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這些草藥是放在這個櫃子嗎?」
「沒錯,上面有做記號的就擺在隔壁櫃右邊數來第三個抽屜。」
「好。」
一番整理之後,總算告一段落,月見熟練地拿出茶壺泡起飲料來:「辛苦了,褚同學,我聽說你已經不需要再複檢,其實不用待在這裡也可以的。」
他說著,將飲料遞給對方。
「學長們也是這麼說。」
褚冥漾露出苦笑,「那個,我想問一下,我姊姊,不是,我是說,之前受傷的那位巡司,她的身體怎麼樣?」
月見看了他一眼,將一個放了點心的盤子放到桌上,又拉了張椅子,說不出那是什麼表情,他笑著用著一種十分有趣的語氣說:「是那位又跑掉的巡司嗎?我記得弟弟追殺了兩天兩夜,最後因為怕黑袍跟紫袍也跑掉,所以才回來了,這件事按慣例已經上報給公會了。」
「是哦……」
褚冥漾實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月見笑著喝了一口茶,才說:「啊,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按照我對巡司的了解,她雖然很亂來,不過跟黑袍比起來只是小菜一碟,更何況修繕費已經有人支付,這筆帳怎麼樣都不會算到你頭上的。」
不,我並沒有感到比較放心。
褚冥漾覺得如果現在有面鏡子,那他臉上大概有三條黑線。
「對了,褚同學,你等一下可以幫我把剛剛那份資料拿去給弟弟嗎?我想他可能會需要。」
月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米可蕥幫你申請了臨時人員,作為你暫時待在這裡的臨時身分,這件事你知道嗎?」
「咦?我不知道!喵喵沒有跟我說。」
褚冥漾伸手拿了一塊點心放進嘴哩,沉浸在那種美食的滋味中一會兒才問:「請問,為什麼需要申請?」
月見微微一笑,「這個嘛,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這件事,對於這次綠色山脈的應對之策,大多數人都認為不該讓你涉險,申請臨時人員,主要還是跟這次的回報有關。」
「是喔……」
褚冥漾一愣,半晌後像是想起什麼,好一會兒只是喝著茶。
不僅褚冥玥一字不提,阿斯利安當初也沒有說這件事,後來冰炎也沒有。
「也許由我來說並不合適,不過你的朋友們確實相當袒護你喔。」
月見從櫃子裡拿出了一小盒藥膏,平靜地說:「關於這次的報告,聽說一個字也沒有提到妖師,跟弟弟治療時告訴我的發現有所出入……先不管公會,我認為這件事有必要讓你知道。」
褚冥漾的表情卻不緊張,也沒有其他反應,只是點點頭:「不要緊,我都了解的,謝謝你,月見……不過你跟我說好嗎?這樣我就知道了喔?」
月見聳聳肩,一點也不在意:「沒事,我告訴弟弟了,況且自從兩位黑袍及同行的紫袍們清醒後,公會就算有什麼意見也抓不到把柄,何況令姊是巡司,於公於私都毋須煩惱。」
對喔,而且他還是琳妮娜西雅的的得力助手。
「……」
似乎看出褚冥漾的表情,月見淡淡地開口:「褚同學今天笑容比較多喔,這樣很好,要常常笑,保持好心情才是。」
「是,讓您擔心了。」
褚冥漾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幾天常常過來打擾你,真的很不好意思。」
月見一笑:「不要緊,你也幫了我很多忙,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都儘管開口,我能幫的都會幫忙。」
「好,那我走了。」
褚冥漾拿過公文袋,告辭了一聲,順手帶上門。
月見慢慢地,嘴角勾出一抹溫和的笑容,轉過身一邊收清理桌面,一面若無其事地說:「黑袍從剛才就一直躲在那裡是想做什麼呢?」
以冰炎的程度,不被褚冥漾發現是很容易的,但顯然沒有騙過經驗老到的月見。
「打擾了。」
冰炎很有禮貌地低頭敬禮,月見笑笑地指著剛剛褚冥漾坐過的位置:「我正好沒事,請坐,我泡了紅茶。」
不管月見那句話有多少成分是瞎扯淡,冰炎仍舊依言坐了下來,就聽得月見像是不經意開口:「輔長昨天提過黑袍突然肯配合用藥了,現在差不多也快過去了。」
他笑著說:「褚同學送完資料後,或許也會過去喔。」
冰炎認真的說:「他不會,他會去阿利那裏。」
這句話讓月見稍稍收起了一點笑容,他坐了下來,一邊用一種十分優雅的姿態倒紅茶,一邊說:「黑袍今日與平時不同……若有什麼幫得上忙的,我很樂意。」
「謝謝……」
冰炎接過陶瓷杯子,隔了幾秒鐘開口:「我這樣,是不是很奇怪?」
沒想到,月見見怪不怪,偏了偏頭,淡定而從容地微微一笑,卻說起了另一件事:「十幾天前……褚同學問了我一個問題。」
他知道這時的冰炎肯定聽得十分專心,他也不刻意去注意冰炎的表情,繼續說:「『是不是回學院去比較好?』,褚同學當時就是這麼問的。」
冰炎一怔。
月見停了一下,緩緩道:「理由是,他認為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和資格,嗯……其實還說了不少話,總之我說,只要按照自己想做的去做就行了。」
放下杯子,似乎沒有再續杯的意願:「找我的原因十分簡單,因為我也是內定參與手術的其中一人。」
其實還有一些話是沒有完全說明白的,但他肯定冰炎會懂得言下之意。
月見笑了笑,「再告訴您一件事,褚同學似乎已經知道他背上的傷是綠色山脈相關旁支派出的暗殺者所為,在我這裡時,他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情緒……我想,這應該是您目前最想知道的事吧!」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冰炎遲疑了一下,開口問:「冒昧請問,阿利他知道嗎?」
「關於這個,我不清楚。」
月見再度倒了杯紅茶,「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又或者等一下他就會知道了也說不定。」
「我明白了,感謝您,我該告辭了,」
冰炎站起身來,欲走時身後傳來月見的聲音:「黑袍。」
他一個停頓,月見依舊淡淡的、從容的說:「情人之間是沒有絕對的,這一點還請務必牢記。」
「……主神在上,我會銘刻於心。」
月見只是像平時一樣,帶著一點點淡淡的笑容,一邊整理著草藥,一邊尋思著又要找時間去採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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