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碎倒真沒有為難冰炎的意思,即使是他,似乎也是第一次發現冰炎在廚藝上並不在行,要說原因,大概是因為冰炎在工作時從不進食吧,偶爾阿斯利安提起,也都很善意地替他學地帶過,因此夏碎完全沒有料到。
「冰炎,怎麼回事?」
阿斯利安洗完鍋子,發覺冰炎關起了火,因為時機點有些不對,他轉過去詢問。
冰炎皺著眉頭,沒有講話,但是側開身體,阿斯利安一開始並沒有細看,這時放好鍋子後停下手邊要繼續預先準備盤子的動作,湊過去看後罕見的沉默了幾秒,冰炎微微側過頭,沒說什麼不過臉上露出了一些……大概就是和他一開始一直學不會療癒術法時一樣的表情吧!
千冬歲似乎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剛把魚處理好,轉過去用日語和夏碎交談了兩句,轉回來時看見冰炎跟阿斯利安動作停了下來,禮貌地開口詢問:「有什麼麻煩嗎?」
阿斯利安馬上回答:「不,沒有。」
他這麼說著,看了冰炎一眼,然後拿過抹布,把檯面上的熱鍋端到洗手台倒掉,動作很乾脆,一邊繼續說:「冰炎,這裡讓我來就好了,讓漾漾一個人在房間似乎不太好,你上去陪他吧?」
夏碎這時才轉過來,因為阿斯利安和自己弟弟都在的緣故,他很自然地就專心起自己手邊的事務,雖然仍舊有在注意周遭,但並不如任務中時那樣警戒,聞言,聽見冰炎好像有些不情願的「哼」了一聲,但真的離開了廚房,他只來的及看見冰炎離去時的背影。
「阿利,褚學弟怎麼了嗎?」
夏碎開口問,但他一問,就看見千冬歲不可置否的表情,千冬歲看起來像是想說什麼,不過最後只是看著阿斯利安,這讓他立刻知道猜錯了。
只見阿斯利安很快的洗乾淨鍋子,重新裝水,他抿著唇好一會兒,好像在確定冰炎的位置,夏碎有些好奇,就看見,阿斯利安等了一下子之後,唇角露出了忍逡不住的笑意,笑著說:「沒什麼,就是我不知道原來冰炎在這方面不怎麼擅長,沒聽你說過啊,夏碎。」
千冬歲一臉有些不可思議的表情,但沒有附和阿斯利安的話,或許是想到剛剛瞬間看見的那一眼,鍋子裡裝著看起來比較像是實驗室的某種液體?
千冬歲想著,看著夏碎臉上也是頭一次聽見的表情,夏碎眨眨眼說:「我沒看過冰炎下廚……所以剛剛是?」
看見阿斯利安臉上的笑意,夏碎有點懂了,他忽然有些後悔,應該要早點轉過去才對,至少這樣來的及看見冰炎的表情。
「啊,真可惜,」
冰炎不在,現場只有千冬歲和阿斯利安,一個是弟弟兼戀人,一個是知心至交,夏碎微微笑了笑,毫不諱言地說:「差一點就可以看見冰炎的表情了。」
阿斯利安想到剛剛冰炎一臉無言的神色,真的覺得應該拍下來,但又想到自己剛剛的舉動搞不好會惹惱人,他笑完後又嘆了口氣,說:「你們倒好,還可以裝傻,回頭冰炎不知道要怎麼鬧脾氣。」
夏碎聽了還是優雅地笑笑,沒去接阿斯利安的話,有些話阿斯利安可以講,他可講不得,但,冰炎鬧脾氣的表情,還真讓人好奇啊……平常冰炎在學校和任務都一臉嚴肅,說一不二,普通人應該很難想像堂堂一個黑袍也會鬧脾氣吧?
另一方面,冰炎確實是感到有點懊惱。
褚冥漾依舊睡得很香,他進房間時,小情人短暫的醒了一下,含糊不清的喚了聲「冰炎」,冰炎伸手揉了揉對方頭髮,低聲嘆了口氣,小情人抓下他的手,一面翻身靠在他身邊,調整了姿勢就繼續睡,這個舉動壓到了小飛狼的尾巴,小飛狼慘叫了一聲,然後很委屈的嗚嗚嗚的換位置,但還是很堅持的睡在褚冥漾旁邊,完全不管冰炎是何許人也。
片刻,阿斯利安回來了,看見他半臥在小情人和小飛狼身邊,沒有要睡覺的意思,阿斯利安眨了眨眼睛,微笑著試探開口:「冰炎?」
冰炎一開始確實是有點懊惱,但他不是會惱羞成怒的類型,回頭想想,阿斯利安大概什麼事情都知道,當初療癒術學不會也是他教的,這樣一想,冰炎忽然覺得自己剛剛的舉動有點蠢。
他挑了挑眉,還算平常的說:「沒事,你們弄好了?」
「還沒,夏碎說剩下交給他們就好了,讓我們算時間下去。」
阿斯利安說著,摸了摸冰炎另一隻手,低聲笑著說:「還以為你跑了這麼快,是在煩惱呢?嗯?」
「沒有!」
不管有沒有,冰炎直接否認,但阿斯利安臉上的笑意不減反增,在他眼裡,真的笑得有夠欠扁,阿斯利安輕輕摩娑著冰炎的手掌和手指,半晌才低聲說:「別生氣,我不是笑你,只是覺得你很可愛。」
可愛?
這通常不會拿來形容他吧?
冰炎皺起眉頭,因為是阿斯利安說的,所以他臉上帶著一些困惑,那樣的表情又讓阿斯利安感到新鮮,他一直都知道,冰炎有時候在某些方面就會表現出如此單純的一面,阿斯利安知道他要是不解釋,往後大概冰炎都會記著了。
笑容變成了略帶些無奈,但是在這種奇異的地方發現冰炎的孩子氣也讓他充滿了愉悅,阿斯利安湊過去親了親對方臉頰,溫聲說:「比如,休狄廚藝也很不錯的,但你不會笑他吧?」
一句話讓冰炎想到了某次過年,他們跑到褚冥漾家玩遊戲,當時休狄怎麼都不肯說出自己轉職後的職業,最後阿斯利安發現褚冥漾好像知道,軟硬兼施,才問了出來。
也因為這樣,阿斯利安似乎間接知道休狄其實對廚藝十分有天分,當時他不經意說起時的表情,就是一直忍不住想笑,『沒想到休狄也這麼可愛』,當時阿斯利安是那麼說的。
思及此,冰炎臉色緩了緩,阿斯利安又湊過去吻了吻對方的唇,低頭摸了摸小情人的髮絲,溫聲說:「真想知道漾漾知道時會是什麼反應呢。」
「阿利!」
「啊,冰炎,別生氣嘛,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覺得你說這種話很沒說服力嗎?
冰炎只是挑眉,不可置否的看著對方欠揍的笑臉。
阿斯利安的表情帶著愉悅,明明只是一件說來微不足道的小事,讓冰炎忽然間想起,其實他有陣子沒看見阿斯利安笑得這麼開心了,雖然對方平時無論再怎麼忙碌,臉上也依舊帶著笑容,看見他和小情人時,也都表現得很放鬆,不過冰炎就是可以區分,阿斯利安的笑容確實是最近幾天以來最開心的一次。
他覺得就算是小情人醒著,也會有一樣的判斷。
「……隨便你吧,你開心就好。」
冰炎老是搞不清楚他家學長的笑點在哪裡,然而看見對方笑的眼睛都微微瞇起,有些無奈之餘,還多了一點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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