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衣衫不整的坐在屬於赤司的床舖上,見到除了赤司之外,他和奇蹟世代都在,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但接著就像是不想讓他有機會觀察的轉過頭,沉默地整理好自己剛被弄亂的衣服。
赤司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甚至看不出喜怒,應該說是十分平靜。
「我說你啊,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啊?」青峰皺著眉頭,語氣很不耐煩:「練習已經很累了,不要拿這種小事來吵我啦。」
「阿大,有話好好說啦,你這樣人家會嚇到的!」五月在旁邊規勸。
黃瀨也好像根本沒看見室內剛剛差點上演的限制級般,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肩膀:「就跟你說叫你不要多嘴了,又不是什麼大事,而且赤司一定會好好處理的啊。」
「話說,惹到小赤司,下場可不是很好啊。」吃著零食的紫原追加:「跟我不一樣,小赤司可是一點也不怕麻煩呢。」
「都跟你說過了,赤司已經決定的事,就算插手也毫無意義,你的腦袋無法理解嗎?」綠間推了推眼鏡,像是非常受不了般地說著:「我還沒有洗澡,沒事的話我就先失陪了。」
「等、等等……」他還想說什麼,但他忽然發現,現場竟無一人站在他這邊,就連同校的黑子都轉過頭去,「黑子,你說,赤司他明明對你……」
「那種事請不要再提了。」黑子直接打斷他,面無表情地再三強調:「而且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黑子……」
「我想應該是你聽錯了。」
「等……」
「你也聽見了,哲也自己都這麼說哦?」
吉娃娃被獅子銳利的眼神盯上,赤司轉過來,臉上微微笑著,一手搭在黑子單邊肩膀上,很平靜地說:「或者你還有什麼疑問,直接問我也行。」
黑子輕微地皺起眉頭,臉頰有點紅,但他側過頭,沒有去揮開赤司的手。
「……」
這個細微的動作被他捕捉到了,但現在他卻不知道該怎麼提問,他不知道如果他提問了,黑子會不會又受到什麼對待。
……所以,到底是他腦袋有問題,還是這些人的腦袋有問題?
誰來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事情要回到他抽到籤王開始。
他是降旗光樹。
一開始其實有點嚇到,然而除了比賽時對赤司徹身的恐懼外,其餘好像也沒什麼好在意的,雖然是有點惶恐,但降旗認命的收拾著行李,準備在就寢時間前到赤司的房間去報到,畢竟聽說赤司晚上還有事情要處理,他不好意思太晚去。
而且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其他人不是羨慕就是一臉「好自為之」的表情,特別是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學長」的時候。
「你的手暫時不能傳球,哲也。」
還有一個右轉就到房間時,降旗就聽見赤司平靜的嗓音,「因為你很認真練習,所以我沒有馬上告訴你,在你沒有克服這個技巧以前,恐怕都無法正常傳球,還是你想挑戰?」
「我不懂你的意思,征。」然後是黑子的聲音。
誠凜眾人自然知道黑子曾經向桐皇的青峰學習投籃,既然如此,向洛山的赤司學習投球技巧,好像也不是什麼值得稀奇的事情。
「也就是『修正軌道』,透過修正因為這個技巧所造成的誤差,將球倒回原先正常的軌道,這不是什麼很罕見的技巧,但很少球員能做到,如果你可以做到,等你學會這種投籃,你會比現在更能在球場上看見球的痕跡。」
降旗覺得這樣偷聽很失禮,但是赤司感覺就很厲害,他忍不住定住腳步:「不過這終究都只是假設罷了,如果你想學,明天的比賽我就允許你上場,前提是不准使用右手,但你也許會成為隊伍的累贅。」
「……那麼,請你教我,我要上場。」
「你確定?你知道及格過關的標準嗎?哲也?」降旗聽見赤司的語氣露出一些笑意。
「我不知道,但我會盡全力。」
「罷了,是你的話,應該會合格吧,畢竟合格的標準,並非優勝。」
接著是一陣沉默,降旗有點緊張,想著「再不過去有些奇怪吧」的時候,黑子又接著說話。
「請不要這樣,征。」黑子說:「你的室友等一下就會來了。」
「哲也,你的手廢了之後,五感也跟著消失了嗎?」赤司的聲音隨著這句話而飄近,下一秒,他就出現在降旗眼前:「我的室友是你啊,我記得你叫做……降旗光樹,對吧。」
降旗覺得眼前的赤司彷彿巨大化了,他應該不會因為如此失禮的偷聽就被處以極刑……吧?
「呵,呵呵,是是是是的,那個,真的很不好意思,如果你們還要討論的話,那不然……我等一下再來……」
其實赤司也沒有特別動怒,或是特別質詢,但他本身的眼神就十分銳利,在降旗眼中就像是千根針要將他穿刺似的,明明不是什麼敏感的話題,卻讓降旗有一種他打擾了高層會議那般的感受。
這種大驚小怪的反應,反而讓赤司偏著頭笑了起來:「不必,過來放行李吧,我們在聊的並不是什麼需要迴避的話題,況且,就寢時間也快到了,你不現在準備,晚上可沒地方睡了。」
「我馬上離開……咦?哦……好的。」
降旗愣了愣,還以為赤司會動怒,但赤司只是笑了笑,一臉「無須大驚小怪」的平靜表情,和他印象中那個被洛山其他球員魔鬼化的「洛山隊長」形象整個差很多,一時之間還有些不適應。
洛山的赤司隊長,其實也意外的平易近人嘛。
降旗整理行李時,兩人的對話持續著,但也都是很尋常的和籃球有關的話題,降旗在整理到一半時,才忽然頓下動作……剛剛,黑子稱呼赤司時,是不是喊了什麼其他的稱謂?
雖然他這麼想著,但黑子早就又重新喊回「赤司」,降旗只是懷疑,但馬上就覺得是自己一開始害怕著赤司,所以誤會了,這樣的念頭只是一霎那地閃過。
「對了,赤司,衣服還你,已經洗好了。」
「送給你,那就是你的尺寸。」
「……我們的尺寸應該是一樣的吧?」
「不一樣,你的肩線比較裡面一點,我穿不合。」赤司平淡的靠在牆邊:「送你的,就當作是冬季盃時贏了我的獎品。」
因為這樣,就連最後黑子離開前說的話,降旗也完全沒有注意到古怪的地方。
「那麼晚安,好好休息。」黑子頓了頓,降旗並沒注意到黑子看了自己一眼才說:「……還請多注意身體。」
他沒聽見赤司回應了什麼,但黑子隨即如常地朝他打招呼。
「那麼,降旗同學,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見。」
「啊好,明天見,晚安。」
黑子離開後,赤司也開始鋪棉被,降旗現在對赤司的恐懼感在剛剛那番對話後消散不少,鼓起勇氣向赤司搭話:「那個、赤司教練,黑子的右手傷的很重嗎?」
……教練?
赤司抬眼看他:「哲也沒有說嗎?」
對於赤司直接喊名字的習慣,降旗聽過他直接喊其他奇蹟世代也是喊名字,是以依舊沒察覺到任何古怪,老實地回答:「有啊,問過黑子,但黑子不管是什麼傷都回答『沒事,過幾天就好了』,完全沒有參考性啊。」
「那還真像是他會做的事。」應了一句,赤司坐了下來,說道:「他的右手沒什麼問題,不過兩三天以內不能打球,我會看情況……對了,你不用這麼拘謹,叫我赤司就好,我沒有那麼可怕吧?」
「是!不、不是……」一陣手忙腳亂地解釋後,降旗想起一開始聽見的對話,好奇的詢問:「黑子找你教他投籃嗎?」
降旗沒有注意,剛才黑子臨走之前,壓低聲音特別對赤司說了一句話。
黑子說:『他的膽子很小,請你不要太欺負他。』
「確切來說,是我要教他投籃。」赤司翻閱著一些文件,一面看了降旗一眼,似是想起這件事般,不經意的提問:「……還是你也想學?」
赤司這句問話的意思是,他也願意教他打籃球嗎?天啊!如果能得到赤司的指導,那無疑是很值得的啊!
降旗瞬間心裡一陣興奮,但是,兩秒之後就冷卻下來。
黑子是奇蹟世代的第六人,而赤司是奇蹟世代的領銜者,其餘的成員無一不是一流的籃球員……像他這樣普通的球員,有可能達到赤司的標準嗎?
「可、可以嗎?」由於某種對赤司又敬又畏的心理,降旗依舊擺脫不掉尊敬的口吻:「還、還請務必指導我!」
「呵。」赤司看著他的反應,被那種天真的反應逗笑了,眼底閃過一許冷冽的寒芒:「我不喜歡做多餘的事情,如果想讓我指導,那你至少得通過明天的考核才行。」
降旗一怔,「明天的……考核?不是訓練嗎?」
「每次訓練都要當成正式比賽那樣全力以赴,我一開始是這麼說的吧。」赤司淡淡的,以不帶感情的口氣陳述:「如果連明天那樣的情況都熬不過來,那我指導你也只是白費力氣。」
降旗睜大眼睛幾秒鐘,然後認真的跪坐在翻閱筆記的赤司面前:「請問,那個、意思是說、如果我明天能順利通過,你就願意指導我了……是這樣嗎?」
明明是很認真的姿態,卻因為有些畏懼而全身顫抖著,赤司挑了挑眉,「你還真的像隻吉娃娃一樣啊。」
「欸?」
「也好,如果你能撐過明天,我就稍微指導你吧,就算是……」偏著頭想了想,赤司露出一抹在降旗看來深不可測的笑意:「給其他人一點驚喜。」
「是、是的!非常謝謝你!」
降旗雖無法理解赤司真正的意思,但他知道赤司同意了,臉上露出了單純的狂喜的表情,耀眼燦爛。
見狀,赤司看了下時間,低頭繼續翻閱筆記,不再多說什麼,想起黑子臨走前的表情,赤司不自覺露出了一抹低柔的淺笑。
說降旗膽子小,但這隻吉娃娃的膽量在他看來也是誠凜級的呢,跟哲也你固執起來時的氣勢簡直一個樣。
但是哲也啊,要說大話也得要有相應的實力才行,畢竟他可沒有準備同情分,但願到了明天,這隻吉娃娃臉上還會有這種表情。
降旗要睡覺前,習慣性地想跟赤司打聲招呼,就看見洛山的隊長臉上擒著一抹溫和的笑顏,不知在想些什麼,那樣柔和的表情平時從未見過,降旗一瞬間看呆,直到赤司抬頭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恢復那冷冽的眼神,他才醒過神,急急忙忙說了聲「那我就寢了」就躺下睡覺。
一直到赤司也躺下後,降旗還有些睡不著,迷迷糊糊想著:洛山的隊長,赤司征十郎,感覺並沒有傳聞中那麼可怕呢,也許那只是在比賽時才會出現的氣勢吧。
隔天一早,赤司沒有說明要做什麼訓練,直到中午前的一整個早上他們都在暖身,跑步、帶操等各種暖身項目,就像是故意要耗盡所有人的耐心和體力。
午飯過後,所有人集合。
對於赤司的訓練方針,各校教練們環著手臂,可以感覺得出他們多少都有些異議,但卻沒有說什麼,明明是在室外的開放空間,所有球員卻感受到了一股壓抑著的氛圍。
赤司微微一笑,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氣定神閒地,如果不是身上的汗水,絲毫也看不出他剛剛也全程做完了訓練。
「早上的暖身辛苦了,接著我要說明下午的訓練項目。」
那種笑意,別人不曉得,奇蹟世代和洛山的球員可清楚的很,接下來的恐怕不是什麼可以隨便應付過去的項目在迎接他們。
「接下來要直接請各位進行實戰,也就是實際比賽,隊伍採完全抽籤制,至於你們的對手,我想『奇蹟世代』的稱號大家都聽過,大輝、真太郎、涼太、敦……」赤司目光掃過黑子,語氣有著一些難以察覺的停頓,溫和的說:「哲也,以及我,六人一隊。」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定住了。
但赤司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依舊溫和的指派:「至於裁判,由各校的籃球經理或教練輪流擔任。」
「等、等等,那怎麼可能贏啊……」
「你是認真的嗎!赤司?」
底下出現了一些聲音,但也是零零落落的,大部分的球員已經開始摸到赤司的脾氣,是以只是看著赤司,等待著接下來的話語。
「別誤會,各位,有比賽就要有裁判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並不是說要贏得比賽,比賽的勝負是一回事,至於有沒有合格,是否今天就收拾行李回家,那是另一回事。」
聞言,底下零落的質疑聲消失了。
誰都知道要贏過現任的奇蹟世代組隊,那機率非常低,但按赤司這樣說,評分標準似乎另有蹊蹺?
赤司微微一笑,嗓音柔和的有如惡魔的宣判:「今天的項目是『絕望』,在正式訓練之前,我想知道各位的心理承受力有多少,一個優秀的球員,必須有過硬的心理素質,如果在見識過『絕望』之後依舊能染起鬥志的話,那就算合格了。」
底下的球員,尤其是曾嘗過那種幾百分差距的球員,臉上或多或少一片慘白。
「至於合格的標準,由我認定。」
降旗沒有和組隊過的全奇蹟世代比過賽,但他臉上已經比蒼白還蒼白,回想起前一晚赤司臉上那深不可測的笑意。
『也好,如果你能撐過明天,我就稍微指導你吧。』
那句話的意思,原來是要他努力證明自己的價值嗎?
他……一定要撐下來!如果第一天就捲鋪蓋走人,那不是太遜了嗎!
「準備好之後,就可以開始抽籤了,各位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熟悉隊友。」赤司淡淡地說:「至於分組的號碼與賽程表已經都寫在白板上,有問題現在就發問,之後不接受任何提問。」
黑子哲也有點驚訝,按赤司的安排,他是「奇蹟」一方的隊友,換句話說,他不會全程都在場上,甚至有可能在赤司的安排下坐冷板凳,而以過往的經驗來看,他覺得那是很有可能會發生的未來。
黑子看著自己的手,右手還沒有痊癒,有些疼,至於左手,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抬不起來,他想,這些應該都在赤司的預料之中,將自己安排進他的隊伍中,是因為可以掌握自己的狀況嗎?
不容黑子多思考,現任隊友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出現。
「哦,又同隊了,多多指教啊。」青峰抓抓頭,說出了讓正常人會很不爽,但卻有可能是事實的話:「話說赤司,所有人都在同一隊的話,比賽會很無聊吧?」
「當然,你們跟其他人的合格標準是不一樣的。」赤司微笑的說:「大家應該都還記得在帝光時的『訓練方式』吧?」
「赤司,你該不會……」綠間若有所悟的推了推眼鏡。
「我並不是要你們以那時的狀態來比賽,基本上,只要今天一天就好。」赤司眼神很冷,絲毫不帶暖意:「看情況,沒有團隊合作也沒關係,目的就是徹底打垮我們今天遇到的所有隊伍,除了哲也之外,其餘的每個人,總和標準都是五百分,未達標準就出局,誤差十分也算過。」
「那如果提早達成目標,我可以早點去睡覺嗎?」青峰對得分比賽沒什麼興趣,打了個哈欠說:「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很容易餓啊。」
「其他人同意的話,我沒意見,但不會有其他候補了。」赤司答應的很爽快。
綠間馬上否決:「你給我乖乖留下。」
「留下。」
「不准偷跑。」
「……」黑子用一號表情看著他。
「等等,怎麼連哲你都是那個表情啊!我知道了啦!」敵不過隊友的「熱情」,青峰敗下陣來:「我打完全程就是了。」
「嗯……但是,小赤司,這樣的比賽很無聊啊。」黃瀨皺著眉頭:「我不是很喜歡只得分的比賽呢。」
「當然,我也不喜歡。」赤司眼神不變,這時微微一笑,「我的目的不是得分,而是篩選隊員,我並不打算在這個環節上花太多時間,這樣做最快,也最直接。」
「也就是所謂的『置之死地而後生』吧?」綠間想了想這麼說。
「小赤司,全部的球員只有五十個人吧?就算五個人一組,嗯……扣掉我們只剩四十四個人耶。」紫原拉長了長音說:「對了,小桃井好像說這樣剩下八組,這樣一個人要拿到五百分也太難了吧?」
黑子沒有發問,在黑子的認知中,他的現任隊友通常都會幫他把問題都逐一問完,而其他人也沒讓他失望,青峰接著就搞不太懂的說:「什麼生不生啊,所以是要我們也盡力的意思囉?」
「到晚餐時間以前,每一組都會比兩次,這樣的話,五百分應該不成問題。」赤司的笑容在臉上擴大:「不過最後還有一點,只要讓對手得一分,就倒扣兩分,所以你們也要努力合格,不要太過掉以輕心……就算是吉娃娃,也可能會咬人的呢。」
說最後一句話時,黑子輕微地有了一點反應,赤司轉過去,毫不避諱地看向他:「哲也你不用遵守分數也沒關係,我自有一套標準。」
「……我明白了。」
對於黑子的回答,赤司顯得很滿意,眼裡流淌著不明的色彩,「那麼,大致上就是這樣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呃,我有一個問題,赤司。」黃瀨老實地舉起了手。
「問。」對奇蹟各人都很了解,赤司很簡單的開口。
「早上時我看了今天的行程表,沒有寫晚餐時間也沒有寫就寢時間,該不會我們沒有比完之前不能吃飯吧?」
這句話一出,青峰馬上來了精神,瞪著赤司,赤司也沒有辜負大家的目光,露出笑意,吐出四個字:「正是如此。」
「等、等等,還要加上休息的時間……」
「簡單的說,」打斷眾人的質疑,赤司說:「不僅是分數,體力上也是一門考驗,這種考驗也不是只有我們,對其他人也是,特別是精神上的壓力也是其中之一。」
「不是說其他人只要比兩場嗎……」還沒比已經先哀叫。
「哲也都沒抱怨了,你就別抱怨了,還是你希望你的標準多加一百?」赤司淡淡的不帶什麼笑意地說:「如果這可以激發你的鬥志,我倒是很樂見其成。」
「不不不不……饒了我吧隊長……」
「那個,赤司……」黑子在一片混亂中開口。
「我記得你們配合的也很不錯,第一場比賽開始前還有些時間,再去磨合一下吧,各自的習慣應該都有些變化,說不定還能培養出一些默契。」赤司簡潔的下了指令,然後轉過來問:「哲也,怎麼了?」
「我可以問一下,那我的合格標準是什麼嗎?」
聞言,赤司眨了眨眼,笑意在他臉上擴大,逕自拉著黑子的手,像是在檢視般輕輕揉著,走了一段路到廁所的洗手台洗手時才說:「左手看起來完全無法抬起了,你確定這樣你還能傳球?」
赤司的口吻很溫柔,但問句很犀利,目光則很平靜。
黑子的優點就是直率,雖然他並不喜歡這樣的情況,但依舊很誠實地回答:「……勉強可以,但我覺得應該撐不了多久。」
「撐不了兩場比賽的。」赤司看了一會兒肯定地給出了數據,「手腕到極限時就下場吧,這是來自隊長的命令。」
黑子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提出了疑問:「但是這樣對其他人不公平,赤司。」
「關於這件事,你想聽什麼答案?」
綠間等人見赤司和黑子走去廁所旁邊說話,看樣子也不是什麼他們一定都需要知道的事情,如果不小心打擾到那兩個人打情罵俏,反而得不償失,這麼一想,四個人便取得共識自行去練習了,赤司沒有加入,他們也不會催促。
反正比賽什麼時候開始是赤司定的,他們只要遵守就好,以這點來說,赤司的領導力無庸置疑可見一斑。
赤司是很無情的,黑子非常清楚,即使是戀人,但若自己毫無利用價值的話,他就連一枚棋子的位置都沒有了……至少赤司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一直是這樣的。
赤司用了些技巧,動作不太明顯但很輕柔的輪流揉著他的手,讓他感覺舒服許多,說話的口吻一貫冷靜:「以其他人的標準來說,你早就已經合格了,哲也。」
黑子表情一頓。
「真正的『絕望』,你早就已經見識過了不是嗎?對如今的你來說,還有什麼事情比單純只有勝利的空虛更絕望?既然你現在依舊在打籃球,這一關對你來說,有沒有測試都已經無所謂了,就這麼簡單。」
「……」黑子抬頭去正視赤司的雙眼。
「但是其他球員不像你或大輝他們有這種經歷,如今的我,不需要無法經受打擊的球員,我不會花時間訓練那種人,也不會去做那種投資,無論在何種情況下都能堅定不移地完成該做的事,那才是真正的球員。」
「赤司……」
赤司空出一隻手,拇指輕輕按住他的嘴唇:「所以,我一開始『回來』和你見面時就說了,哲也,你叫錯了。」
拇指微微滑進嘴唇,黑子微微張口,不小心含住了,這個動作令赤司微微傾身,但隨即,黑子就抓下了他的手。
赤司露出了笑容。
降旗經過廁所時,正好看見赤司的手滑進黑子嘴裡,然後被黑子面無表情地抓下來,接著兩人一來一回的談話,不曉得在聊什麼內容,但赤司臉上始終都保持著淡淡的笑意。
平常的赤司也很溫和,但絕對不是這種樣子,降旗一瞬間呆了呆,霎那間,他彷彿看見赤司冷冷地朝他斜了一眼,使他背後一涼的別開了目光。
……剛剛,是他看錯了吧?
降旗又轉回去,二人依舊很正常的聊著天,雖然聽不到談話內容,但赤司也沒有轉過來,降旗停留了幾秒鐘,才發現自己臉上都在冒冷汗。
有一種古怪的感覺,這種古怪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呢?
降旗又看過去,黑子臉上的線條也比平常柔和很多,但他揉了揉眼睛後,黑子又是那一號表情,讓他不禁懷疑是不是他太累而導致的錯覺。
花了好幾秒時間說服自己,降旗正要離開時,忽然睜大了眼睛,雙腳硬生生黏在了原地,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去消化他看見的場景。
他看見赤司抓著黑子手腕,因為黑子的手受傷了,所以降旗對此並不多想,但當黑子主動湊過去親了對方,而且是嘴對嘴的親法時,他整個人愣住了。
其實赤司和黑子站的位置很巧妙,照理說不容易被發現,黑子的存在感又那麼薄弱,不注意根本不會發現那裡還有一個人,但降旗因為某些個人因素,不斷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下意識的會去捕捉赤司所在的地方。
現在降旗開始後悔了,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後悔完,就接著看見赤司反手將黑子拉到旁邊的陰影處,將人按在牆壁上強吻,黑子毫無反抗力的只能雙手攀著赤司的背……
這、這該不會……?
降旗發現他的腦袋完全無法思考,半晌之後發現二人似乎沒有發現他,黑子激烈的掙扎著,但赤司直接單手扣住他雙手,完全不給他反抗的機會,看見這幕,降旗很沒膽子的逃離了現場。
對不起,黑子!
我、我應該要去救你的,但我卻縮頭縮尾的逃離了現場。
我這種膽小鬼,沒有資格跟你做朋友……
降旗的心緒很亂,等一下就要比賽了,他到底該怎麼上場啊?
與此同時,赤司鬆開了禁錮住黑子的手。
「哲也,沒受傷吧?」赤司一邊幫黑子整理有些凌亂的衣服一邊問。
「唔……沒有,只是有點嚇到了。」
很顯然,剛剛被赤司突來的動作吻的暈陶陶的黑子根本沒發現還有一名觀眾,他看著赤司回頭,不曉得在看什麼,疑惑的問:「那個,征,你在看什麼?」
黑子說著,突然很想摸,赤司應該不會生氣……?這麼想著,黑子順從自己的慾望,伸手摸了摸赤司的頭髮。
「沒什麼,只是在想,誠凜的那隻吉娃娃有多少膽量。」赤司微微一笑,對於黑子撫著他頭髮的動作沒有拒絕,甚至微微靠過去讓黑子更好摸:「我現在甚至開始好奇,等一下他要怎麼上場比賽。」
「你是說誰?」黑子回想了一下,但因為被赤司牽著走,他根本沒去注意周圍有誰,只能問:「剛剛該不會有人看見了……」
「嗯,有一名觀眾,」赤司也直接承認:「是你們誠凜的吉祥物,降旗光樹。」
「請你不要欺負他,他很容易被嚇到。」沒去和赤司討論吉祥物的問題,黑子有些無奈,臉頰微紅的擦著嘴說:「而且被看見很難為情,我不喜歡。」
「明白了,下次我會注意。」赤司抬起黑子下巴,再度吻了吻:「哲也,你還有問題嗎?」
黑子配合的讓赤司吻,隨後就事論事地說:「沒有,而且要到比賽時間了,沒在時間內比完的話,沒準時吃飯的青峰和黃瀨會耍脾氣的,我們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
赤司淺淺一笑,他的哲也真的很擅長在這種地方取悅他呢。
「嗯,走吧。」
為了控制比賽時間,一般正式比賽的四節被修改成了兩節,而第一場比賽就從下午三點整開始。
如赤司所說,從第二場比賽第二節開始,黑子就不再上場,基本上就負責在旁邊遞毛巾或端茶,而比賽也是一面倒的傾向赤司的隊伍。
在這樣的比賽中,裁判存在的意義可能就只是不要漏掉隊伍得分的分數而已,而這個注意事項,完全是為了赤司的隊伍量身訂做。
桃井、黛等其他非正式隊員在旁邊觀戰,顯然這些人也注意到一開始黃瀨提出的「行程表上並未有晚餐與就寢時間」這一件事,觀看比賽的同時也在旁邊聊天。
「這種比賽還真無聊,應該花不了什麼時間吧?」看了一眼遞毛巾的黑子,黛沒什麼感情的說。
「嗯,我看看,預計是在六個小時內結束,不過我想赤司也許會控制的再晚一點。」
「晚一點?晚一點他還想幹嘛?」黛挑了挑眉,目前為止他全權負責所有行政上的相關事務,對於訓練的環節並不是那麼清楚。
桃井翻著筆記,還挺開心的說:「哦,不是訓練啦,是要重新分配房間,畢竟只會剩下二十個球員,而且,赤司說,不用準備淘汰者的晚餐,省下了很多經費,真是太好了,車子也都已經準備好了,時間到就會來載哦。」
「……妳一臉『省錢第一』的表情啊。」
「將近六十人一天的吃喝很恐怖的啊,而且男生的食量又都特別大,阿大也是!我跟你說啊,只有赤司的食量還比較正常,而且每天廚房的準備……」
負責各種後勤的桃井絮絮叨叨地說著,後面黛千尋基本上沒仔細聽,至於場上的賽況,完全沒有說明的必要,比賽不僅一面倒,對手的氣勢也非常薄弱。
「唔,雖然聽說過,但實際見識,還真是驚人的一面倒啊。」眼見綠間投了三分球,接著黃瀨搶球得分,相田里子忍不住說了一句,然後在隔壁的荒木雅子提醒下連忙翻分數牌子。
「裁判的工作還真是諷刺啊,」荒木雅子說:「連翻分數都會來不及,這種得分的速度還真的稱得上是怪物……」
「是有意的吧。」沒下場的今吉翔一推了推眼鏡:「如果是正式的比賽,或許那傢伙還不會『摧毀』的那麼徹底,對吧,木吉?」
「你是在諷刺我嗎?」因傷被禁止下場,但不知為何跟來訓練外加幫忙的木吉笑著說:「這完全不能比吧,畢竟是兩個不同的情況啊。」
「是嗎?我倒是覺得,球員臉上那種毫無希望的表情,搞不好就是你曾經有的表情呢。」荒木雅子毫不留情地說。
「啊,是這樣嗎哈哈。」打著哈哈,木吉專心的看著比賽。
尤其是黑子沒有一次準確的球路。
「你們不要顧聊天啊,幫忙看一下有沒有分數漏掉了啊。」里子生氣了,轉過來發飆。
「不過,這樣的比賽真的很無聊呢,最刺激的地方居然是挑戰即時記錄分數,玩笑也開得太大了。」黛淡漠的表示意見。
「唔,我覺得以赤司的標準,加上三年級學長們多半也要準備考試,大多不適合專心比賽的條件下,接下來應該不會造成太多負擔呢。」桃井刷刷刷的在本子上計算著。
黛雖然沒應聲,但他基本上同意桃井說的話。
赤司一開始說,他要的選手是必須要能在經歷過「絕望」後站起來,現在看著那些球員一個比一個還要蒼白的臉色,最後真的會有二十個人留下來嗎?
還是說,連比第二次的勇氣都會消失殆盡?
最終,比賽在晚上九點四十分結束。
總計:赤司:六百七十二分;青峰:七百零三分;紫原:五百五十二分;綠間:六百三十分;黃瀨:六百四十二分;對手:四十五分。
結論:奇蹟全員過關。
第一場篩選賽,合格球員二十一人,但因為三年級的學長之後要準備考試不能成為正式隊員,最後合格球員為十六人,比賽結束後,大約有三十分鐘的時間,所有球員趴在籃球場上動也不動,遠看過去簡直屍橫遍野。
不過也有些球員的體力恢復得特別快。
「畢竟被拿了九分那麼多的分數,不多得點分,我怕會被赤司罰晚餐不准吃啊。」在帝光時期就有過訓練合宿前科被懲罰的青峰灌了一大口水:「七百啊,勉勉強強啦,天啊,又餓又累,可以吃飯了嗎?」
「你白癡嗎!沒聽見桃井剛剛說要重新抽籤嗎?洗完澡才能吃飯是基本常識吧。」綠間推了推眼鏡,仔細的擦拭著他的招財貓(今日幸運物)。
「我已經不行了啊,赤司是惡魔……」
黃賴趴在地上抱怨著,然後紫原戳了戳他:「啊,我有小黑子剛剛給我的零食,你要不要吃?」
「就算標準是六百分,你也合格了呢,黃瀨。」黑子跟著紫原也戳了戳黃瀨。
「你怎麼還有力氣吃零食啊……你的胃是無底洞嗎……」
「哲也,還有水嗎?」和桃井確認完淘汰名單,赤司走回來一面擦汗一面問。
黑子聞言遞過水瓶:「這裡有,請用,毛巾也有。」
「謝謝。」
在旁人看來,奇蹟這邊的隊伍毫無緊張感可言,你一言我一語,輕鬆的完全想像不出來現場已經有超過一半的選手「若非素質過人,說不定以後都不打籃球了」這件事。
「黑子,你的傳球怎麼回事啊,從來沒有發生過傳不準的現象吧?」相田里子走過來詢問。
「教練。」黑子看了赤司一眼,想了想說:「我請赤司教我投籃,這個是因為還沒有學會的關係。」
黑子的手腕處在極限邊緣,里子的眼睛看得很清楚,但她也清楚知道,赤司不可能不曉得,她一秒轉過去看著赤司,目光明明白白就是要他給出一個解釋。
「赤司,這是怎麼回事?」抓起黑子的手,里子問。
「如妳所見,相田。」連理由都懶得找,赤司直接說:「妳不用擔心,黑子的訓練就暫時交給我吧,不會有壞處的。」
「黑子!你的手怎麼回事啊!」火神也已經可以爬起來,跟在里子後面,還順手拖著降旗走過來,又問了一次相同的問題。
「哦,黑、黑子,你的手沒事吧……」不知道是不是被又驚又嚇又累的弄得精神衰弱,降旗看上去只剩一口氣了。
「降旗,你還好吧?」黑子簡單把自己學投籃的事情敘述了一遍:「恭喜你合格了。」
聽見這句話,降旗覺得他的未來充滿了黑暗,如果他沒看見黑子被強吻的話,那他現在應該興奮萬分吧?畢竟赤司那麼忙碌的人,可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讓他抽空指導,但現在他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對方,就連比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硬著頭皮打下去的。
結果竟然合格了。
神啊,他今年難道犯太歲嗎?
「降旗怎麼了?」
「太累了吧,也可能是合格的消息讓他反應不過來啦。」從地上跟著爬起了葉山小太郎插播。
「重新抽籤之前赤司有話要說,要放空等抽完籤再放空啊,降旗。」火神大力的拍了他一下,直接把人打趴。
「啊,火神,你太用力了。」黑子說了一句,彎下腰扶起降旗:「我扶你過去坐吧,辛苦了。」
「等……太過分了,黑子,不要無視我啊。」火神抗議。
「火神你看起來還很有精神,感覺還可以去跑個幾圈的樣子。」吐槽了夥伴一句,黑子把降旗扶到旁邊坐下。
「那個、黑子……」在黑子幫忙下坐了下來,又喝了一大口水,總算是勉強恢復意識的降旗開口。
「是的,怎麼了?」黑子以為他有話要說,詢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呃……」降旗忽然清醒過來,閉上了嘴。
他想對黑子問什麼呢?
你是不是被赤司欺負?霸凌?為什麼即使如此也要去向他學籃球?是不是……
太多資訊跑過他腦海,降旗又不是那麼善於處理資訊的人,今天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里子身上,基本上就不會有這種猶豫不決的場面,但是降旗的心理素質遠遠沒有那麼優秀,他的表情整個凝結,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處問起。
更何況,這似乎算是黑子自己的隱私,他好像也沒有立場干涉,但是,如果黑子真的長期被欺負,然後他明明看見了又默不作聲……
降旗發現不管他怎麼想都找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黑子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塞了一瓶水到他手上。
「……降旗。」
「呃,黑、黑子,沒什麼事啦,我是想……」
「關於我和赤司的事情。」也不管同為一年級的降旗的表情有多掙扎、不安或慌張,黑子直接打斷他的話,語氣很平板。
降旗先是一愣,然後不經思索地說:「那個、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黑子的思考很單純,他知道現在的確應該聽從赤司的建言,不讓人知道他們的關係比較妥當,而他有七成把握可以判斷降旗是在道歉他看見了些「原本」不該看的場景,甚至有可能連說的話都聽去了。
一想到這些,就算是黑子,心裡也多少產生一些很難解釋的情緒,但現在看見對方這種不安慌張的表情,黑子不禁覺得,赤司應該只是想試探他而已吧?
黑子不知道降旗哪邊引起赤司興趣,以他過往的經驗總結,引起赤司興趣的往往都能(在各種層面上)得到很大的提升,在第一天訓練的比賽中,降旗也順利合格了,這或許也是他的機會吧。
「沒關係,你不必道歉。」黑子想了想,看著降旗的眼睛說:「還請你不要說出去,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我會很麻煩。」
這麼說的同時,黑子想的其實是:要是被知道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從哪邊開始解釋,更何況情人兼總教練也說了,現在被知道不是很適合,再者,誠凜的球員很多腦袋都不太好,他自認不是很擅長被逼問,所以對於這種自己的八卦問題,現階段他當然希望能免則免。
但這樣的問句聽在降旗耳朵,就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欸,但是……黑子,你不是還跟赤司學籃球嗎?如果他又對你……」
「總之,你不要說出去,要是你說出去了,我會有麻煩。」會有解釋的麻煩。
黑子會有什麼麻煩,已經將赤司整個惡魔化的降旗,只想到黑子會受到各種男人無法忍受的對待,赤司都能豪不顧慮黑子意願的強吻他,如果鬧大了,說不定、說不定還會侵犯他啊!
「是、是嗎……」
看著降旗的表情一黑一白的,黑子頗感奇怪,但很快他就找到了解釋,降旗並不是他,跟赤司並不是很熟,大概只是有些不安吧?
思及此,黑子溫言開口說:「降旗,你在擔心接下來的訓練嗎?不用想太多,赤司人很好的,只要你確實地完成每一項訓練,他也不會針對你的。」
那如果沒有呢?天啊啊啊啊啊!
降旗覺得他並沒有得到安慰,拚命喝了一大口水之後,其他人已經在集合了,因此他就跟著黑子與眾人去集合。
「黑子,聽說你在學新招?什麼時候的事啊?我們都不知道!」
「忘記說了。」
「這……從黑子嘴裡說出來真是莫名的很有信服力啊。」
「還要重新分配啊,我懶得搬行李啊。」
「該做的事情就好好完成啊,除了女生三人一間外,其餘大家都要抽籤。」
「哲!」那邊奇蹟方的幾位已經不知聊到哪個國度,青峰揮手說:「來一下!你來喝喝看到底是葡萄汁比較酸還是檸檬汁比較酸!」
「葡萄汁不是橘色的吧?」
「這上面寫葡萄汁啊!」
黑子完全沒有發現到他說的話完全是反效果,原本降旗還沒有那麼煩惱,現在則提升到了懊惱的境界,已經提升到如果他找別人商量,隊友就有可能失去童貞(?)的階段了。
看著黑子一如往常和眾人打鬧,降旗心裡浮現唯一的想法就是:黑子一定是在故作堅強……
黑子最大的失誤,就是沒有多解釋一句「我跟赤司是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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