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紀言星到家時就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在側門迎接他,也沒人特別跟著。
好吧,其實他沒有意想不到,說迎接也不太對,因為這人分明是怒氣沖沖,臉色很不好看。
之所以說意想不到,只是沒想到這時辰看見人而已。
這人就是溫府排第二的溫定,紀言星知道沒人跟著是因為這人不需要特別盯著,但他出門沒人跟著,應該就是獨自前來,還是家裡人一時之間不會發現的前來法。
這也是紀言星先回家而不是去醫館的原因,因為他知道溫定遲早會來,紀子伶不在的事,溫定一定很火。
說也奇怪,溫定跟紀子伶沒有半點相像的地方,紀子伶給人的形象就是蒼白孱弱,文弱書生,溫定卻生得人高馬大,皮膚偏黑,兩人性格也天差地遠,卻是莫逆之交。
很奇怪的交情,世間大概沒有多少朋友像他們這般,住的不遠,卻很少連絡,一年沒見幾次面,甚至很少約吃飯或是其他活動,明明是十分重要的朋友,平時卻根本不會多關心。
要說關心,就是在這種真的有事的時候。
溫定的表情很不滿,他目光掃過紀言星略帶塵灰的衣著,劈頭就問:「那傢伙幹什麼跑去送死也不說一聲,是你讓他去的嗎?言星?」
「不是,子伶自己要求我讓他去的。」
紀言星習慣了溫定每次見他一定都是跟紀子伶有關,要不至少也是跟他家老爺子有關,溫和解釋了一句,旋即問:「這麼晚,你來這裡溫老爺子不會說話嗎?」
「等我搞清楚了,隨便爺爺要殺要剮。」
溫定笑了笑,有些疲憊而感覺不出太多情緒,目光有著很深的怒氣:「你家跟慕容家這陣子天天都有刺客像水一樣清不完,姓楊的不算,他好好的家裡不待,去送死做什麼?你還讓他去?」
「子伶也知道你會生氣,不就提前交代讓人傳話了嗎?不干皇上的事。」
紀言星微微擺手,二人腳步遂緩緩往內走,溫定聽了紀言星的話皺眉:「皇上?他是說偏靜。」
「指的就是皇上,楚以華楚偏靜,」
溫和的接口,紀言星淡淡道:「倒是你們溫府才要小心,紀府再怎麼麻煩,也只是江湖上的事情,你們、慕容都和朝廷脫不了關係,與其擔心這兒,還是多擔心自己。」
「你也太輕描淡寫了吧,武林大會的事情我聽說了,大哥打算派人去看看。」
聽出紀言星的言外之意,溫定哼了一聲:「楚偏靜?手腳真快啊,來沒幾天,就把我家兄弟拐走了。」
紀言星看著微微好笑,轉頭看見藍捷在不遠處,大約是不敢打擾他們說話,見到紀言星兩人的目光只微微欠身,紀言星想了想道:「也不算是那樣,我們以前認識,子伶大概是心緒不寧,才開口對我要求的,其實我不讓他去的話他也不會去,所以我讓他去了,這件事現在交給了宋品,我只是靜觀其變而已。」
「怕我找人去砍了皇上嗎?我還不至於那麼做。」
溫定聽了他的話,神情微微緩和下來,疑惑地詢問:「我相信你會同意必定有你的道理,難道皇上其實很癡情?」
「因為他認出子伶了,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紀言星沉默一下,進一步仔細解釋:「或許你也不記得,他不但認出人,還記得我們兄弟原來的名字。」
「我記得!你別老是把我想得很笨。」
溫定看起來沒有剛才那麼生氣了,想想說:「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算了,他去也好,等子伶回來,什麼事情都處理完了,他就不會罵我了。」
「溫府也有事?」
聽溫定的話似乎家裡也有些事,紀言星知道溫定不見得需要幫忙,但他仍舊開口詢問。
「小事。」
溫定擺擺手,沒放在眼裡:「溫家退出武林太久,居然有人敢溜進我家,被李都打斷了手,就是我嫂子現在有孕,還帶個一歲半的小娃,受了點驚嚇。」
臨天人人都曉得的四大府邸,現在已經有三個被「騷擾」,紀言星聽了之後皺起了眉頭。
「你知道是誰?」
「幾個小鬼。」
溫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似笑非笑的說:「你有興趣?你不是一向不管嗎?」
紀言星淡淡看了他一眼,「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管。」
「那有個情報你一定會有興趣。」
溫定勾起了一抹笑意:「看在這麼多年的交情分上,免費告訴你,你可以去打聽看看,看看李櫻李老前輩跟你家那位容大夫是什麼關係。」
紀言星盯著他,目光有點冷,但溫定毫不畏懼,聳聳肩道:「溫家沒打算要重出江湖,但是也不能讓人欺負,我來之前以為子伶跟這件事有關走的,所以才那麼生氣,現在看來好像不是。」
「所以這件事,溫家會插手嗎?」
紀言星總算知道原因,溫家跟江湖武林頗有淵源,即使現在已經退隱很久,在這方面的情報網依然很好,加上溫家人現在做官,代代都從捕頭做起,溫定也不例外,比起江湖人,溫定顯得更圓滑也更善於偽裝,當然來找他算帳時不會。
「他們現在都說五分天下,青門排第一,門生子弟數量也最多,儼然有不把其他勢力放在眼裡的意味了。」
溫定環起手,有些無奈的點頭道:「不管也不行了,那群小鬼一點規矩也沒有,我嫂子跟表弟幾個都禁不起嚇呢,好吧,你在計劃什麼,應該可以算我一個吧?」
「當然可以。」
紀言星微微一笑,打量著溫定,「一點問題也沒有。」
「……別用看豬肉的目光看我,很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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