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1日 星期六

華伶曲˙章十七˙情

林卿官靜靜站在楚以華身後一步半的距離,不多時,一人打了簾子進到雅間,只微微欠身,送上兩盞剛泡好的茶,一盞放在楚以華面前,一盞放對面,楚以華正閉目養神,此時眼睫毛震了震,目光倏地定在這送茶的人身上,犀利地彷彿有千支箭羽要將他射穿,但只一瞬,這人竟對楚以華長年處於高位的氣場渾然不覺,面上連一絲驚慌也未顯露,只含著一抹笑意謙虛又帶些抱歉地說:「小的奉命送茶,打擾公子了。」

楚以華眼底閃過一絲讚許,正待開口,卻聽得腳步聲走近,此人微微欠身,似乎曉得是誰,早對方一步打了簾子,映入楚以華眼裡的,便是一隻漂亮白皙結實的胳膊,伴隨著一聲疑惑,似乎是對打簾撲空感到不可思議。


「咦?」
這男人恭敬客氣的說:「大人,請。」

紀子伶還未真走進去,便看進了一雙隱忍而帶著笑意的眼眸,那樣熟悉的面貌神態,令他馬上錯開了眼神,接著便瞧見葉雲對著他輕輕皺眉,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夜晚很冷,紀子伶身上的披風此時早已解下,但楚以華仍舊從對方面容上看出幾許寒意,紀子伶慣性溫和的目光很快地掃過楚以華跟林卿官,顯然有看見矮桌上剛泡好的茶盞,他看著那名送茶的男子,語氣竟似有些嘆息:「這也真是太麻煩你了,葉管事,我不過偶爾來一次,其實不用這麼大費周章。」

這名被稱作葉管事的男人收起了臉上方才那抹含笑,肅容而不卑不亢的說:「主子交代的事,小的不敢怠慢。」他的話說的一板一眼,面對紀子伶,背對著楚以華,紀子伶分明看見他眼神可不是這麼說的,這讓紀子伶有些無奈,擺擺手說:「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是,那小的先失陪了。」
葉雲又是一禮,方退了出去,紀子伶回頭對蘇安低語了一句,蘇安便也依樣退了出去。

至此,紀子伶才重新把目光放回楚以華身上,楚以華深沉的目光微微一閃,抬手招過林卿官,語氣輕鬆隨意:「小林,你也去外頭守著吧。」

其實外面根本不需要人手,因為三樓本來有不會有尋常客人上來,而且這兒是吉利茶坊,他們所在的這個雅間,其實就是方紹言平日休憩辦公之所,布置也相對精雅,紀子伶曉得送茶是一般新來的丫頭小廝在做的事,但他曉得楚以華那樣說只是藉口,他也無意說明,只是側頭打量了林卿官一眼,此時林卿官已經依令走了出去,因次並未看見他眼中那抹意味難明的光。

轉過頭紀子伶眼裡又恢復了神態,慣常和氣的低聲笑道:「宮裡的蟠龍雕花大椅不坐,跑到這兒來坐便宜貨幹嘛?」

楚以華皺了皺眉,忽然間看不慣對方習慣性防衛起來的溫文神態,他的眉眼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怒意,凝在皺起的眉心,語氣沒有發怒,平和的沉了沉:「子伶。」

紀子伶一滯,那和氣的神態被他這一聲呼喚打碎,面上似有千言萬語,雙腳也像是被鎖住一般動彈不得,他凝望楚以華片刻,似乎明白楚以華那神情的意味,那清脆而好聽的男中音片刻後才緩了下來,帶點無奈說道:「偏靜,你讓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他說著,緩步走到楚以華對面坐下,楚以華卻忽地伸手扯住了他:「子伶。」

楚以華的力道不重不輕,他順勢站了起來,將人拉進自己懷裡,緊緊地圈住了紀子伶的腰,隔了一會兒才低聲再度喚道:「子伶……」他的語氣微微遲疑:「你……」

紀子伶溫順地讓他拉去,俯在他肩上,說話間低沉地夾帶了細微不易察覺的決絕:「我來了,所以別問,好嗎?」

他雖是在問,卻根本沒有真的在詢問的意思,不如說他聲音裡那輕微地、在楚以華耳邊好聽一如當日分別時的嗓音,如絲弦一般狠狠撥動了他心中唯一一處柔軟的地方,楚以華情不自禁地攬著人坐了下來,紀子伶只抬頭看了他一眼,依舊坐在他懷裡,好似連動都懶得動一下。

楚以華微微一笑,神色沉靜如水,一手放在他腰間,笑著輕聲說:「你不讓我問,但你卻是有許多問題想問我,對不對?」

這種曖昧的姿勢,楚以華只要願意,想做什麼都可以,紀子伶卻像是不知道一般,披風解下後,裏頭的衣服穿得很薄,入夜的低溫,讓楚以華感覺他似乎環著一只初夏時剛鑿出來用於降溫的涼爽冰塊。

紀子伶低垂著眉眼,也不曉得在想些什麼,嘴裡卻說道:「應該吧,我也不確定究竟是不是。」

楚以華眼底帶出微微明亮的笑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可是紀府二爺,原來也會有不確定的時候?」

紀子伶閉眼片刻,又睜開眼廉,這次,他的語氣濃濃的帶著疲憊:「所以,我真的很不喜歡這種不確定的感覺。」不等楚以華接話,他又說:「我很想相信你,可你跟我哥其實都是同一種人,所以我無法說服自己相信你,可我又想賭一賭,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哦?原來我跟紀爺是同一種人?」楚以華饒富興致的追問。

紀子伶看著他,雙手環住他脖頸,微微移動坐在他身上的姿勢,目光露出女子一般的媚態,嗓音又是那日扮演「彤仙」的清甜女聲,嬌嬌俏俏的語氣:「皇上難道不曉得,同類對同類的味道會特別敏感嗎?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東西,若不能利用,又不能為自己所用,那還不如除掉省事的多,是吧。」

他扮的女聲清甜溫軟,淡淡的自然帶有一股清香,可細細思量他話裡的意味,卻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楚以華怔了幾秒,不僅不惱,方才眉心那縷怒意飄散,望著紀子伶的目光凝起了淡淡的溫柔:「是啊,你說得很對,不過比起龍椅,我更喜歡有美人相伴。」

他的嗓音沉沉的,說這話時,卻意外地溫軟,一手自他腰間,悄悄地往裡探去。

室內溫暖如春,沒有被動過的茶盞熱氣升騰,白樂樂親手點上的薰香,也一同飄散在空氣中,纏繞在一起難分難解,茶是方紹言特意吩咐地,微苦而甘甜的人參茶,就像楚以華此刻溫柔呢喃的低語。

紀子伶眉梢只是浮起一些輕薄的冷寂,那麼不經意,他輕輕偎著楚以華,動作很親暱,卻是不動聲色地制止了對方的動作,肢體動作像是想取暖,然而他低眉間毫不掩飾的輕微的疲憊,只讓他看起來更加冷涼畏寒。

楚以華目光一閃,怔神了片刻,他見過佳人無數,各種神姿體態,但那都是視覺上的美艷柔婉,為的就是他的寵愛,而今,懷裡的人並無一點取悅他的意思,那似有若無的無奈語氣,忽然間無法和他記憶中的小孩子連結起來,他伸出食指輕輕摩娑著紀子伶皺起的眉,只微一猶豫,便吻了上去。

他不著急,他知道,紀子伶既然來了,就必定會問,再說,外頭守著的人必定比他著急的多。

可楚以華難得有這樣的辰光,有一個舊識,一個舊友,一個不曉得算不算的上是情人的對象,能令他一時之間忘記那些繁瑣的政事。

「偏靜……」
感受到對方蜻蜓點水般在他眉梢上的輕吻,紀子伶微抬起眼,他感覺的到,也看的出來,楚以華在等他說話。

紀子伶又是看著他的面容,收起了疲憊的神色,又是溫和的開口:「我只問你一次,紫英,是不是你一手計畫的?」

楚以華眼瞳微微瞪大,面上有些驚怒不定,但很快又平靜如水,他仔細地看著紀子伶,最後輕搖頭哂然乾脆道:「是。」

「果真如此。」
紀子伶的語氣聽不出是氣惱或是意料之中,他隨即追問:「為的什麼?」

楚以華輕輕撫著他的面頰,紀子伶也任由他去,這副光景,任由誰來看都會是一幅和諧美好的畫面,楚以華神色帶著俊雅的笑,指尖摩娑中有著說不出的坦白,「你不是知道嗎?我就是在等四哥回來……或著說,我是在逼他回來,我本來打算著以微服做藉口,特地跑去臨天,不過是因為紫英當初是由五王爺送進宮的,後面的事,既然你這麼直白的問我,我想我也不用說得太詳細,對嗎?」

紀子伶默不作聲,楚以華只是攬著他,也跟著沉默了一會兒,方才低聲輕語說道:「但我沒想到是你……我唯一的失策,就是你跟你兄長。」

紀子伶的神情似乎有所觸動,楚以華攬著他的力道加重,仍舊低聲輕語:「真的……我沒有想過把你也算計進去,你說我卑鄙也好,無情也好……」話未說完,紀子伶突然打斷他:「我知道。」

他的語氣微微急促,不知是否想起了什麼往事,靠在楚以華懷裡,紀子伶緩緩道:「很多年了,你有你的不得已,我也有我的無奈,難道你覺得,現在在你腿上,能夠好端端在這兒讓你輕薄的這個人,很單純嗎?」

楚以華看著他的神情,情不自禁地說出口:「子伶,我是真的喜歡你。」

「我不管你到底想幹嘛,也不管你是不是對我有情。」
紀子伶闔上眼簾,呼出一口氣,蒼白的面色連一絲血色也沒有了,「只一件事,我想我該對你說清楚。」

楚以華在他說話間,低頭去輕吻著他的耳畔,柔柔的,一路吻到頸子,紀子伶微微側過頭,微睜開眼,覆又閉上,他伸手搭上楚以華的肩,唇角揚起一點弧度,呼吸微微急促,語氣一轉聲音中帶起一絲好笑,又隱隱有著一抹被勾起的情慾:「喂,我很認真的在說正事呢……嗯……偏靜……」

楚以華停下動作,手卻一路從他下擺探進去,聲音微啞:「我知道,不過……那種事……等一下再說吧!」

紀子伶又是重重吐出一口氣,他若刻意挑逗,楚以華會有這種反應也不奇怪,但他又沒有做,紀子伶想不出來自己是哪一點讓對方忽然來了興致,其實那也不是很重要,只是楚以華那微啞的嗓音裡,有著掩飾不住的激動和眷戀,就這一點,他很在意。

為什麼。
為什麼你能有這麼深的眷戀……

紀子伶輕輕「嗯」的一聲,「好吧,我就捨命陪君子吧。」
他原本只是坐著,懶懶得好像動也不動一下,這時忽然動了,他揚起了輕淺的笑意,一邊解開楚以華的衣襟,咬著他耳垂,一邊又是更貼近他,「偏靜……」

楚以華神色一動,目光忽然冷了下來,卻又在聽見紀子伶那聲柔軟呢喃的呼喚時倒抽了一口氣,「子伶,你對我,究竟是怎麼想的?」

「偏靜?」
二人輕輕地廝磨著,紀子伶微感好笑:「你怎麼了?像個姑娘一樣。」

楚以華情慾湧上,一時之間也有些難以自持:「我是,但只對你……你是第一個。」

「是嗎?」
目光中泛起幾許紀子伶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情感,但他微微一笑,又輕輕呻吟了一聲,很久沒有人這樣握著他的陽具,那麼熱的觸感,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倚在他肩上,眉頭舒展開來:「除了我哥,沒有一個人能這樣碰我,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也就是你,你曉得嗎……以前這樣碰我的人,沒有一個還活著。」

他沒有正面回答楚以華的問題,然而楚以華卻從他染上情慾卻又帶些冷涼冰寒的眼神中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楚以華心中微微酸楚,卻又是那樣喜悅。

原來竟然有個人,真的可以讓他這麼在意。

他一手上下弄著紀子伶的陽物,語氣竟有些吃醋:「你說除了你哥……難道你們有過什麼?」聲調不自覺有了一點質問。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但紀子伶似乎是享受般的嗯了幾聲,才張開眼睛笑著看他:「你在說什麼啊,我那是生病時,我哥照顧我而已,他是我親兄弟,你這昏君,想到那兒去啦。」

楚以華面色微窘,但卻看見紀子伶原本冷寂冰涼的面色微微紅潤,眼底也蘊了些明亮溫和的柔軟,雖是疲憊的樣子,可那不同於女子的輕瞋薄怒,看著他覺得很有趣的神態,忽然讓他有了滿心的憐惜。

×  ×  ×

就在楚以華與紀子伶「談公事」的時候,門外的林卿官卻是被葉雲宮恭敬敬請到了三樓最東側的一間小小的雅室,林卿官表情沒變,可葉雲從他微妙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疑惑:為什麼請離他,卻留下蘇安?

蘇安自踏進了茶坊後,便一句話也沒有開過口,因此在林卿官眼中,他還是草生,而,儘管葉雲看出了他的疑惑,卻是佯做不知,只客氣的說了些似是而非的介紹,聽著很系統,其實是屁話。

蘇安的面容與草生一模一樣,生得輕靈秀美,外表看起來年紀還很輕,露齒一笑,便像是個涉世未深的孩子,此刻他微微靠在雅間外的牆上,訓練過的耳力,使得他能清楚地聽見裡頭的聲響,但他表情十分平靜,無論聽見什麼,也沒有任何波動。

「……蘇哥?」
蘇安輕輕看過去,就看見葉雲面上有著疑惑,他頓時露出笑:「我是,你沒猜錯呀,葉大哥。」

走過來打招呼的葉雲無奈地說:「你大我兩歲,叫我大哥,這不對吧?」

蘇安微微地笑,微台下巴指了指雅間:「裡面不會這麼快的,若是葉大哥你有什麼事情要處理,可以先去沒關係,這裡有我。」

「不,正好相反。」
見蘇安似乎不打算修改稱謂,葉雲便也隨他去,他露出笑道:「主子讓我來看著有沒有需要的地方,叫阿樂那個懶鬼去代替我,所以我現在也沒事做。」

說著,葉雲輕輕皺起眉,低聲問:「那位貴人就是二爺的情人嗎?還真特別。」

蘇安似乎覺得他此時的表情很有趣,但他收起了一點笑容說:「不僅特別,還特別麻煩,勸你還是別太打聽。」

別太打聽?他以為這裡哪裡啊?
是靠消息吃飯的地方呢!

蘇安這句話簡直是同笑話無異,葉雲先是笑的不以為然,隨即便是一楞,吉利茶坊經手過雇用服侍「彤仙」的姑娘,又是瑪其這裡消息的最大集散地,他是方紹言的左右手,這麼點事情還是知道的,因此葉雲一楞的時間極短,既然紀爺都不說什麼,他作為旁人,自然也不好說些什麼,看了一眼密不透視的簾子,輕輕說:「連你都來了,我看不只特別麻煩吧?」

蘇安是什麼人?五王爺府的事務現由藍捷朱流幫著管著,消息由臨天的五爺管著,除此之外,訓練一應事務及其他特勤全由蘇安和草生掌著,將此人安排在紀子伶身邊,雖然只是紀言星一句話的事兒,但也夠恐怖了。

雅間裡頭的聲響很輕,葉雲本來還隨口跟蘇安聊著,這時卻是一頓,蘇安的表情沒變,眼神卻輕微地透出一股冰寒的殺意,他多年伴在紀言星身邊,那抹寒光一閃即逝,若不是葉雲時時注意著,用去所有注意力,或許根本不會發現,只見蘇安若無其事地露出笑:「計畫趕不上變化,是人總是會有那麼一兩次胡鬧,有什麼關係呢,麻煩就麻煩吧。」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紀爺的意思是,只要二爺無事就好,當然你曉得紀爺這兩字的意思,絕對不會誤會。」

各地的吉利茶坊人手雇用挑選上或許不一定各個識得紀言星和紀子伶本人,可是每一個茶坊的負責人及左右手卻絕對曉得,大半還是由蘇安及藍捷一手訓練,紀言星這淡淡的「無事」二字,不是誰都能擔得起的。

葉雲慎重的點點頭,承諾:「我會如實轉達給主子,一定盡力護得二爺周全。」

他們都心知肚明,那「無事」二字,包含的可不只是無恙,而葉雲口中的「周全」,也是如此,葉雲光是看蘇安方才一閃即逝的殺意,就能猜到裡頭正在幹什麼,若非對方是二爺在意之人,他相信蘇安不會站在這兒跟他聊天。

「二爺這兩天在接應四王爺的人,」
蘇安隔了片刻後轉移話題說道:「宋爺那兒可能暫時要靠著你們多幫忙,我家二爺有時也挺任性的,把源宗他們扔在宋爺那兒這麼多天還不聞不問呢!」

「那個呀,」
葉雲一聽就笑了,「我看二爺是心裡有數才不擔心,就是到了塞外,還有夏哥在呢,上次不是聽說二爺說動了葉公子的心思,讓他正想著要怎麼動那條連宋爺也吃虧的商路。」

蘇安眨眨眼,似乎有些詫異,不過對這問題他也沒多關注,只問:「貴人身邊那位林卿官查的怎麼樣了?」

「大哥,你不要老是和紀爺一個語氣好不好,」
葉雲聳聳肩,挑眉道:「剛剛踏進茶坊裡才說要查的事兒,再快也不可能現在就有消息的。」

他這麼說著,忽然驚覺不對:「不對,你在著急,蘇哥,是……怎麼了嗎?」還看了雅間一眼。

「不是我急,」
蘇安遲疑一下還是開口:「但確實挺急的。」

蘇安平時很少言,葉雲知道他會說這麼多話,多半是正事,而且還是很重要的正事,便一一將之記了下來,看著蘇安微妙皺起的眉頭,安慰了一句:「蘇哥,不要擔心,我想二爺性子……是從不吃虧的。」

「我看你的性子也是從不吃虧的,」
蘇安笑著,似笑非笑:「也不曉得栽在誰手上,不曉得唐公子近況如何,看你整天在茶坊,想必一點也不擔心吧?」

葉雲是什麼人,平時在茶坊裡,除了方紹言,連白樂樂也不會對他這麼說話,這時被蘇安這麼消遣,罕見的整張臉都脹紅了,最後吶吶的說:「蘇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他怎麼都不肯回來,我又……」

蘇安淡淡的笑著,毫不留情地說:「你跟宋爺那兒的小五一個性子,兩個笨蛋。」
語氣不只不留情,還帶了些嘆氣。

「蘇哥……」
蘇安微微一笑帶著一點難言的誘惑:「不如這樣,我給你想個法子,你給我盡快搞定二爺要的情報,我保證小唐絕對會回來,也不再跟你吵。」


葉雲想,紀子伶神智清醒的時候,大約就是像蘇安現在這樣,明知是陷阱,他卻還是心甘情願往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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