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手抹了抹我的臉，我努力睜開眼睛，發現……經過那陣疼痛，我現在連撐個眼皮都覺得很困難。
「褚……褚……」
腦袋整個快炸開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不是學長叫我的聲音，我很懷疑我早就痛暈了，眼皮超重，神智卻很清醒。
真是弔詭。
而且我發現我區別不出剛才那到底是腦袋在痛還是下面……可惡，想到就一陣臉紅，到底是誰想出這麼「機車」的取回記憶法啊！
他╳的！
學長的動作緩了下來，同時也放下的我的腳……等等，放下腳？
剛剛、剛剛……整個過程包括沒記憶期間的記憶全湧了上來，我想起剛剛兩腳都是被架在學長肩膀上，說真的，很痛耶……又不是多來幾次柔軟度就會比較好！
我聽見了學長粗重的呼吸聲，他的一隻手輕觸著我一邊的臉，我開口，發現自己的聲調不受控制：「颯亞……學……長……」
學長沒應聲，我感受他在我臉上壓抑的呼吸聲、撫摸我的頭髮和身軀。
我打通心靈術法，雖然不確定有沒有用，但還是在心裡用想的。
學長，我覺得全身忽然都好重……眼睛張不開啦！
我突然很想看看學長這時的臉是什麼樣的表情，然而我只感受到學長很小心的從我身上離開，很小心的吻吻我，抱著我。
他說：「真的那麼重的話就睡一覺，我會在這裡。」
而後他輕聲呼喚一般：「褚。」
有那麼幾秒我懷疑我聽錯，那些話讓我知道學長有聽到我的心聲，腦袋浮現前不久學長深情的「告白」。
我希望你待在我身邊，如果你討厭我受傷，我會盡量注意……我會學著傾聽和妥協……我不希望我的存在讓你傷心難過，我不希望你為我付出太多……也許你會厭倦，那麼我不再強迫你，但我希望你留在我身邊。
怎麼辦，我覺得自己好像高興的快死了……「不准！」
學長厲聲打斷我亂想，我待著的這個身軀和懷抱，溫暖的好不真實。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不准我隨便死去……可能也有怕我隨便想想就成真了的意味在裡面。
他緊緊的，緊緊的抱著我，彷彿祈禱一樣地抱的我都覺得痛。
「你要是死了，我第一個就不放過你！」
他狠狠威脅。
我錯了，學長，對不起啦！
估計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否則學長不會用著這樣的語氣說這樣的話，直接一拳下來，附帶說「你又在亂想什麼」之類的話才比較符合學長平時的作風，有可能還會「哼」一聲。
很勉強的撐開一點眼皮，吃力的對上那雙紅眼，我想伸手，卻做不到。
我只好費力的對學長笑了笑。
那時我不太確定，那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四百天都是一號表情的學長，眼眶中好像閃動著什麼。
我什麼都沒聽見，最後的知覺是他撫摸我的臉和耳朵，甚至是脖子的觸感……該死的，好舒服……
我好像聽見學長的聲音，但是我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
× × ×
如果我失去記憶了，我不再記得你了，颯亞。
……
你還會這樣抱我嗎？
如果我不再是認識你的那個人，那個褚冥漾。
別人都不行，只有我。
和預想中的不一樣，在我看見的那個景象裡，原本和學長一起的知覺和情感記憶也不復存在。
所以這代表了什麼？
我很幸運？
我翻了翻身，往旁邊的「溫度體」靠去，很舒服的感覺，很舒服的味道……我很舒服的抱著那個東西，腳也很順的爬了上去。
睡得昏昏迷迷中，「那個東西」摸了摸我的頭，我沒注意到他說了什麼。
下一秒我微微睜開眼睛，想看看現在到底早上了沒……「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
一拳暴戾下來，我縮著身體，很可憐的抱頭，看著眼前這隻紅眼兔。
還以為今天的大兔子抱起來怎麼特別舒服好睡，原來不是大兔娃娃，是真人版的紅眼殺人兔。
「褚！」
是，對不起，學長大人我錯了……我抬眼看著學長，看見他紅眼中的那點無奈。
接著學長大手摟過我的腰，很不客氣的吻我，喘息間我懷疑學長的吻技好像又進步了。突然被拉過去配合他發情一開始是有點不習慣，不過學長向來都很有分寸，雖然他很喜歡看我驚嚇的表情，不過大多數時候學長都很注意我的身體狀況。
當然他的分寸是會看情況改變的，他擺明了不讓我離開床上……不讓我去上課的「黑袍特權」就是其中一個例外。
果然這次也是，學長慢慢的停了下來。
學長嘴饞的時候會這樣，有時候他想說些什麼時他也會這般吻我。
學長只是那樣沉思般的表情看著我，盯著我有些發毛，我整個就是很不自在，被他這樣盯著很難為情啊。
我縮縮脖子，把自己又更窩進棉被和學長懷裡。
還以為學長那樣死命的盯著我是在考慮要怎麼算帳，出乎意料之外，學長開口的第一句話是：
「褚，記憶回來了？」
我一愣，抬頭看著學長，對方的神情沒什麼異樣，甚至可以說是很平靜。
但是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我是真的覺得很難，我是真的有記憶沒錯，但誰知道有沒有少？
說白了，我現在還處於一種需要好好整理的狀態中……可是學長神色沒什麼不對，他很認真的看著我，那麼認真的臉龐，讓我整個人都有些彆扭了。
我覺得我的臉一定紅了。
學長輕微的嘆了一口氣，他親了親我的頭，直接說：「算了，你再睡一下，我去準備一下就帶你到冥府與時間之流那裏去。」
說罷他坐起來，像是在對待新生嬰兒那樣小心的替我蓋好棉被，交代道：「我會叫你起床，你最好保證你不會賴床！」
……如果沒有最後那一句話，聽起來會更溫馨的學長，真的。
該怎麼說呢，我發現學長還是學長，只是又有點不一樣了。
等等，我搜尋了一下這幾天的記憶，應該是從我沒記憶之後，學長就有些變了吧？
剛才因為是正面，所以我沒有很注意，學長全身赤裸裸的站起來時，除了有那麼一下子我對於學長的裸體整個很沒抵抗力之外，我原本要閉起的眼睛在看見學長背後那個疑似血痕的痕跡時頓時瞪大。
只是看著就覺得很怵目驚心。
「那個，學長，你的背……」
一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不只是背部而已，連手臂和肩膀上也有類似的傷口，看見我疑惑而且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些傷口，學長卻露出了笑。
絕對不是那種很溫暖或是很調皮的笑，而是帶有一些揶揄意味，再加上一點學長很擅長的冷笑和不屑的成分……不公平啦！臉長的好看怎麼連這種邪惡詭異的笑都那麼好看！
我差點就看走神了，好險。
學長意有所指的笑了幾聲，順手抓過一條浴巾，回頭對我說：「這可是你的傑作，不要不認帳。」
說完他老大就進浴室洗澡去了，留下我腦袋一片空白。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學長心情很好，他剛才對我的那個「回眸一笑」，讓我瞬間錯覺有一種他在暗示我接下來我可能要過的日子是怎樣麼悲慘……學長從來都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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