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利冰漾˙三個人的三種意義（III）

闔上的書靜靜的在他交叉的大腿上動也不敢動一下，冰炎板著一張臉，冷冷的看著他；而阿斯利安則是對他眨眨眼，溫和友善的微笑，但是、但是……

冥漾卻絲毫沒有放鬆的感覺，只覺得自己真的像塊俎上肉，他們的目光看起來似乎都能殺人。



「別一副被拷問的樣子，想說什麼就說，我都可以接受。」
冰炎語氣又降了幾度，冷的冥漾背後的毛都豎起來了。

拷問嗎……說真的，有像耶。

阿斯利安不是沒看見冰炎手握了鬆，鬆了又握的小動作，但他也沒戳破，只是先看了冰炎一眼，才對冥漾說：「別緊張，漾漾，慢慢想，不急的。」

不，我並不覺得你們不急。
冥漾默默在心裡吐槽。

猶豫，加上些微的扭捏，冥漾用力吞了好幾口口水，又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才吞吞吐吐的開口：
「我……」

兩人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他身上，說真的，他覺得很……很想跑，就向別人用食指指著自己，下意識會想閃是一樣的道理。

「呃……該怎麼說……我覺得就算再多兩個月，可能還是會跟現在一樣……只要一思考，就會一直覺得很亂，我沒辦法下決定，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說……想說……」

心一直狂跳，以前就算要上台報告也沒這麼緊張過，冥漾覺得自己根本就快窒息了，緊張到好像連好好呼吸都是困難。

但是想說，說什麼呢？
腹稿怎麼打都不太對，冥漾「想說」半天，沒想出什麼來，兩人也就一直著他。

被這樣看著，冥漾原先有些心虛的來回看著兩人，這會兒頭不自覺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然後手汗狂冒，聲音小到最後自己乾脆閉嘴。

緊接著是尷尬而有些漫長的沉默。
也許只是過了幾分鐘吧，但在冥漾的感覺裡，其實是過了好幾年。

忽然間，眼前地板出現了四隻腳，不對，是兩雙腳，還是不對，冥漾抬頭往上看……是阿斯利安和冰炎。
你們要做什麼？不會是要吧我生吞活剝吧？

「我想我們明白你的意思了，漾漾。」
阿斯利安率先開口，一手輕輕拍他一邊的肩膀，勾起一抹微笑，而這句話搭配上這個表情，不知道為什麼讓冥漾聯想到那隻微笑得很腹黑的精靈。

是說，他應該並沒有說什麼吧？腦袋也是處於待機狀態，也沒想出什麼結論啊，你們不明不白的我怎麼都聽不懂！

冥漾眨眨眼，看向旁邊的冰炎，冰炎還是冷著一張臉，但不知道為什麼，冥漾覺得學長有一點無奈。

冰炎看著他，手不著痕跡的鬆開，拍了拍他領一邊的肩膀：「我們不會逼迫你，不管多久，我都會等。」

冥漾愣愣的接收了兩人傳達的意思，然後下一秒，阿斯利安好像又對他說了什麼，和冰炎一同轉身，一個應該是要離開，另一個應該是要繼續看書，但不管怎麼樣，冥漾反射性同時拉住了兩個人的手。

「等、等一下！」

阿斯利安和冰炎回頭看他，兩人眼眸中都有著淡淡的訝異。

「褚？」
冰炎難得有些困惑的皺起眉。

「漾漾？」
阿斯利安則是眨眨眼，泛起訝然的眼眸看著他。

「我的意思不是想要繼續考慮，我是……」
再度吞口水，「就……就這樣就好了，一直考慮也……也不會有結果……」

這句話原先真的只是很單純的希望維持學長學弟的關係，不料冰炎瞇起了眼睛，淡淡的開口：
「褚，你是兩個都想要嗎？」
這樣似乎就有結果了。

阿斯利安眨眨眼，他沒有想過二選一的選擇題當中，褚冥漾居然能自行開發出第三個選項，但他只是看著冥漾。

事情開始有點詭異，冥漾臉一陣青一陣白，為什麼正常的話被學長這麼一詮釋就變得很奇怪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不是！」
他立刻想辯解，但說出的話卻語意不通：「學長和阿利學長對我來說都很重要，啊，我是說……」

「漾漾。」
阿斯利安打斷他，他蹲下身，視線上冥漾對上，「你告訴我們，在你心中，我和冰炎學弟是一樣重要嗎？」

語氣溫柔而富有引導性，阿斯利安適合去做心理諮商啊……冥漾愣神愣神的想，重要？是啊，對他來說，誰比較重要？
他不知道。

「我……」

可是，「我不太確定，阿利學長，我不知道……可能真的一樣吧……」

阿斯利安沉默了很短的時間，轉頭看向冰炎，沒有開口，眼神交流。

冰炎淺淺的嘆氣，「褚，看著我。」
他說這句話的同時，阿斯利安站了起來，同時退了一步，冰炎則蹲下身子，雙手捧住冥漾的雙頰。

就算冥漾有多麼遲鈍，他也知道冰炎想做什麼，他的氣息清楚而曖昧的吐在他臉上。
「學、學長……」

「試試看，看你會拒絕誰不就知道了。」
冰炎用一種「幹嘛那麼麻煩」的語氣這樣說著，冥漾再度瞪大雙眼，阿斯利安不發一語，天啊……

然後吻落了下來，一開始是輕輕的，冰炎慢慢的深入。
冥漾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有種東西在心中來回亂跑……誰說小鹿亂撞的？他絕對不承認啦！
不知不覺他閉起了眼睛，學長的手微冰，卻不會很冷。

那隻手不知何時移到他腰間，突然間停住，「克制一點，冰炎學弟。」

阿斯利安淡淡的提醒他。
冰炎先是回頭道了聲「我知道，謝謝」，然後轉回去看冥漾，陳述般的說：「放輕鬆，你會更享受。」
說罷，拍了拍他雙肩，站起來退回去。

這次換成阿斯利安，他的吻很輕柔卻很有力，步調不淺不深，不疾不徐，溫和的和他的舌頭交纏，然後慢慢的結束。
冥漾緩緩睜開眼睛，阿斯利安看著他，像是要他別緊張一樣對他笑笑，說出了更加令冥漾不知道要怎麼辦的話。

「漾漾，你的表情很可愛，其實不用那麼緊張。」

褚冥漾忽然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了。
他、他在短短五分鐘內，和兩個人接、吻？
而且阿斯利安和冰炎居然還自己瞧好順序輪流！
重點是，他、他……該死的很……不討厭……

他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褚。」
冰炎低沉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他呆呆的抬頭看向他。

「所以，你要和『我們』在一起，是這樣吧？」
冰炎的語氣就像是在說「所以你也喜歡義大利和瑞士的巧克力啊」那樣冷靜，完全就是走歸納路線。

是那個「我思故我在」的人講的嗎？還是那個誰誰誰……不對啊，他思考這個幹嘛，腦袋的理智線全部打結了啦！

「……『你們』？」

「對，『我們』。」
阿斯利安輕輕重複，溫柔的注視他：「我和冰炎曾經想過你的選擇，沒有想過你會這麼回答我們。」
他回頭看了冰炎一眼，冰炎也點點頭。

他接著強調一般的說了下去：「我們會接受你的任何選擇，這是我們的決定。漾漾，同時喜歡兩個人並不奇怪，你不需要為此感到愧疚。」

「……真的嗎？可是……」
這樣不就像是腳踏兩條船、劈腿那樣……

他看看阿斯利安，阿斯利安看起來就是他說的那樣，不像是假的，他再看看冰炎，冰炎是臉色不好，但冥漾覺得對方沒有生氣，反而比較像是在隱藏什麼，他說：「就跟阿斯利安說的那樣，我、跟他都談過了，我們只在意誠心與否，並不介意共享戀人，比起占有，在感情上我們選擇容讓和尊重。」
他輕輕的說，兩耳整個發紅，略略停了一下，冰炎還是把話說完：「褚，我不希望你不開心，希望你了解這點。」

「當然，我也是。」
阿斯利安溫和的說。

你們講的那麼誠懇我要怎麼拒絕啊！這樣「光明正大的劈腿」真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