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碎掉的聲音。
讓他微微有所反映的並不是什麼聲響，或是任何的推擠，而是味道。
有點濃重的煙味。
還有一個說不出來的味道……過了些時候他才弄懂，那就是酒味。
褚冥漾揉揉眼睛，模糊的視角中隱約看見熟悉的背影：「冰炎？阿利……？」
「……哼。」
不像往常那樣有著熟悉而溫柔的呼喚，這個聲音他熟悉極了，同時又感到些許陌生，因為這樣的語氣向來是冰炎會做的事，怎麼說也不會發生在阿斯利安身上。
那邊好像有誰啐了一聲，然後是一個有點大的聲響。
還沒清醒，褚冥漾本能地察覺不對勁，這一起身，才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件袍子，是黑袍，怪不得他感覺一點也不冷，反而十分溫暖。
他揉著眼睛，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這時才傳來真的是在對他說話的聲音：「褚，醒了就滾去洗臉，不然就去裡面睡，你要發呆到什麼時候！」
這個語氣惡狠狠的，一點也不留情，他好像很久沒有聽過冰炎這種語氣了……「冰炎？」
褚冥漾這時睜大了眼睛，才看清室內一片的……亂，用一片狼藉來形容也不太對，他下意識環顧了室內一圈，除了他趴睡的地方外，這個應該被稱作是客廳的空間幾乎沒有乾淨的地方，阿斯利安身上也十分狼狽，這時臉色毫不掩飾的差，他沒作聲，偏過頭去抽他的菸。
紅色的眼睛斜了他一眼：「還看？」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實在很想問，但是冰炎的眼神危險的讓他不敢問，他隱約記得自己醉倒，但也沒有很久吧？
冰炎渾身狼狽，環著雙手靠在牆邊，褚冥漾瞄過冰炎手上的酒瓶，決定還是先不問了，他抓著黑袍起身，這時阿斯利安才看著他，開口：「漾漾，我跟冰炎要收拾一下客廳，你先進去房間好嗎？」
他的語氣淡淡的，不像平時充滿了明亮的笑意，地上這時散落了許多碎片，打破了幾個杯子，液體還在流動，褚冥漾猜想那會不會是酒，但他沒有問，只是點點頭，不安地確認：「你們打架了嗎？」
「「沒有！」」
兩人忽然間急促而怒吼的低聲回答，這個回答讓褚冥漾愣了一愣。
他當然不會傻到去相信阿斯利安的話，但是這兩人不知道為什麼直瞪著對方也很奇怪，他這時也看清了，於是再度說：「真的沒有打架？都受傷了。」
「只是小傷，不礙事。」
冰炎率先回答，語氣也是淡淡，臉上並沒有不耐煩或是其他神色，阿斯利安這時吐出一口菸，一邊看褚冥漾不打算乖乖照做，也放棄般的打了個響指，客廳內瞬間以一種奇異的速度迅速修復。
室內忽然瀰漫起一種詭異的沉寂。
阿斯利安熄了菸，隨手丟在桌上，立刻就照樣詭異的被清理乾淨，「冰炎？」
褚冥漾將黑袍一把放回冰炎手上，試探性的輕聲問。
他已經摸清了冰炎的脾氣，問他不需要很多字詞，只要這樣就非常足夠。
冰炎面色微微一變，沒說話，褚冥漾索性一手抓住冰炎的手，緊緊抓著拉著人來到阿斯利安旁邊，「阿利，發生什麼事了嗎？你們？」
冰炎沒有甩開褚冥漾的手，算是默認，阿斯利安的表情不是平時的從容淡定，反而帶點冷漠，這時看見戀人關心的詢問眼神，加上冰炎那雙紅眼也是十分認真地盯著他，聰明如他，這時也有點措手不及。
阿斯利安的臉上微微一紅，有些欲言又止。
剛剛是沒想那麼多，現在一回過神來，他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
阿斯利安抬起眼，看著冰炎，有點歉疚的語氣：「為什麼不還手？」
冰炎的回答很簡單，他淡淡的說：「你沒有傷到我。」
阿斯利安沉默了一下，用著更加歉疚的語氣對著褚冥漾說：「漾漾，抱歉，我……嚇到你了嗎？」
剛清醒時確實有一點，因為阿斯利安的眼神不似平時，瞳孔甚至有些紅，那讓褚冥漾有點慌亂，但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他搖搖頭，接著好奇地問：「剛剛到底怎麼了？」
阿斯利安難得臉紅著一句話都答不出來，最後還是冰炎替他回答，冷冷說：「他心情不好，我陪他打了一架，就這樣。」
「……」
這個回答讓褚冥漾無言了一會兒，他回頭看了冰炎，又看向阿斯利安，不顧自己還有些頭疼就非常擔心地詢問：「現在沒事了？」
「已經沒事了。」
阿斯利安輕聲回答，語氣也恢復到了平常的溫柔。
褚冥漾神色一動，問明了時間，忽然開口邀約：「那個，我姊在問，明天中秋節，你們要不要來我家烤肉？」
阿斯利安和冰炎沉默了一下，冰炎聳聳肩：「我都可以。」
阿斯利安深深看了褚冥漾一眼，才笑著說：「我問問戴洛，再回覆你，嗯？」
他說著在褚冥漾額頭上親了一下，這個舉動很平常，褚冥漾卻微微一怔。
不等褚冥漾開口說話，阿斯利安已經看著冰炎說：「今天漾漾跟你回黑館睡好嗎，冰炎？」
聽他語氣，似乎沒有把自己算進去？
褚冥漾疑惑地正想開口，卻被冰沿按住：「在這裡住一晚也沒什麼關係。」
這時桌上亮起了一個傳物用的陣法，是一盒月餅。
阿斯利安露出一點笑容，敘述：「是褚冥玥送來的。」
冰炎不讓他問，不代表褚冥漾不想知道，他上前抓著阿斯利安的手：「阿利，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剛剛醉了之後做了什麼？」
「沒有喔，漾漾很快就睡著了喔。」
阿斯利安笑著摸摸他，眼神卻沉了下來：「漾漾，我剛剛在你睡著時喝了很多酒，所以你別留下來，」
他頓了頓，解釋原因：「今天我沒什麼耐心，怕會讓你不舒服。」
褚冥漾臉色一紅，半天才弄懂阿斯利安想表達的意思。
「酒精濃度才二十應該是不會醉，是褚你剛剛喝錯了。」
冰炎忽然插話，自動自發地從櫃子裡翻出一瓶沒開封的酒：「阿利，這個怎麼樣？」
阿斯利安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麼改變了主意，笑道：「漾漾不介意的話，其實那款甜酒也很適合搭配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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