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阿斯利安聽見冰炎的話時,大半都很開心的,至少臉上也會露出笑容,但今天真的不太一樣,褚冥漾不會說,但他可以分辨,感覺阿斯利安聽了之後,臉上勾出的笑意卻比較接近苦笑。
阿斯利安說著就要出去,褚冥漾拉住他的手,還因為怕自己力道不夠,兩手都用上了,「阿利,真的沒事?你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
阿斯利安張了張口,其實就算情人用上兩隻手,那麼拙劣的抓法,阿斯利安還是很容易就可以掙脫,但他沒有,最後就讓褚冥漾那樣抓著他的手,有點傷腦筋的轉回身,「我知道冰炎想說什麼,」他說著用另一隻空的手去撫摸情人的臉頰,低頭在對方額頭上安慰般的親吻:「只是就我來說,是真的有點傷腦筋呢,褚。」
傷腦筋?
阿斯利安的語氣低沉,磁性,很溫柔的聲音,但怎麼聽都……沒有一點平時開朗明亮的笑意,褚冥漾實在聽不出來,那話語有幾分是在生氣,又有幾分是在懊惱,還是……有什麼別的,停在臉頰上的手溫溫的有點冷,想是剛才阿斯利安沖的是冷水吧。
「阿利,你這樣說,我聽不懂。」
抓下在自己臉上的手掌,察覺阿斯利安的腳步,褚冥漾也只能配合對方一起走出淋浴間。
「漾漾,冰炎真的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透徹,對不對?」語氣一下子恢復,阿斯利安很隨意地讓他握著手,邊走邊說:「我也不是不喜歡,只是……」然後,沒有繼續說下去。
褚冥漾也沒有再問,冰炎還坐在原位,環著手,眼睛閉著,像是在假寐,等他們走近,他才睜開眼睛。
「冰炎,你在等我們嗎?久等了。」阿斯利安笑著溫柔地說。
「阿利,」
冰炎看了他幾秒,伸手放在一臉不知道什麼狀況、有點擔心的小情人頭上,聲音微沉的說:「不痛快的話,我先走。」
「沒有那種事,你別擅自想像。」
大約是看見冰炎的表情,阿斯利安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點明白為什麼小情人剛才也一臉擔心,是他情緒太明顯了吧!
聽兩人之間的對話,褚冥漾更擔心了,今天到底什麼日子啊?
阿斯利安嘆了口氣,一手也蓋在小情人頭上,正好輕輕握住了冰炎的手,「要是不想看見你的話,就不會還在這裡了,我看起來沒有那麼勉強吧?」
「阿利……」
褚冥漾這時發出了微弱的抗議,伸手把兩人的手從自己頭上抓下來,「還是有其他事?說出來啊。」
真是的,他已經很矮了(以男性的標準來看),學長們還一天到晚喜歡揉他的頭髮,是存心要讓他長不高嗎?
心裡想著這小小抱怨的同時,褚冥漾根本忘了他自己也很喜歡冰炎和阿斯利安這種只對他才有的親暱動作。
「其實……」
阿斯利安坐了下來,把桌上的餐具分別遞給二人,看著冰炎,半晌表情慢慢變得柔和:「我也不是不喜歡冰炎這麼有話直說,只是每次都被看得這麼徹底,到現在還是有點不習慣。」他的語氣頓了頓,轉了兩圈手上的叉子,用著很隨性的手勢捲著碗裡的拉麵,又說:「怎麼說呢,有點不服氣吧。」
阿斯利安很少說這種話,褚冥漾聽著有點驚奇,原來冰炎說的「懊惱」,指的是這個啊。
「冰炎,抱歉,可能今天臉色比較不好,你別放在心上好嗎?」
阿斯利安把叉子伸到冰炎嘴邊,溫和地說:「你讓漾漾傳話對吧?謝謝。」
「沒什麼,實話實說而已。」
冰炎臉上微妙的產生一點不自在,搶下阿斯利安那根叉子,很乾脆的自己咬,毫無讓他餵食的意思,「這麼熱,褚你還拿熱的來。」
「早就冷掉了啦,都放這麼久了。」
冰炎從來沒有嫌棄過他拿的東西,褚冥玥甚至說過,只要是他拿的,就算是毒藥學長們也照吃,褚冥漾聽了冰炎的話之後很不客氣笑了出來。
因為冰炎根本只是在找話題,是冷是熱對他來說差不多。
阿斯利安這時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放鬆了下來,「冰炎,漾漾,我是說真的,既然冰炎都說不要急了,那我乾脆不考了。」
「咦?什麼考不考?」
褚冥漾還沒從阿斯利安跳tone的思維中反應過來,冰炎已經微微皺眉:「這樣好嗎?你準備有一段時間了吧?」
等等,他怎麼不知道?
「什麼東西啊,學長?」
「是明天春季的黑袍考試,你也知道不是嗎?阿斯利安有提過。」冰炎說完後,看著小情人一臉空白,也瞬間了解褚冥漾大概什麼都不記得了,補充了一句:「算了,反正阿斯利安一說完你就睡著了,大概是我們忘記再說一次。」
「那幹嘛挑我睡著的時候說啊……」
「因為你自己問的,」冰炎把叉子還給阿斯利安,重新拿起自己的餐具:「所以阿利就說了,誰知道你聽著聽著就睡了。」
「不是,學長,你連這種細節都記得那麼清楚,怎麼不再說一次啊。」褚冥漾是真的想抗議了。
「誰知道你沒聽見,跟考試有關的書不都在房間書架上嗎?這陣子阿利天天看。」一旦恢復正常,冰炎的話倒是很犀利,「看來,你的通用語要再加強。」
「不……就算那樣……」完全說不出話來的褚冥漾。
阿斯利安在旁邊聽了笑個不停,「沒關係啦,就當作是我沒說好了。」他說著神色緩和下來,臉上也恢復了平時的笑容。
「哦,學長你們先吃,我去上個廁所就回來。」褚冥漾看著覺得好像又沒事了,便說著起身跑向廁所的方向。
大概他走遠一段距離後,冰炎才吞下嘴裡的麵,淡淡說:「你沒跟我們說過吧?你放那些書是想往上考。」
「我是記著我沒講過,不過那種謊話,也只有漾漾才會相信了。」阿斯利安笑著,表情很柔和,「但我也沒跟你說過吧,你倒是接得很順口呢,冰炎。」
「就算你沒有黑袍也無所謂吧,」冰炎不跟他扯,淡淡說,「褚不也沒有去考白袍,既然這樣,你有沒有黑袍又有什麼關係。」
阿斯利安臉上一滯,露出笑,伸手握住了冰炎的手,撫過身去吻了吻他臉頰,「我其實覺得只當個紫袍也很好,這樣可以偶爾享受一下讓你照顧的感覺,」阿斯利安說著,手指靈巧的弄開冰炎領口上的兩顆鈕扣,拉出裡面他隨身佩帶的墜鍊:「只是,沒有這個袍級的話,以後會有點麻煩,其實我不喜歡這樣的,所以,謝謝你,漾漾知道嗎?」
「那個笨蛋很遲鈍,你沒講他大概一輩子不會發現。」
冰炎環起手,挑眉,「因為你沒講,所以我也沒提,不過褚大概根本就忘記了他應該要答覆你當時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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