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他很少碰酒。
在他的記憶裡，他一直記得弟弟的表情，純真、未嘗情慾，專注而毫無陰霾的凝視著自己。
那凝視帶著淚水，使人湧起一股憐愛之情……同時又使人失去理智。
春市回到住處，打開燈，他今天突發奇想，想煮咖哩，以往都是煮麵居多，因為麵很快，又簡單，他記得今天亮介好像不會工作到太晚，但也很難說，畢竟兄長也有課業，有時候也會在圖書館，所以他不在意亮介的晚歸，也習慣了。
一直到他煮好了咖哩，亮介也還沒回家，春市也不著急，他把鍋子放在爐子上面，亮介回到家，要洗澡時開火下去小火煮熱就可以吃了。
春市已經習慣不需要等亮介，時間差不多他就自行先準備睡覺。
半夜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而且是亮介的號碼。
春市幾乎是近乎於恐慌的爬起來然後接起電話：「哥？怎麼了？」
有人不太能理解這種感覺，但是小湊家基本上是「沒事絕對不會聯絡」，屬於「沒事不聯絡，一聯絡絕對是大事」的家庭類型，所以春市很緊張，近乎於恐慌。
「別這麼緊張啊，是我啦。」
電話裡傳出了輕鬆又輕挑的聲音，春市一頓，問：「松下學長，哥的手機怎麼在你那裏？」
「因為他喝醉了，話都說不清楚，所以我給你打了電話，你們住一起對吧，地址報一下，我們開車載他回去。」
「你們在哪……算了，我把地址給你，我下去外面接哥。」
印象中兄長好像很少喝醉……正確來說，應該是很少喝酒。
春市沒有問過亮介，但他隱約覺得亮介對於自己喝醉後會亂性這件事情有些抗拒，或說是，陰影。
其實還很睏，但是這通電話實在是太驚嚇了，春市一下子就沒了睡意，起床開燈穿外套穿鞋，逕自到樓下等待，十幾分鐘後一輛車就開到了門口。
跟上次不一樣的豪華，不對，他怎麼在想這個，春市往前跑了兩步，然後停下來，他覺得如果跑過去結果其實是別人，會有點尷尬。
車門打開，松下下了車，朝他招手：「欸，來幫忙啊，不要一副見鬼的樣子啊。」
「……是！」
車上似乎還有別人，但既然人家沒有出聲的意思，春市也就假裝沒有看見，松下和春市合力把已經醉糊塗的亮介帶到住處玄關，他笑著揮揮手：「阿亮現在不省人事的，我就不進去了，你自己一個人可以處理好你哥哥的吧？」
「是沒問題……學長今天怎麼會跟哥哥去喝酒啊？」
松下只是擺擺手：「說來話長，總之你問你哥吧。」
眼見他要走，春市連忙喊住人。
「欸，等等，那個，有沒有什麼餐費之類的……」
「不用啦，你真可愛耶，這種話不要隨便對陌生人講啊，會被拐走的哦！」
「欸，喂！那個……」
松下揮了揮手人已經走遠，壓根沒有要多說的意思，態度過於乾脆，春市摸不准這是要避嫌還是怎麼的……還讓他問哥哥，亮介醉成這樣是能問出什麼呀？
春市沒有多想這件事，而是關門轉身蹲下低頭去幫亮介脫鞋，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不至於熟練，但也心甘情願，亮介整個人倒在他身上，也不知道是怎麼辨識的，春市脫了鞋後亮介就搖搖晃晃的抱住他，低聲模糊地喊著「春市」。
哥……
春市想起了久遠的記憶，忍不住笑了出來。
隨即，他扶著亮介，一面說：「哥，小心，我扶你去床上躺著……不對，你會不會想吐？」
之前的確也有一兩次亮介回到家就在廁所吐了半天的事發生，春市有點不知所措，他先把浴室兼廁所的燈開起來，然後倒水回亮介身邊，並不清醒的亮介歪斜的倒在床上，春市一過去他就似乎知道般的伸手摟住人，這讓春市忍不住微笑。
「哥，喝點水好嗎？」
他問了一句，不過亮介什麼反應也沒有，春市有點擔心，剛剛真的應該叫住學長的，感覺他應該很有處理這種事的經驗……
春市含住一口清水，捧住亮介的臉頰，吻上他，一口，兩口，在濃重的已經快難以忍受的酒味裡，春市逐漸憶起了過往，儘管只是幾年前的事情，他卻覺得好像很久了。
他跟亮介第一次上床，好像也是充滿了酒味，春市沒有問過，如果立場對調的話，他也會做一樣的選擇吧，可能就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沒有問過亮介，無濟於事，也不會改變什麼。
這些記憶隨著酒味微弱的浮上心頭，春市擦了擦嘴，覺得差不多了，稍微的鼓勵了自己，要繼續給亮介換衣服的時候，一雙手就摟住了他的脖子。
然後春市就陷入了柔軟。
很熱，有點濕潤，兩人接吻很少如此激烈……不，也不是激烈，應該說，毫無分寸。
亮介清醒的時候，就算是吻他，也不會一直索取，春市閉上了眼睛，任由亮介吻他，接下來的事情，連他都沒有想過。
他的哥哥，用著很沙啞很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細細的低喃：「春市……吻我。」
吻我。
這句話讓春市的感覺一變，他忍不住親吻亮介的臉頰，輕輕的沿著頸側慢慢的往下親吻，一面仔細的脫下亮介的衣服，在他側頭有些恍惚的時，春市又偷偷咬了咬亮介的耳朵。
「哥……嗯……」
「嗯，頑皮……」
他清楚地聽見了亮介的聲音，一面輕輕揉捏自己的乳頭，一面往下親吻亮介的身體。
要是亮介清醒的話，亮介就會撫摸他了。
好一會兒，帶點情色意味的親吻和摩擦的聲音不間斷的響起，彼此呼吸跟吐息都變得炙熱和清晰，春市不斷往下，然後握住亮介的陰莖，熟練的含舔套弄。
不過哥哥醉成這樣，應該真的只是舔舔了。
「小春……」
春市弄了一會兒，雖然覺得哥哥不一定清醒，仍舊溫順的問了一句：「小亮，舒服嗎？」
亮介似乎意識不清，他只是抓著春市的頭髮，含糊地說「還行」，春市一笑，然後，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姿勢感覺並不是自己要當被進入的一方，還比較像是他趁著亮介喝醉上他……
春市在這瞬間，察覺到自己居然有幾秒的遲疑，但很快的這一剎那的遲疑就被他自己抹去。
就在這幾秒間，亮介的手掌稍嫌粗魯的揉了揉他的頭。
聲音沙啞，含糊，但是聽起來有幾分清醒。
「……春市。」
他一抬頭，就對上了目光，難得的，兄長眼裡似乎有幾分與自己相似的盈盈微光。
比思考更快，春市低下頭，伏在他胸膛上，喊了一聲「小亮」。
「春市。」
這次的呼喚更加低沉，緩和，手指似乎在摸索他的輪廓：「扶我起來。」
「啊？好、好的。」
感覺好像清醒了，但聽聲音又不確定，春市握住亮介的手，沒有在意彼此的模樣，將他扶起。
「小亮，你還好嗎？要不要再喝點水？」
「喝水？你現在想喝嗎，嗯？」
亮介摟住他的腰，手順著往下探進了衣服，熟練的滑下衣服，手指伸進穴裡，春市立刻叫了出來，身體反射性的更加打開了腿，接著被衣物卡住，整個人差點倒進亮介懷裡。
「啊……小、小亮……」
「春市。」
亮介沒有多言什麼，壓下了他的頭，春市很自然地與他接吻，他甚至不費心思去想亮介清不清醒，亮介想摸，春市就順從的讓他摸，唇舌交纏中，春市主動脫下了褲子，撐在亮介身上。
濕熱的嘴唇的溫度，讓他的理智緩緩地融化，帶著酒味的纏綿，自口腔開始散發出癱軟的快感，慢慢地擴散到全身，春市已經好久都沒有被這麼深入的親吻，換氣的間隔中，亮介又更加的壓下他的頭，使他更加無暇顧及姿勢，只能任由身體緊緊的貼緊亮介。
「唔……小亮……」
或許是聽見了他那接吻後變得婉轉的嗓音，亮介停了一下，手指已經深入了兩指，他先是試探的深入第三指，而後舔了舔春市的唇角，剛剛似乎迷濛不清的神情，這時眼神卻一度明亮。
「春市，我從你身上聞到好香的味道。」
亮介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在呢喃，他的話似乎也不是真的要春市回應，春市聽見他順著角度低頭親吻自己胸口細微的摩擦聲，語氣迷醉，又出奇的清醒：「春市，想睡的話，我就停下來？」
春市慢了好幾秒，才意識到亮介好像是醒著的。
亮介是硬的……哥哥什麼時候醒的？
他搖搖頭，「想，但是不想要小亮停下來……小亮，你醒著啊？」
「我是覺得我醉了，但也沒那麼醉。」
亮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還能清醒的上你，證明我離醉死還遠。」
事實上那大概是回來的路上可能已經吐過一輪的功勞，不過這時說這個有點掃興，亮介捏了捏春市的乳頭，在春市輕輕發出聲音的時候，打開他的雙腿，將其中一隻腳抬到自己肩上。
「啊，小亮……」
春市的臉龐看不清楚，亮介感到一陣模糊，但他明確的知道，這個姿勢春市抱不到他，轉而雙手往上抓住了枕頭，亮介沒有思考別的事情，對準了穴口就插了進去。
因為缺乏足夠的潤滑，進入時感覺到春市低低的哼了哼，他的聲音帶著呻吟的婉轉，要求：「小亮，繼續，不用管我，你繼續啦……」
自己的弟弟平時也中氣十足的，只有這種時候才會露出嬌柔的一面，體態性感，嗓音婉轉，帶著濃厚的情慾，又是放任自己的情慾，春市在床上幾乎對他百依百順，亮介因為那樣的嗓音，停頓下來，側頭親了親春市的小腿。
「啊，亮……」
亮介笑了笑，低聲：「抓好，我現在控制不住。」
「嗯……我準備好了。」
小腿傳來了亮介嘴唇的觸感，春市感到一陣酥麻，他回答之後，亮介沒有說話，而是手掌貼在他的腰下，春市情不自禁配合著抬高了腰，接著感受到亮介一下一下的撞擊起來，春市很快就被那迥異於平時的力道弄得放空了腦袋，只緊緊抓著枕頭，一聲一聲的喊著「亮」，偶爾還喊著「哥哥」。
情慾的末端，春市只是低聲地喘息著。
「哥、哥哥……亮……」
他聽見了亮介的呼吸聲，亮介離開了他體內，將他拉起，抱進自己懷裡，親了親額頭。
亮介的聲音聽起來還帶著情慾，有些沙啞，但似乎開始清醒。
「春市，醒著嗎？」
「嗯……」
弟弟的回應是用力抱緊了他，在他的懷裡模糊的說：「醒著，哥你還好嗎？」
「我想洗個澡，會擔心的話，就來幫我。」
這話還是有用的，春市一聽就點點頭，儘管身體還十分的敏感，但他還是先摸摸亮介的額頭，溫聲的問他：「我幫你把衣服都脫了，等我一下哦，我也進去一起洗。」
他們身上的衣物凌亂不堪，沒有完全脫掉，亮介搖搖晃晃的，春市怕他撞到什麼，乖巧又體貼的給他脫光了衣服，打開了浴室的燈，確認了熱水，還搬了張椅子，準備好浴巾，才扶著亮介進浴室沖洗。
亮介的意識還算清醒，他知道不讓弟弟有事做的話，弟弟還是會一直盯著他，那不如還是放開點，剛剛的情事也完全是依憑著一股衝動，他應該要問問弟弟的感覺，但現在沒有那種興致，看弟弟的表情，其實不用看亮介也知道，比起被詢問，現在的春市可能比較想要知道他的需要。
春市先是扶著亮介，小心的幫忙，還很可愛的用浴巾把亮介捲一捲，才把他扶回床上，自己則是等哥哥洗好後才洗，剛剛激烈了容納了所有情慾的洞口此時也細細的留著液體，絕對要清理。
亮介擦乾了頭髮，想至少找件上衣穿，或者至少喝點什麼再睡覺，不過春市還在浴室，他於是沒有出聲。
於是，春市擦著頭髮走出浴室時，就看見亮介圍著浴巾，若無其事的打開冰箱拿飲料的情景，拿出來的是可樂。
「哥，你怎麼站起來了，要喝什麼我幫你拿就好。」
亮介不太在意的說：「我沒事，洗過澡覺得清爽多了，倒是你，是睡到一半被吵醒的吧？明天幾點要起床？」
「那個……」
「好啦，去睡你的覺，我沒事。」
「哥，你還是搖搖晃晃的啊，我幫你拿衣服吧。」
春市放棄跟他爭論，給他拿了衣服，躺下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哥哥一手拿著可樂，一手摸了摸他的頭，在昏暗的光線下，輕輕的將手掌蓋在他眼睛上。
──語氣低沉，帶著餘下的醉意，很溫柔。
嘴唇傳來輕微的觸感。
很輕。
「閉上眼睛，睡吧。」
他都這麼大了，還被亮介這麼哄。
可是，真好。
這種感覺令人安心又放鬆，他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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