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的吵鬧,感覺什麼都沒變似的。
黑子的身影很安靜,他雖然沒什麼存在感,刻意想讓人看見時也不難。
下課時同學們沒有散去,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討論分組作業和報告。
「黑子!你來上課啦。」
「欸?我居然馬上就看見你了耶。」
「只是巧合而已。」
「沒事嗎?不過下午有人看見赤司去教學樓了,你們不是同一個社團嗎。」
「是那個籃球社的吧?」
姑且是問了一句,赤司雖然不常來找他,但是同班兩三年過去,加上社團的交流,當然也不會都不認識,赤司朋友不多,但是大家普遍對他印象都很好,校內也不少人關心,畢竟這個新聞的焦點很高。
黑子抓了抓頭:「沒事了,今天他說了會去社團……對了,我忘了做負責的部分。」
別說忘了,他根本沒想起來有這件事。
「我做了,嗯哼,快感謝大爺我吧。」一個組員抬頭挺胸,一臉得意。
「在黑子手機都不開機的時候,罵得最兇的好像也是你吧。」
「多嘴!」
黑子笑著道謝,簡單聊了幾句再度熱絡起來,他缺席沒有引起什麼問題,哪個人當學生沒缺課過,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你突然請假真是嚇了一大跳,這堂課你還沒缺課過呢。」
「黑子,你幹什麼去啦?約會?」
黑子直接否認:「沒那種事,剛好有點事而已。」
「對了,下午你們社團有練習吧?分組討論你來嗎?原本以為你不來上課,你們社團那個大笨蛋說的,所以我們約下午在餐廳那邊討論。」
「對啊,不是鬧得很大,友誼賽嘛,連我這麼宅的都知道了。」
黑子在今天之前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既然不知道,他不用出賽應該也沒關係,他想了想,肯定的說:「可以吧,我去社團說一下再過來,耽誤個半小時左右。」
「好啊,既然這樣你可別賴啊,賴了我們就殺到球場抓人哦。」
「知道啦。」
組員也沒有懷疑怎麼不傳個訊息什麼的,運動社團的人都偏向行動派,稍微又討論了大致上的細節後,匆匆分開去上各自的選修課。
赤司事先也不知道這場友誼賽,據說一開始是因為青峰跟幾個社員在和姊妹校練習的過程中,和其他經過外校的籃球社員起了口角,所以才有了這場一時說定的比賽。
平時赤司也經常不在,但是這畢竟是不一樣的,整個籃球社裡面沒有比赤司更優秀的後衛,加上綁架事件也鬧得很大,至於一開始的口角,沒人特意再提起,不過當天最後一個離開赤司家的綠間臨走前提了此事。
綠間說:「今天下午有一場臨時決定的友誼賽,你沒事了但我想比賽也不會取消。」
綠間的話前後聽起來有點奇怪,黑子聽見了,不過去送他的人是赤司,他只是聽。
赤司微笑,面色如常問:「怎麼說?」
綠間推推眼鏡,只簡單說:「說了你歸來不知道還能不能打球。」
赤司笑了一聲,似乎覺得小題大作,又有幾分好笑,語氣是平時的溫和:「那他們很快就會失去改變心意的機會了。」
沒有問對手是誰。
黑子下午到球場的時候,已經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學生,赤司正在跟社員們說話,對手們臉色有點鐵青,場面有些微妙。
黑子沒有停留,直接過去找社長經理說了他要缺席去討論報告的事情,赤司早就看見他了,打了招呼就走過來。
「哲也?」
「討論分組報告,我要走了。」
赤司眼裡笑意盈盈,歪著頭問他:「我要下場,你不留下來看我比賽嗎?」
黑子看了他一眼,平板的說:「桃井會錄比賽,我看那個就好,而且……」
他停頓一下,用眼神指著周圍的觀眾:「有些女生是衝著你來的,你不用擔心你的英姿沒人看見。」
赤司笑著問社長,沉穩的語氣潛藏一絲笑意:「社長,你有沒有覺得哲也在鬧彆扭?」
「我才剛跟他說他可以放心去……黑子,你原來覺得不能參加比賽很遺憾嗎?」
「沒有那種事,他誇張了。」
他們說笑時輕鬆的神態影響了對手,赤司並不在意,跟黑子低聲耳語:「我給你做了晚餐,回去時熱一下就能吃了。」
「知道了。」
黑子轉頭順便回答了其他零散的問題和問候,重新背起背包,回過頭像是想起了什麼,走之前對赤司說了一句交代。
「我知道你情緒高漲,少受傷。」
黑子都沒在對手身上停留,說完也不管赤司到底有沒有聽見,抬腳就走出了球場,在外圍圍觀的學生之間幾步穿梭很快消失。
當赤司本人出現在這裡時,這場比賽的勝負就成了笑話,赤司看起來也不覺得十分重要,感覺更像是為了忿忿不平的各位社員幹部而接受了比賽,儘管如此還是給人一種過於悠哉的感覺。
這種感覺對眾人而言都不陌生,但對於對手來說,卻有一種被看不起的錯覺,因而被挑起了憤怒,忘了一開始會有這場比賽的起因。
赤司只是心裡好笑,什麼情緒高漲……他哪有。
他有嗎?
這時對手似乎在抗議什麼,說了幾句後又安靜下來,黃瀨跑回來問他:「小赤司,你真的不下場嗎?」
赤司露出笑意,十分平和的說:「我在這種情況下場的話,說明你們已經到了需要戰術制定的地步了吧?但是你們需要嗎?」
答案不言而喻。
黃瀨聽了,眼裡就晶亮起來,笑容陽光,青峰綠間都下場了,加上隊員間彼此配合……他們再也不是當年難以馴服毫無團隊合作的奇蹟世代,但也不是真的那麼融入人群。
他們固然是圓融了許多,但偶爾還是能看見當年銳氣外放桀敖不馴的模樣,當這群人依舊血氣方剛卻學會了團隊合作以及聽令行事……至少有七成的機率是對手的噩夢。
他們可是奇蹟世代呀,如今也學會了傾聽和適時的沉默。
但,不要期待這些人修養有多好。
「他不用下場。」
綠間推推眼鏡,「看著我們打贏就是了。」
這樣的勝利並不會讓人難受。
一個隊員笑道:「赤司不是才剛康復嗎?在旁邊休息吧,我們不是沒了赤司就打不了呀。」
「赤司常常都不在啊,你什麼時候有了這種錯覺啊,白癡。」
沒了赤司確實也不會無法比賽,隊伍裡已經有了三名奇蹟世代,加上足以輔助的隊友,這豪華陣容對面到了此刻才明白過來。
他們沒有親眼見識過什麼是奇蹟世代,所以並不覺得這是如何的豪華陣容,誇飾嘛,新聞都這樣。
不被社員們歸類為戰力的社長在旁邊跟赤司說:「他們聽說你康復了,贏一場比賽替你慶祝。」
赤司笑著問他:「沒人起鬨叫你下場嗎?」
社長連連擺手,手按著胃部:「不行不行,我還要準備考試,我下場的話他們一定會押著我特訓啊,你可不要跟他們說,不然我死定了。」
奇蹟世代的名號,到了大學已經沒有什麼人知道,他們當然也不會再去走以前的風格,但是卻不代表他們的戰力少了稱號就降低了。
這場比賽即使沒有赤司在一旁觀戰,也不會有什麼懸念,應該說,他們不會讓他有懸念。
稍後去討論分組報告的黑子就在社團的群組中看見了獲勝的消息和社員拍的照片。
赤司根本就沒下場嘛,果然沒有。
看著照片裡的社員們的合照和搗亂,黑子露出了笑。
一如往常吵吵鬧鬧的。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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