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冥漾扛不住突如其來的睡意,在某間低矮房舍的屋頂上睡著了。
他一睡著,幼龍就開始擔心,這幾天雖然他們時有分開,但褚冥樣每次只要失去意識,冰炎跟阿斯利安都異常注重,他雖然不明原因,卻也知道這不正常。
遠處,自然元素稀薄的連結了一層,看起來似乎還算有效,然而當冰炎放手指示艾倫變身,周遭的巨人們瘋了般的朝艾倫的方向聚過去,幼龍──墨利堤亞看到這裡,低下頭認真的盯著褚冥漾:體溫正常,很好。
對幼龍來說,他並不在意艾倫死活,他知道那些巨人構不成威脅,只要知道這樣就夠了。
有幾隻巨人疑惑的靠近褚冥漾跟幼龍,幼龍微微瞇起眼睛,他還維持著人形,因為褚冥漾連睡著也沒有放開他,這些雜蟲的靠近讓他非常焦躁,他微微張開嘴巴,出口的是龍族特有的龍吟。
他用龍語,焦躁低吼道:「給我滾開!誰准你們接近這裡!」
他原本就是風屬性的風咒龍,吼聲震動所到之處自然的捲起強風,被那怒吼聲由前往後穿透的巨人無法理解其含義,卻因那股天生之力,形體消散,僅一瞬間的功夫,周遭就少了五六隻巨人。
──力量開始不受控制的擴散。
阿斯利安事先已經指示過調查兵團,除了他們之外不需要任何人的援助。
即使如此他也可以保證艾倫的人身安全,艾倫變得巨大,用身體貼住城牆,這期間有一兩隻五米以及七米的巨人衝向艾倫,冰炎俐落的躍起,沒有使用任何兵器,憑藉元素聚合短暫的爆破力斬滅了他們。
空氣中,氣流的不平衡引來阿斯利安的注意,他徒手挖開巨人皮肉,溫度整個燒灼了他的雙手,只一下子溫度就降下來,冰炎操作冰之力降溫,借力跳到他旁邊,伸出手幫忙把艾倫拖出來。
一面說:「堤亞在釋放力量,要阻止他。」
「那你還跑來幫我?」
雙手灼傷,沒回去前大概都得這麼痛著,一向擁有超常忍耐力的阿斯利安微笑的問:「你應該去阻止他。」
冰炎皺眉,很簡單的說:「我不想先被褚唸,再被你唸,總之你們都給我離開這裡就對了。」
完全不想廢話,一句話連帶充分的表示他有多不耐煩。
阿斯利安正要把拖出來的艾倫扛起,冰炎已經撈起人率先回地面上,阿斯利安一愣,唇角勾出笑意,直接往褚冥漾身邊過去。
接近到一段距離後,阿利斯安緩步走近,風的力量沒有減弱,他不管自己身上不斷增加的傷口,逕自走到幼龍和褚冥漾前面,蹲下身體直接抱住兩人。
一瞬間,孩子停止了動作,幾乎沒有想就撲進阿斯利安懷裡。
風慢慢的變弱,孩子的聲音傳到他耳朵。
「阿利,人家想回去,我們回去好不好……」
童稚的聲音聽著十分委屈。
冰炎這時才抓著艾倫走到他們旁邊,把人丟在地上還順便踹兩腳叫醒人。
「喂,起來!」
阿斯利安橫抱起褚冥漾,孩子乖巧的收斂了力量,但他還控制不好,磨牙也會導致空氣中稀薄的自然元素發生變化,還是冰炎叫醒了艾倫後,抓著人走過來抱起孩子,幼龍的情緒才徹底穩了下來。
阿斯利安繼續哄:「我知道,在那之前,先回兵長房間讓漾漾睡,我跟冰炎想讓漾漾睡覺,你要不要讓他睡覺?」
「……要。」
孩子轉過頭去盯著褚冥漾看了幾秒,點了點頭:「父親說你們沒弄好前不能說,要我不要擔心。」
「我知道,所以你不要擔心,好不好?」
「好。」
孩子這才上下看了看他:「我弄傷你了嗎?」
阿斯利安就笑笑:「沒事,都是小傷,很快就會好了。」
「對不起。」
墨利堤亞應了一聲,轉頭看向冰炎,冰炎冷聲問:「怎麼了?」
「冰炎,他死了嗎?」孩子看著還沒完全清醒的艾倫問。
冰炎回答一慣簡單:「還活著。」
「你沒事嗎?」
「我很好。」
「父親睡著了。」
「我知道。」
「那個人類不能自己走,我們要怎麼回去啊?」
「怎麼來就怎麼回去。」
「可是父親睡著了。」
「我知道。」
兩人一問一答聽起來有點好笑,但其實他們常常這樣,冰炎不太會聊天,堤亞又不是普通小孩,他能感覺到冰炎毫無惡意,也樂意粘著他們。
似乎冰炎終於發現自己說話哪裡不太對,總算補上一句:「只是多一匹馬,跟在後面牽回去就好了,不礙事。」
阿斯利安走到艾倫身旁扶起人,因著堤亞剛剛的力量失控,周圍暫時沒有巨人接近,但他們也不能因此就在這裡久留。
「冰炎,麻煩你找一下里維兵長走之前給我們的槍,鳴槍好嗎?他們用這種方式打信號。」
冰炎點點頭,把幼龍放下來:「好。」
艾倫的意識先是清楚,他清楚地感覺到硬化成功,後是模糊,不知為何無法脫離巨人體內,而後有好幾分鐘都渾渾噩噩的。
直到聽見了有人在喊他的聲音。
是阿斯利安的臉。
「艾倫,你醒了嗎?快起來,要回去了。」
艾倫被抓著起來,隔了一會兒才慢慢恢復意識:「兵長?」
「兵長他不在這裡。」
阿斯利安見他醒了,便一把將人抓起來,「艾倫,上馬。」
命令式的口氣讓他下意識照做,他上馬後阿斯利安接著又把孩子直接抱給他,這時他終於看清狀況了。
冰炎橫抱著褚冥漾,不知為何褚冥漾處於昏迷狀態,孩子整張臉都是淚痕,好像剛剛大哭過,這時有些不安地來回看著除了他以外的三個人。
冰炎用一種有點神奇的飛躍姿勢帶著褚冥漾順利上馬,第三匹馬則綁好了牽在後面。
孩子問阿斯利安:「阿利,你不回來嗎?」
阿斯利安伸手摸了摸孩子頭,笑著說:「冰炎負責照顧漾漾,我就把艾倫交給你保護了,我去善後,很快就會跟上你們。」
孩子癟癟嘴,「這傢伙很弱,不過,我會保護他。」
艾倫不滿的反駁:「喂,你怎麼可以說我很弱!」
「你本來就很弱!蟲子!」
阿斯利安打斷他:「堤亞。」
小孩子立刻就沉默了,怯怯的神情,口氣也變了:「我、我會注意。」
「別在這裡吵架。」
阿斯利安說完,罕見的嚴厲盯著艾倫:「艾倫-葉卡,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你現在唯一的工作就是平安回去,其他不該有的好奇心給我收起來,這是命令,聽到沒有?」
阿斯利安毫無向艾倫解釋現況的意思,很簡單的一句話包含命令和提醒,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多餘的意思。
艾倫習慣了里維認真的樣子,此時也反射性應答:「啊,是!我知道了!」
「阿利。」
冰炎低頭看著褚冥漾,微皺著眉。
阿斯利安面色一滯,走過去伸手摸了摸褚冥漾,「我回去後直接去驅動法陣看看,總有辦法的。」
「我會顧著褚,所以你不要急,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這裡元素不穩定,不要強制驅動,會打破你自己的平衡。」
冰炎對類似的情況很有經驗,如果打破他們自身的平衡,那就會跟褚冥漾一樣,只有這個一定要避免──冰炎的話,阿斯利安聽得很清楚。
阿斯利安勉強吸了一口氣,「好。」
他說完,低頭在褚冥漾的手上吻了吻:「我會盡快跟你們會合。」
「嗯。」
煙霧升空,遠方的眾人抬頭,吐出了一口氣。
「他們真的辦到了!」
「天啊,是真的!」
「洞口堵起來了!」
眾人一陣激動,從未想過可以毫無殉職的完成任務,儘管還是有數十人受傷,但這結果比起過去好太多。
激動了幾十秒,兵團眾人便冷靜下來。
還沒完,接下來,要清完巨人,才算是真的完成了任務……不能讓巨人肆意妄為!
「團長,請下指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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