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1日 星期六

華伶曲˙章五˙不在乎


紀言星踏著步伐,往廳裡走去,然後他像是不經意地停在一些花叢邊,「朱流。」

藍捷與朱流一直跟在身後,此時朱流立刻應聲:「主子有何吩咐?」
紀言星回頭,臉上神情又是平素的淡漠:「平時你總是比較跟著子伶,你老幫著他,這很正常,現在我有件事情,想讓你去做,」
他說著,看著朱流的面容,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說:「這件事,子伶知道或許會不開心,你願不願意?」


朱流的面容平素看著沉穩,府裡府外的人多少也稱他一聲「朱爺」,這時面對紀言星的問話,臉上的迷惑神情卻是稚氣極了,他也不考慮太久,不遲疑地認真說:「朱流早已把紀府當成自己的家,主子與二爺就像我的兩個大哥,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主子或二爺吩咐一聲,朱流一定盡力辦到。」

紀言星看著他半晌,才又淡淡說:「皇上能晚幾天走現在還不知道,反正能拖幾天是幾天,你安排一下,務求能夠掌握皇上的行跡,京城那邊也要安排,朝中有什麼動靜,我們最好也得知道。」
朱流思索了一會兒,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主子,我看著皇上沒什麼惡意,反倒是他身邊的護衛更堤防二爺多一些,皇上……你們以前認識嗎?」

換做別人,誰敢這麼直白跟紀言星說話,但是朱流與藍捷二人自然不同,平心而論,朱流是紀府裡不可或缺的角色之一,他瞬間知道了紀言星這麼說,與他們的真名有關,否則之前雖也知道朝廷動向,卻並不會刻意有這樣的吩咐,他得弄清楚紀言星想要什麼,才知道要從哪個方向下手。

紀言星也不生氣,似乎知道朱流真正問的是什麼,當真說了起來:「那個人是楚弘禮的第五個孩子,當年馬家家道中落之後,跟著楚弘禮的第二個孩子莫名其妙的失蹤,第三個病死了,第四個孩子叫做楚以卿,第五個孩子就是楚以華,我們確實見過幾面,剛剛我說子伶很難得才有朋友,這句話不假,他小時候與楚以華確實當過一陣子的朋友。」

紀言星這話有許多地方都是輕描淡寫的帶過,比如說根據朱流所知,馬家並不是家道中落,至於先帝第二、三個孩子應該也不是真如紀言星所說的莫名失蹤、病死,但是那都不是重點,他知道紀言星肯定也知道他這話有多少成分是在扯淡。

朱流敏銳地抓到了紀言星的話語,提出了其他相關問題:「主子,楚以卿是誰?」

紀言星淡淡地笑了:「你很會看人,問問題也不差,那孩子呀,我也不太記得了。」
朱流挑眉,紀言星這手死不承認的本事還真天下無敵,紀言星又繼續說:「無論他想做什麼,都不能讓人發現馬家的孩子還活著,至少現在不行,但別動他,反而要保護他,懂了嗎?」

朱流看著紀言星的表情,沒有問理由,認真地點了頭:「我知道了。」

紀言星又說:「還有,透漏信息給皇上身邊那個護衛,林卿官,就說紫英是被人所害,以蠱毒所使,其實並沒有死,但別讓他知道是我們透漏的,只要讓他有所懷疑即可。

「我知道了。」
朱流照樣認真點頭,什麼也不問。

紀言星看著他,回頭仰面看著天空,忽又繼續走,頭也不回地,有些冷而平淡的說:「只要進了紀府,大家都管我叫主子,我倒是不介意,可是朱流呀,子伶可是把你當家人的,這府裡所有的人對他來說都是家人,你老是畢恭畢敬的二爺前二爺後的喊,他偶爾也是會寂寞的呢……」

這句話的聲音於是便也漸漸遠了。

「小朱,想什麼呢?主子已經走遠了,說是不用我們跟著了。」
過了不知多久,才有個輕柔而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朱流微微一怔,只見藍捷輕輕扯了扯他,側邊面容有著藏不住的笑意,他笑笑地指著前方,意思是該走了,他才恍然回神,有些窘迫的越過藍捷。

藍捷跟了上去,眼底浮現淡淡的調皮。

「什麼小朱,都說別給我亂取名字……」

×  ×  ×

夜涼,不冷,迎面吹來淡淡的花香,混雜了一點點極其微弱的香茅的味道,他記得姐姐最是喜歡泡茶,也擅長自己調製,在她的茶裡,總會有這種淡淡的香茅的味道,幼時他總覺得那味道極其刺鼻,現在卻是擺脫不掉。

在他的記憶裡,最鮮明的一幕,便是艷紅色的火,平日裡看起來莊嚴的屋子,頃刻間便飛灰湮滅,依稀也是在這樣清朗的夜,那麼刻骨的記憶,如今回想起來,卻又近又遠。

楚以華……是的,他應該知道的,早在紀言星特意提醒他時,他就不該再與他來往,只因那人記憶奇佳,沒人有把握他是否還記得,很簡單的道理,當時他卻沒聽出來。

紀子伶很少去回想,但當真一想,卻不記得什麼約定,對方的口吻神情,也不像是在誆他,他們都是在龍蛇混雜的地方長大,這點心思還不至於分不出來。

但是,為什麼呢?

「子伶。」
紀言星在庭院找到人時,紀子伶像在賞月,但他好像沒發現自己滿臉的若有所思,雖然看著天空,眼神卻有些困惑,一向晶亮的眼睛此時看起來無比迷惘。

「大哥……是你呀。」
紀子伶微微嚇了一跳,他總是很聽紀言星的話,這時瞬間回神,轉過身乖乖喊了一聲。

紀言星看著他好似懊惱的表情,開口問:「怎麼了?」

紀子伶好像想說什麼,張了張口,最後看著地面只搖搖頭。
這個孩子氣的舉動看的紀言星心裡微微好笑,看起來好像真的很煩惱啊,否則也不會有這種表情了,他這麼想著,語氣卻仍舊淡淡:「我又不怪你,幹嘛這麼沮喪?」

紀子伶隨意坐在沿廊邊上,抬眼看著前幾天重新栽種的植物,悶悶地說:「不是那個問題……」

「那是怎麼了?我又沒打你。」
紀言星也坐到他身邊,隨意的看著院內:「你和他往來,我沒有阻止你,被套出身分,我也沒怪你,現在他答應明天還要來,這樣就能爭取時間,還有什麼問題呢?」

紀言星巧妙的避開了紀子伶所謂的「問題」,而紀子伶一向不防紀言星,幾句輕描淡寫地被擺了一道,一時間他也被自己兄長堵得說不出話來,他微微抿唇,沒有反駁,表情看起來卻是委屈極了。

「就說不是那個問題……」
「是這樣嗎?你若是無所謂,殺了他也沒關係吧?目前朝廷裡……」
「不行!」

紀言星淡淡的看著他。
紀子伶想也沒想就說了,回過神發現自己說了什麼,一想到紀言星說那話根本就是胡話時,他的表情頓時又更委屈。

「那是怎麼樣了?」
「那是……」
紀言星的語氣裡帶了點淡淡的關心,紀子伶看著紀言星,彷彿看進了他那雙淡漠又深沉的眼裡,他禁不住那樣的注視,半晌,才緩緩開口。

「我不記得,也想不起來,那傢伙說我跟他有個約定,可是我想不起來,一點點也沒有。」
紀子伶頓了頓,表情看起來不太想說,「他逼我承認我的名字時,我沒有想殺他,我不知道該不該殺他。」

紀言星聞言,面上也有淡淡的訝異,紀子伶看起來溫和儒雅,骨子裡卻不是心慈的人,他們畢竟不是真正完全出自於官家的少爺,若非他是皇上,楚以華為什麼能讓他猶豫呢?

紀子伶知道自己有點不尋常,但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紀言星拍拍他肩膀,溫聲說:「不用勉強自己想起來也沒關係。」
他的聲音此時聽起來溫潤如月又如水,透著一點點清冷,「明天問他不也一樣?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不是了嗎?」

紀子伶一愣,雖然那語氣那麼清冷又那麼淡,裡頭卻有著點點寒意:「大哥……」

「不用想那麼多,早點睡。」
紀言星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隨口又說了些話,走出院子時,藍捷在轉角處等他,輕聲問:「主子,二爺不要緊嗎?」

紀言星淡淡說:「不要緊,反正朱流一定更擔心,你要是擔心朱流,就不要被發現。」

被看穿心思,藍捷微微苦笑:「他那麼敏銳,只怕看見我又要生氣了。」
紀言星漸走漸遠,「那你就哄哄他吧。」
藍捷站在原地,一時半會兒都沒有離開。

×  ×  ×

天氣微涼,對楚以華而言卻是剛剛好,他早紀子伶一步到了初時邀請紀子伶的櫻花樹下,楚以華對櫻花沒有研究,分不出來花種分不出每一棵櫻樹的不同,也記不得位置,林卿官卻是記得清楚,在位置上他是很肯定的。

「少爺,紀公子……會來嗎?」
林卿官有些不敢肯定的問道。
楚以華似乎心情很好,笑吟吟的答他:「他會來的,他對他哥哥無有不從,既是紀言星開了口挽留,那他一定會來,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他的心情似乎真的不錯,不僅回答了林卿官的問題,還加以詳細解釋。

林卿官一直都隨侍在在楚以華身邊,又幾乎是手足般的長大,但是有一點,他認識的楚以華可不是從認識紀子伶時就開始的,所以紀子伶不認識他。

他見昨天回去後什麼都沒多說就自去吃飯歇息的楚以華,今早突然精神奇佳,不免好奇地問:「少爺,您究竟時什麼時候與紀公子相識的?屬下完全沒聽您說過呢。」

楚以華看了他一眼,又抬頭看著在他眼裡毫無差別的各種櫻樹,這才輕緩地說:「在你到我身邊之前,很早的時候。」

他停了下來,似乎在回想,最後苦笑著說:「具體有多久,我忘了,不過大概有一段時間,會見到面。」

他說的很簡單,林卿官也不細問,又是好奇地扔出另一個問題:「少爺,聽您說是馬家,馬家如何了呢?」

楚以華有一陣子的沉默,才說:「馬家被滅族了,幾乎是滅族了。」
他這麼說,林卿官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只是楚以華吁了口氣,繼續說:「你到我身邊時,我已經找了馬家的遺族有兩年了吧,馬家的案子很是奇怪,沒有滅族之名,卻有滅族之實,除了死刑犯外,其餘發配走的每一個都死於意外或疾病,沒有一個活下來……所以我以為他應該也一樣。」

能夠如此坦然地說起,是因為他口中的「馬聰」還活著嗎?

「你有找過他們?」
一個聲音突兀地插播,但那人的語氣又是驚訝,神情又是晶亮的閃爍不明。

那飽含詢問的溫和聲音觸動了楚以華最深層的記憶,絲弦一絲絲地在心頭顫動著,楚以華驀然一怔。
記憶裡的語氣瞬間,重疊了。

林卿官回頭一看是紀子伶,便也不說話,靜靜地退至一旁,紀子伶今日穿著淡青的衣裳,除了腰間一枚玉珮,幾乎沒有任何貴氣之物,以他在臨天的名氣來說,這樣的裝扮淡雅至極,他後面跟了名十五六歲的少年,穿著俐落簡單,手裡拿著一件外衣。

少年見到林卿官好似打量的目光,瞬間收回開口的念頭,無聲地對他笑了笑。
他差點忘記了,對方怕是不懂讀唇。

紀子伶見到楚以華的表情,以為是自己太唐突,正思忖著說些什麼,楚以華已經回過神,揚起一抹笑意:「我怎麼可能不管?」
那抹笑,笑不達眼,他的眼裡毫無笑意,眉眼間一點點的失落,紀子伶偏了偏頭,習慣性地擺出溫和淡定的樣子,笑著道:「我只是……沒想到。」

他不再自稱紀某,也不再客套來去,只輕輕地解釋了這麼一句,眉目間一閃而逝的尷尬,楚以華沒有漏看。

紀子伶回頭看了看江邊,不去看楚以華的表情,觀察了一會兒,才轉回來,神情帶笑著說:「今日怕是會有一場小雨,要坐船嗎?孫少爺?」

×  ×  ×

楚以華從紀子伶身邊的少年手裡接過熱好的酒,笑著說:「沒想到你會邀我坐船。」
紀子伶看著他,逕自喝過了兩杯酒後,再度從少年手裡接過酒杯,這才說:「我只是認為有些事情必須問清楚。」

「這是你主動找我的理由嗎?」
「算是吧,隨您怎麼想……皇上。」
最後那聲「皇上」,他的聲音極低,只他二人聽得見。

二人隨意又扯了幾句,這兩人一人是當今聖上,一人是紀府二爺,耐心非常人能比,這一扯便是一個多時辰,林卿官有些待不住,卻見紀子伶身旁的少年神色自若,不時從在河上買酒的酒船家買酒及小菜,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樣子。

少年似乎不打算與他說話,看見他有些無聊,便遞上了一碟小菜,林卿官見到對方帶著微笑的臉龐,接了下來,心想原來自己還不比一個少年沉著。

而一旁不到兩步,楚以華與紀子伶還在有一句沒一句的扯著,對話模式完全恢復到了之前「孫少爺」與「紀公子」的模式,

「現在是一年裡天氣最好的時節,很多少爺小姐都會到這兒來散心,有些人來養病,到了雨季,人便也少了。」
「哦?孫某不知,只看見這裡人一向都熱鬧歡騰的,原來其中還有這麼多起落。」
楚以華的聲音笑吟吟的,不鹹不淡的應了一句,紀子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是笑著淡定的說:「紀某在這裡也待了許多年了,每年都差不多這樣,其實也沒什麼特別。」

「那裏的話,紀兄太謙虛了,要是沒有你在,那孫某只能是外行看熱鬧呢。」

紀子伶笑著,轉過去吩咐:「草生,不用菜了。」
這是他出現以來第一次轉過去同那少年吩咐,原來那少年叫做草生。

草生點點頭,打著手勢問:「<font face=標楷體>那還要酒嗎?</font>
這動作不大,對面二人誰也沒注意,紀子伶笑著很自然地說:「也不用,茶就好,喝太多會醉的。」

誰也沒注意到草生的動作,只聽得紀子伶的話說的好沒道理,楚以華及林卿官都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眼光,林卿官還比較收斂一些,楚以華沒這顧忌,紀子伶看見後笑著簡單介紹:「他是草生,是個啞巴。」

語畢,其實這樣也就夠了,可紀子伶看著楚以華,不覺回首輕拍了拍草生的肩膀,少年的容貌輕靈秀美,卻不太引人注意,這時微微抬眼看著紀子伶一下,即刻露齒而笑,對著楚以華及林卿官簡單地點了點頭。

楚以華笑了:「你這小童倒是心思靈敏,挺討人喜歡的。」
紀子伶瞬間愣了愣,勉強笑著應道:「草生跟著我也有好些年了,這哪有什麼奇怪的。」
楚以華看著紀子伶有點不太自然的表情,他猜不出來,這時卻不想再繼續閒聊下去,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盯著紀子伶,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變化:「你們過得……都好嗎?」

這句話,第一次他問時,對方露出了一個能夠十足給人好感的笑容,說了一個「好」字,而第二次再問……紀子伶仍舊笑了起來,輕輕脆脆的答道:「好。」

這一聲好,不同於第一次聽見的、習慣性的溫和與善意,更多的是憤怒、難過、不甘、無謂……等等很多很多的情感,揉合在一起成了一點一點的苦澀,那語氣竟有點自嘲的意味,楚以華聽得一楞。

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
好像這就是他的回答了。
多麼簡單又多麼的沉重,這一聲「好」包含了那些他不知道的過往……聽得他心中一悸。

紀子伶看著他,這個人曾經是他的童年玩伴,曾經說他不要做那個吃力不討號的皇位,他不要去爭那個位子,他心裡的回憶很少也很淡,大火的前一晚,這個人曾經說過會幫他……現在想起來,其實當時他們都是小孩子,沒有人會去在意,而那之後,他們再沒見過面了。

他原以為,有些記憶,真的就只會是記憶而已,看見楚以華時,他並沒有馬上認出是他,只知道這人是當今聖上,那時不過是因為五王爺關心他,所以才多注意了些,哪裡能夠預測後來的事兒,後來……

他微微搖了搖頭,這個小小的舉動宛若當年那個賴皮的馬聰,他記得有一陣子每個午後馬聰都隨著他父親馬仁過來,或許是因為他是第五個孩子,也不是嫡出,並沒有受到很大的重視。

那時他們喜歡比背書,比射箭,對楚以華來說,他既不受重視,也就不太在乎這些,然而生活中一旦有人與之分享,就覺得比賽這種事情攸關乎男人的面子,既要比,當然沒有輸的道理,他們比東比西,旁人道是感情好,他們卻覺只差沒有打架。

楚以華記得,每一次馬聰覺得自己理虧時,都會有這種輕輕搖頭的舉動,可愛之極。

他看著已趨成熟,卻和記憶裡散發出的本質相差不大的面容,心中也是牽動了無限往事,他微微張口,想著該說些什麼時,對方已經一改那溫和有禮而疏離的語氣,微微顫抖而有些試探性的問他:「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的嗎?」

楚以華一愣,回過人來眨了眨眼,嘴角牽動出一抹笑意,語氣輕柔地說:「太多了,我不知道該從哪一件開始說起,不如你問我問題吧,但凡我知道的,我保證知無不言。」

他笑著補充:「是馬聰跟楚以華,不是紀府二爺跟皇上。」

「老實說,我不知道要問什麼,太突然了。」
紀子伶頓了頓,說:「這麼說吧,你說的約定,我不記得,我想也想不起來,你能告訴我嗎?」

楚以華卻露出了一種很奇妙的表情,但他還是說:「我問過你,要怎麼樣你才願意留下來,你說要報仇雪恨,隔天你家失火了,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告訴你。

紀子伶好奇了:「告訴我什麼?」

楚以華淡淡地笑了:「你家的案子,現在我也沒放棄,我以為你死了,那時只是想完成你的心願。」
他說完後表情放鬆了下來,好像終於說出了什麼事一般。

紀子伶當然不會記得自己究竟說過什麼,他的神情又是那種晶亮而閃爍不明的樣子:「你……沒有必要做這些的,那會牽涉到很多人。」

「我不在乎那些,」
楚以華笑著,笑不達眼,眼底一瞬間閃過寒意,看著紀子伶時放緩的語氣說:「大不了就是沒了皇位而已,一堆人還不排隊等著做皇帝?」


他有些開玩笑般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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