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利冰漾IV˙三人18

是龍鱗，冰炎拍了拍他，沉聲說：「你先變回來，不用勉強一直維持，」說著從手掌翻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紫色水晶，遞到小龍嘴邊，「咬著，二十分鐘內吃完。」

小龍一開始變成人形時，皮膚表面是鱗片的顏色形成的遮掩，說穿了其實是不完全的人形，到原世界時換上了兒童的衣服，這時軀體一陣淺色光芒亮起，幼龍的身軀縮小成圍脖大小，在冰炎肩膀以上剛好繞成一圈，尾巴銜著冰炎部分髮絲，後爪捲著原本穿的衣物，看起來就像栩栩如生的造型圍巾。

幼龍小小的前爪和龍嘴半含著那塊水晶，透出一點不願意的味道，冰炎看見幼龍的反應後皺起眉，「要吃完，對你牙齒有好處。」想了想，可能受到情人們影響，冰炎又補上一句：「不准挑食。」

小龍像是答應又像是抗議般地叫了一聲，完全不管前方包的緊緊的青年什麼反應，用牠小小的乳牙乖乖啃起那塊硬度比鑽石還硬的紫色水晶，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冰炎完全不管脖子上的龍哭不哭，走到青年身旁，冷淡地開口：「今天沒跟著褚？」

很冷，是冷到幾乎沒有情緒的聲音，但那問句卻洩漏了冰炎的心緒。

似乎對這句話有反應，青年略略偏頭，「……魔龍一族，異變。」

「這傢伙還小，還不懂得怎麼控制。」面對說話簡單到極致的青年，冰炎完全沒有猜測或聽不懂的問題，說完這句他又拍拍小龍：「記住他，他是褚的朋友，自己人。」

聞言，小龍的肢體動作從濃厚的敵意變回了寵物般乖巧，反正冰炎牠現在還打不贏，父母親的話應該是對的，於是牠看了重柳族兩眼，記了長相後就低頭繼續啃水晶。

「……你是為了防止，所以跟著牠？」冰炎一邊輕輕拍著幼龍尾巴，一邊像是洞悉了什麼般低冷的詢問重柳族青年。

「……」這次對方沉默。

冰炎對這一個重柳族的了解多是從褚冥漾的言談中建構的，是個他見過除了師傅外，最言寡意多的人，因而沒有得到回應他也不在意，對方出現在這裡，就是最好的體現。

冰炎想了想，選了個不遠不近的話題問：「你不用定期回族裡嗎？」

「……無妨。」重柳族停頓了一下，想了想後簡單的回答，但這次他轉過來：「不能？」

很簡短，但確實是詢問，冰炎沒有理解上的問題，幼龍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當然也不在意。

「隨你便，」冰炎淡淡的說了一句，隨即走近兩步，直直看著他說：「原世界新年都會慶祝，你偶爾也該出現一下，不然有些朋友不認識你，會誤認是敵人。」

重柳族那雙眼睛看不出什麼情感，但這次他的話比較多：「朋友、節慶，不同行之規。」

遠處，似乎起了一些爭執，而這裡的兩人都沒有放過那些動靜，對他們來說，這點程度的關注還是很簡單的，不多時，重柳族青年站起身，想了想說：「他的……半從屬者，似乎也會前往，和人類的家人。」

「我知道了。」

冰炎話一講完，重柳族已經完全不解釋的消失了，冰炎也沒有去追蹤對方氣息的意願，因為此人向來不會對他們有害，通常也不會離他們太遠，很妙的是，如果有幾天遠行不在，那隻蜘蛛還會留言，簡直是專業保鑣。

不過，半從屬者，這個詞語有點罕見了，冰炎想了想，才推測出重柳族青年指的是誰，這要不是對方好奇去調查，應該不會知道。

儘管他一直堅稱他沒有朋友，但他所做的事情幾乎已經超出了某種範圍；褚冥漾大概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冰炎跟阿斯利安自從知道情人身邊會有人跟著後，有陣子特別注意過，重柳族青年除了毫無理由的跟著他們外，也很注重他們的隱私，褚冥漾是毫無自覺，但他在黑館的房間幾乎是這對房客（一人一蜘蛛）在使用。

要說黑館住民完全沒發現，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第一個就瞞不過賽塔。

幼龍清脆的鳴叫了一聲，然後軟軟的說：「母親，他是父親的朋友嗎？」

「嗯，是朋友，不過不能說。」冰炎摸摸牠的頭，接著隱身，繞過去接近那群混雜了學生和社會人士的人。

「為什麼？」

幼龍見冰炎一個問題一個答案，很開心的拉了拉他頭髮，龍頭好奇地擋住冰炎一半的視線，冰炎一把將他按回去，但沒有動怒，還是淡淡解釋：「重柳一族族規和身上的血肉綁在一起，違反族規的話，懲罰就會反應在身上，他確實是朋友，也救了我們很多次，但不能說，可能會害他被反噬。」

龍族種族性強烈，雖然對外也很護短，但骨子裡也十分崇尚武力，幼龍根據直覺性的理解，十分單純直接地問：「他會被消滅嗎？」

「我也不知道。」

「母親，那些人也是人類嗎？」

冰炎停在公路上端，一般只有阿飄會停的空中，下方人馬分成的兩邊，各自拉開一些距離，但還是可以看出雙方都有領頭的人。

「嗯。」

「他們好弱，沒有味道。」小龍皺皺鼻子，軟軟的說。

「褚也沒有味道不是嗎？」

「有，父親有味道。」小龍蹭了蹭冰炎，注意到冰炎挑了挑眉，乖乖又啃了口水晶才說：「母親也有，冰冰的。」

「之後的節慶會在原世界，你要學著辨識人類。」冰炎摸摸他說：「剛好褚的新朋友的朋友數量不少，順便帶你來看看。」

「唔，都很弱啊，可以一次咬光。」幼龍乖巧的點頭，但會錯冰炎的意思：「可是，那樣牙齒會酸酸的。」

「那些人不能咬。」

「唔，不是敵人嗎？敵人不能咬？」幼龍非常困惑，顯然他的認知跟冰炎一樣，只有自己人跟敵人。

「你想待在褚身邊吧？之後會有一段時間都在原世界，你要是分不出來，就不准跟。」

小龍身體一僵，很可憐的揚了揚首說：「那這個可以吃一半就好嗎？」

冰炎低頭看牠，露出一個笑容。

「給我吃完不許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