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湊春市最近有點奇怪。
說是奇怪,也不是突然生病什麼的,不是那種奇怪。
而是他最近有時候似乎會心神不寧,這幾天甚至練球練得有些走火入魔。
雖然平時就知道他很努力,總是有目標性的在練習,但就連不常盯著小湊練習、神經大條的澤村都發現了,還被學長們拜託去阻止他練習。
從來就只有練習量不足,像小湊春市這種練到學長們希望不要太拚命的人,他還是頭一個。
「春市,你練過頭了!過度練習的話,只會給身體造成不必要的負擔!」
小湊春市滿頭大汗,反射性反駁:「我才沒有──」
澤村榮純並沒有發現隊友那句話有什麼不對,畢竟春市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他果斷拖著人去洗澡:「好啦,今天就練到這裡了!各位前輩,春市小弟就由我本人打包帶走了!」
小湊春市奇怪的樣子沒有停止,而且已經持續了三天。
「御幸,我覺得,他是不是有什麼煩惱,他最近練球練得太過火了,昨天我請澤村去阻止他練習,但是他今天還是一樣很早就起來跑步。」
渡邊有點傷腦筋的說:「雖然也不是不好,但就是覺得怪怪的。」
御幸想了想,說:「不知道是不是跟輸了比賽有關,對了,說到這個,昨天我跟倉持有聽見春市在電話那邊,好像在跟誰講電話……會不會是發生什麼事情?我也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倉持正好拿著礦泉水走進來,「御幸,你在這裡啊,正好,跟你說件事,亮介前輩說三天後他要過來,說是回老家順便來看我們練習。」
這件事來的正是時候,御幸嘆了口氣:「三天啊……」
「怎麼了?」察覺氣氛不對,倉持直接問。
「是春市啦。」
倉持想了想,歪著頭,很認真地分析:「我不覺得春市是因為比賽輸了打擊才那麼大,不過他已經反常到大部分的人都能看出來的程度,嗯,我覺得他要是偶爾偷懶一下反而會讓人比較放心。」
「澤村跟降谷跟他關係不錯,不然叫他們去問問看?」
倉持挑眉:「白州跟我說,昨天澤村那小子拉他去洗澡,一直問怎麼了,結果被春市轟出浴室的樣子。」
御幸跟渡邊臉上都是三條線。
「……一定是他的問法不對。」
「不過他今天更反常了,哦,應該是說變得比較正常。」
「什麼意思?」
「誰知道,不過如果亮介前輩要來能讓那傢伙收斂點就好了。」倉持聳聳肩,一點也沒當回事:「亮介前輩跟春市是兄弟嘛,外人怎麼擔心也無法解決問題,不用想那麼多!」
「你還真淡定。」
「嗯?反正最近剛好沒比賽,想那麼多也沒用。」倉持想都沒想就說:「阿園也說小湊怪怪的,好像是說晚上會跑廁所吧,其他就不知道了。」
白州走進來剛好聽見最後一句話,順著說:「你明明看起來一點也不關心,結果知道得這麼詳細啊,倉持。」
「切,還不是澤村那小子太吵了,我才沒有特意去打聽!」
「在找理由……」
「嗯,在找理由。」渡邊看著偷笑的御幸附和:「御幸,我覺得其實你也可以去找小湊談談。」
御幸想了一會兒,苦笑的擺手:「不了,你也知道我不擅長那種事,要是造成什麼誤會就不好了。」
二人相視一笑。
渡邊笑著說:「這樣就只能等亮介前輩來了,亮介前輩那個人不會突然決定要回來看練習,我想一定是小湊那天晚上跟家裡打電話時說了什麼,亮介前輩才決定要來的吧。」
這理由說的過去,御幸佩服說:「哇,阿邊,真有你的,搞不好真的是這樣。」
前園在門外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想了想,覺得自己身為學長應該偶爾也要關心學弟,況且他們又同一間寢室,都不關心反而很奇怪。
晚上,前園注意到小湊提早結束的練習,想了想走過去裝作不經意地問:「那個,小湊。」
「嗯?」
春市注意到自己練習過量,但也就是那樣而已,他並沒有注意到學長跟同學們都覺得他「怪怪的」。
也許是想拋開那種感覺而埋頭練習了吧,不想輸掉比賽加上他對於自己的情慾還非常青澀與混亂,兄長又不在身邊,一想到亮介春市就會覺得心頭發熱,也許是心理作用,但是他沒有其他方法可以轉移注意力。
這種話當然怎麼樣也不可能跟澤村或是學長們說。
所以他只是很簡單的回應了一下前園的話:「怎麼了?」
以為又是要來勸自己不要練習太久,他補上一句:「啊,我今天沒有要繼續練習了,等一下就打算去洗澡了。」
「不是要說那個,」前園下意識說著,沒注意到自己的口誤:「你等一下有空嗎?想問你一點事。」
前園自己沒發現,其實他演戲真的演得很爛,就連想找點好的理由都無法讓人信服。
春市看了他幾秒,還是表現得跟平常一樣。
「我等一下是沒事了,如果是最近練習過量的話,那個沒什麼特別原因的,學長別擔心。」
還滿有禮貌的說完了這些話才離開,前園愣了愣,還不知道自己哪邊被看穿了,春市則是回到房間拿換洗衣物時才覺得有點尷尬。
那樣說應該沒關係吧?
「小湊。」
聽見聲音,春市轉過頭去:「御幸學長?」
御幸笑了笑,靠在寢室門口:「你啊,那樣說阿園會覺得有點受傷的。」
「咦,欸,是這樣嗎?」
春市覺得有點歉疚,但是再歉疚,真正的原因也絕對不可能告訴前園,當然也不可能告訴御幸。
御幸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還是一如往常的笑臉。
「我不會問你發生什麼事或是在煩惱什麼事,再過兩天亮介前輩就來了吧,到時候可不要還是這副樣子。」
春市微微愣了一下,看著御幸漫不經心中聽不出有幾分認真的臉龐。
五官還是那樣的五官,卻讓人感覺有點高深莫測,那是他常常在亮介身上感覺到的東西。
原來,所謂的隊長或是學長,應該是這樣的存在?
他微微低下頭。
「到時候就不會了……那個,御幸學長,可以幫我跟前園學長說嗎?」
「說什麼?」
「就說抱歉,不過我真的沒什麼事,不用擔心我。」
「如果是這句話的話,剛剛我已經跟他說過了,你不用想太多。」御幸偏了偏頭,似笑非笑的:「亮介前輩知道你在煩惱的事嗎?」
「知道,還被念了……」春市無意識地說了出來,然後臉上一紅,發現自己被套話了。
御幸聳肩:「我現在不會多問啦。」
「……」
春市移開目光,說不出是難堪還是難為情的情緒,只是因為御幸那瞬間和亮介神似的語氣讓他瞬間失去了防備,只是因為這樣……輕易的像是內心就要被窺視了。
他不想要除了兄長以外的人如此的窺視他。
幸好,御幸似乎真的無意追問。
「要是亮介前輩離開之後你還是這副樣子,到時候就算你不想說我也會逼你說出來的哦,小湊?你這個狀態要是上場比賽,說不定會拖累球隊。」
聽見「拖累球隊」四個字,春市神色一變,立刻說:「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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