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時，其實是有些不太確定的，春市滿懷著某種自己無法解釋的心情，趁著亮介熟睡時自己跑去試了圍裙。
當然是沒穿衣服的裸體圍裙。
第二次，則是抱著一種下定決心的心情，想著亮介會大吃一驚……不，當時他腦袋一熱就做了，其實根本想像不到亮介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然後，第三次，他還以為兄長只是開玩笑，沒想到他真的買了新的圍裙。
也許亮介是真的很喜歡，只是因著他的關係，所以沒有特別告訴自己？
春市直到洗澡的時候，才想到這個問題。
洗完澡，他該穿什麼？
春市洗澡的時候，亮介一如往常的在翻閱資料、使用電腦。
十分鐘後，春市洗好了澡，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在幹什麼，亮介隨口開玩笑問：「小春──你在幹嘛？要去跑步找不到衣服嗎？」
稀鬆平常開玩笑的口吻，卻見春市穿著他的上衣和四角褲，拿著他新買的、包裝都還沒拆的圍裙，一邊擦頭髮一邊坐到旁邊，不知為何想了一下：「沒有，今天沒有要跑步了，我明天跟榮純約好了，明天會早點起來。」
亮介隔了一會兒才把目光轉向自己弟弟，春市拿著漫畫翻閱，不知為何旁邊擺了今天自己買回來的、全新未拆封圍裙。
「……小春，你拿著圍裙配漫畫是想幹嘛？給我看嗎？」
「這個……」
弟弟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也不是，是、是……是想著現在是你在忙的時間，不想吵你所以……」
「想吸引我注意力？還是你要用電腦？」
亮介還是沒有朝奇怪的方向想，只見自己弟弟臉上微微一紅，搖頭：「沒有啦，我要用我會問你的，我是說，我想問你……」
不自然的停了一下，甚至看了亮介好幾眼，發現亮介現在的確是工作模式，除了說話語氣，臉上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樣子。
他下定決心一口氣快速說完：「我以為你只是說笑，結果你真的買了圍裙，所以我想問你，你是不是其實很想看我穿啦！」
這句話一出，亮介停止了動作，目光從電腦銀幕移到他身上，表情稍稍有些吃驚。
不知道是做了多少心理建設，才努力的一次把想說的話說完，亮介失笑，又不想掃興，目光直直盯著春市，爭取了幾秒的時間，想了想才道：「我是喜歡……你也可以不穿，不喜歡就不要，我不會勉強你啊。」
況且，有些話就算他說了，春市也是不聽的。
比方說現在。
春市「嗯」的一聲，「那等要睡覺的時候，我再去穿給你看！」
自顧自地決定了。
亮介不由得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怎麼突然想討好哥哥了？」
「討厭！不要捏啦！」
亮介笑笑地收回手，目光回到銀幕上，嘴裡道：「如果討厭，你可以揮開啊。」
但他只是這樣說著，也沒有真要春市回答的意思，他比弟弟清楚多了，只要他伸手，春市根本不會想躲開。
眼角餘光看見春市語結，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應該不會是覺得被調戲了吧？
隔了幾秒，弟弟忽然站起來，套了件運動長褲又找了件外套穿上：「我、我還是去跑步好了，不打擾哥哥你工作！」
其實他現在在弄的是報告……也算是工作的一部份。
春市很顯然是想從這種氛圍中逃開，亮介笑了笑，隨口道：「那件外套的口袋有拉鍊，你檢查一下有沒有帶錢，不要身無分文的出門，手機鑰匙也帶上，都要念大學了，出門至少要記得帶上錢包手機鑰匙。」
他說完才抬頭看春市，弟弟因著他的叮嚀微微一楞，十分乖巧的點頭檢查口袋：「口袋有一千多，那我帶手機鑰匙出門了。」
說著戴上連身帽，很快地出門了。
亮介這才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思考稍微的停滯了一下。
現在這種狀態，到底該算什麼呢？
熱戀期？
不是吧，不算是。
要說到做愛，其實也沒那麼常做，亮介回到矮桌前，一邊敲打鍵盤，一邊想著這些不那麼重要的事情。
他在想，應該有更好的方法──讓他們彼此慢慢回到原來正常軌道的方法。
亮介曾想過要疏遠春市，終究只是想想。
春市給他打電話時的那口吻，讓他心軟了，原來自己其實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堅強，也根本扮演不好哥哥的角色。
一個優秀的好兄長，斷斷不會對自己的親弟弟做那種事的。
可怕的是，春市對他還十分的依戀，而他不得不捫心自問，他也許也……
至少是心裡的一小部分，對自己的弟弟抱持著一種，亮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感情。
迷戀嗎？不至於到那種程度，但要說喜歡，又是十分奇怪。
春市神色迷亂、臉紅、情慾高漲的樣子，，為了他咬牙脫光穿上圍裙的樣子……每一種表情，亮介都看過。
或許春市有些話不會對自己說，但亮介很確定一點，那就是自己弟弟最私密的那些模樣，他應該都見過，而他自己卻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儘管知道不能將錯就錯，但……
亮介眉頭微微一皺，膝蓋有點疼。
──後天剛好是複診日。
「哥，我回來了。」
跑了一個多小時，春市總算覺得比較冷靜了，整張臉熱氣紅紅的進門，亮介還是坐在那個位置。
「嗯，回來啦。」
「嗯！我買了消夜哦！」
「嗯？買了什麼？」
「嘿嘿，半價的壽司。」春市獻寶似的放到亮介面前：「還有章魚燒。」
「真香。」
「等一下一起吃，我去沖澡。」
「去吧。」
春市沖完澡準備穿上衣服，就就看見亮介走過來要裝水，他很自覺的讓開路：「哥，我跟你說，剛剛回來的時候啊……哥？」
在他眼裡，亮介倒水倒到一半不知因何緣故腳軟了一下，雖然很快就站住，水也還是翻倒了一點，春市眼明手快的兩步過去抓住杯子和亮介的手，目光一下子擔心起來，連衣服都顧不得穿。
他看得很清楚，是亮介受傷的那隻腳。
「哥，腳沒事嗎？」
「沒事，剛剛突然腳軟了一下，可能坐太久了，腳有點麻。」
亮介不太在意的笑笑，春市卻像是很擔心。
「真的沒事？」
亮介還想說什麼，春市就抬頭看他。
「腳麻是正常的，你不要反應過度，春市。」
弟弟很少問過自己的腳，但是春市反應愈大反而愈不會第一時間對他開口，亮介很清楚這一點。
「不行，哥你騙過我一次，這次我一定要多問一句。」
「不先去穿件衣服嗎？」
「你的腳真的沒事吧？」
完全無法溝通的答非所問。
亮介苦笑，只能摸摸春市的頭：「……真的沒事，這樣吧，後天剛好要回診，你那麼擔心的話，就陪我去吧。」
春市抱住他，在他懷裡點點頭：「好。」
「醫生說的你總信了吧？」
春市還是答：「好，就這麼說定了。」
想了想還自己加上附加條件：「如果你丟下我自己去，晚上就換我上你了。」
亮介差點想跌倒，「這是兩回事吧？」
春市抿抿唇，很乾脆的就不回這話了，仍舊倔強的直勾勾看他，看的亮介心軟。
亮介想叫他去穿件衣服，春市卻是雙手抱住他脖子迎面就親了一下，「我……哥，你要我現在換圍裙嗎？」
雖然他的確也是喜歡，但你這麼問也太明顯了吧？
亮介微微苦笑，只感覺膝蓋處一陣陣細微的抽痛，他輕輕推開春市，微笑道：「不用了，容易著涼，快把衣服穿上。」
希望不要有什麼事情才好。
亮介一把抓起衣服就替春市套上，春市連忙自己穿起內褲，小聲說了一句「內褲我可以自己穿」。
在他的目光下，許是很久沒有被這樣對待，春市臉微微紅，亮介才又拿杯子倒水，繼續說：「……你不用特地換什麼衣服，看起來就很可愛了。」
大概只有亮介說自己可愛時，春市會完全不介意，但他還是會說：「可是我想要跟哥一樣，從來就沒有人會誤會你是男生。」
亮介往他嘴裡塞一顆章魚燒，滿意的看著春市差點被燙到的表情：「你只是還在長大，不用想那麼多。」
弟弟有點好像是被欺負了的委屈，但對他的舉動沒有任何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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