手上有槍,赤司微微瞇起眼睛,這麼短的時間內要制伏對方有些困難,但不是做不到──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一襲黑色裝扮瞬間闖入了他的視線,人影像鬼魅般在男人身後閃現,看不清容貌但眼神清冽。
幾乎沒有思考,赤司深吸一口氣,更加不動了。
男人一瞬間察覺了什麼回頭,死角讓他產生了疑惑,隨即後背遭遇重拳,他沒有踉蹌直接蹲低身體回身揮拳同時拉開槍桿的保險,仍舊沒有看見人影,只一剎那的猶豫,後頸部就傳來針刺一般的難受。
是針筒。
就在男人要繼續反擊時,人影卻不再跟他糾纏,抬腳用力往他胯下一踹,這一腳下去至少半小時他都不要想爬起來,半個小時後,針筒的液體也早已生效,他更不可能爬起來了。
男人倒在地上痛苦的發出呻吟。
赤司把他的動作看得十分清楚,清楚到他自己都覺得下面有點涼,但直到對方停下動作,他才看清了容貌。
背影頎長,高瘦,動作乾淨,看起來十分的幹練,只短短觀察幾十秒的空檔,他已經熟練的把人綁好。
他轉身微微一笑,抬起手臂揮手,神色自若:「嗨。」
聲音是昨天的聲音,一樣的明快。
如果兩個男人又帶著他繼續移動,他就不會冒險,但現在沒這個必要了。
他已經在危險中了,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赤司站起身體,微微低下頭,溫和有禮彷若他身上並不狼狽:「你好,我是赤司征十郎,抱歉,身上穿這樣是有些失禮。」
他說著從口袋裡拿了東西交給他,說:「發信器,車上找到的。」
「丟著沒關係,我會通知其他人來採證。」
他神色不變,從男人身上搜出的小刀帶鞘交到他手上:「先拿著,防身。」
他沒有自我介紹,赤司沒有問。
他先是問:「你一個人?」
「一個人才方便行動嘛。」男人聳聳肩。
「這裡是哪裡?」
對方不假思索報了一座山名,走過他身邊打開車門察看,伸手進去拇指按住男人下顎,男人發出細微的嗚噎後窒息,他不再察看關起車門,一分鐘以內男人就會斷氣,十五分鐘以內沒有急救腦袋就會缺氧,就算救回來也會變白癡。
他蹲下身體就開始翻找兩個男人一開始準備的那箱食物,「要先吃點東西嗎?」
赤司微微一頓,也確實餓了:「嗯。」
特警隨手挑了些丟給他:「先吃點東西,一邊吃,我有話問你。」
赤司走過去仔細看了魁梧的男人幾眼,說:「我認得他,也知道他是誰。」
「在那之前,我先問一個問題,你怎麼都不反抗?」
反抗嗎?
赤司沒有思考,眼裡映照著手裡的刀光表情淡淡:「我不是第一次做人質,我想了幾個應對方法,但都沒用上。」
吸血族特警抬頭看了他一眼,剛成年不久的少年人神情從容平淡,應該說他真正的情緒都被藏了起來,只似乎能看出一絲自嘲。
「我實在不能稱讚你,趁現在補充一點熱量吧。」
這些話的言下之意他聽明白了,赤司大概也無意詳加解釋。
這就是那些人不跟他交流的理由。
赤司看著特警翻找食物後挑挑揀揀,還很生活化的抱怨了幾句,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明明是這種時刻,卻好像沒有一點緊張感。
與他原先的猜測不同,但是,眼前這個自稱特警的人,應該會給他一些解釋。
特警沒有給他解釋,笑不達眼,選好食物後想了想打開車門,伸手進去,一面用著明快的語氣說:「一個小時後山腰的人就會上來,是另外一批人馬,同時也是自稱綁架了你、要來撕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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